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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自画像中的元素分析

2022-05-30张为为

雨露风 2022年8期
关键词:元素五官自画像

张为为

摘要:弗里达是20世纪墨西哥女画家,本文选取弗里达不同时期和情景下创作的具有代表性的多幅自画像作品进行分析,主要从五官、服饰、动植物三种元素去深入探讨与赏析其寓意和审美,并结合弗里达的不凡的人生经历和思想,感悟艺术大师的艺术人生。本文认为,弗里达的自画像中经常突出描绘具有辨识度的五官、鲜艳的墨西哥本土民族服饰,以及神秘的动植物装饰,给作品添加了特别的、个性化的、情绪化的特色,正是弗里达内心世界的现实写照。这些高频次出现的元素与绘画的关系紧密结合,形成了弗里达别具一格的具有自己鲜明特色的艺术风格。

关键词:弗里达;自画像;元素;五官;服饰;动植物

弗里达是20世纪拉丁美洲最有影响力的画家之一。她出生在墨西哥城郊的古老居民区——科约阿坎。父亲是德国移民、摄影师,母亲则是西班牙与美国印第安人的后裔。她的一生长时间受到身体损伤的侵害,6岁小儿麻痹;18岁遭车祸,全身粉碎性骨折;30多次手术、3次流产。22岁成婚,32岁离婚,33岁复婚,47岁去世。她是知名画家、里维拉的妻子、印在国家钞票上的女人,其作品价格居全球女画家之首。1954年7月13日,弗里达因病逝世,享年47岁。1953年4月,弗里达在自己的国家墨西哥举办了第一次重要的画展,此时,她46岁。画家穿着她最喜欢的墨西哥服装,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床上,200多位朋友和仰慕者向弗里达致敬,围成圈与她一起唱墨西哥民歌。这一幕是这位独特的女人一生辉煌的顶点。弗里达在短暂的生命中创作了约200幅绘画,大多数都是自画像,诠释了弗里达绘画的中心主题——自我。1977年,墨西哥政府将美术馆里最大最著名的画廊用来举办“弗里达·卡罗的回顾展”,这是一场特殊礼赞。有人将弗里达归入超现实主义或者象征主义,实际上,她不属于任何一种,她只属于她自己,独一无二。弗里达是一位政治英雄和革命战士,一位被错爱的妻子,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一个饱受磨难但又敢于向死亡和厄运挑战的人。她的人生是充满艺术性的。

一、自画像与五官

1926年弗里达画了第一幅自画像(见图1),是送给初恋情人的礼物。1925年9月17日正值18岁花季的弗里达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她乘坐的公共汽车和一辆有轨电车相撞,她被一根金属棒刺穿,脊梁折断,骨盆破裂,还有一只脚骨折。车祸后的弗里达开始接触画画,这是她的第一幅自画像,是一次视觉上的恳求,是弗里达失去所爱之人的时候所作出的一种愛的赠予。背景是暗淡忧郁的,将自己画成一个美丽活力又脆弱的女人,右手伸出来,好像是想要被牵住,浪漫的酒红色天鹅绒服装,领子和袖口都是金边,强调女人味。脖子细长白皙,表情冷峻,矜持又孤单。

从这幅自画像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弗里达的五官特征(见图2)。两条浓黑的眉在前额连成一条线,不断开,俗称一字眉。性感的嘴唇上依稀可见一撇胡子,杏仁状的眼睛是乌黑的,眼神稍稍有些向上向外睥睨。她轻轻一笑都有韵味和感染力,她的五官太有个性和辨识度,并且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特色,在自画像中将五官突出描绘,或夸张或醒目,是弗里达本人及自画像的独一无二的标志。这幅画里弗里达的眼神传递出孤独伤感但是又倔强的情绪,跟其他自画像相比,这幅自画像很明显有少女般的气息和容貌神情。连线眉,杏仁眼,小胡须,厚嘴唇,这些五官元素成了后来一系列自画像中的经典特征。情绪和内容全从脸部和眼神流露出来,没有什么姿势变化。[1]就像拍人像照一样,四分之三正侧面。造型并没有严格的欧洲人体结构、透视和立体感,反而具有平面化效果,表情不哭不笑,仿佛在审视,没有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这样一种自画像表现方式是受到父亲拍人像照的艺术影响。反复突出描绘脸部五官特征,是因为英勇无比的苦难者的角色成了弗里达的组成部分,惊艳在脸相,她创造了一个足够坚强的自我,一个能够直面生活重击的自我,可以生存下来,给那个凄凉的现实增添一抹色彩。

痛苦与力量两者都渗透在弗里达的眼神中,她的高贵和忍受一切的决心充分体现在其自信而冷静的眼眸中,以及超脱于人间苦乐的气度,使她的自画像具有一种特殊的坚韧、钢铁般的力量。

二、自画像与动植物

20世纪三四十年代,婚后的弗里达经历了三次流产,病情愈发严重。弗里达深爱着丈夫里维拉,俗话说孩子是爱情婚姻的结晶,弗里达毕竟是个女性,女性最传统鲜明的性别特征就是生育。因此弗里达也不例外,她渴望为里维拉留下后代,但是实际上她破碎的身体并不具备生育条件。此时的弗里达创作了不少有动植物元素的自画像。这些动植物元素作为画面配角,有着重要的隐喻作用。

画面(见图3、图4)中的动物如猴子、狗、鹦鹉、猫、鸽、鹿等,或在她肩上,或在她手上,或在她怀里,像孩子一样活泼可爱。[2]画中的弗里达与动物有着亲密的互动,仿佛她与小动物之间有着某种温暖的情感。多幅自画像里都有动物的形象,车祸让弗里达终身不育,而这些动物成了她的“孩子”与精神慰藉。猴子在墨西哥神话中是欲望的象征,在弗里达画中,是温柔有灵性的。鹦鹉象征爱情、聪慧、能言善辩,这样的美丽与聪慧的象征不就是在指向弗里达本人吗?假设她有了孩子,会不会就是她所期待的像这些动物般可爱?弗里达将自己对小孩的渴望倾注于各种宠物,它们似乎是孩子的替代品。画中她与小动物的关系无比亲切和谐,强烈地折射出她对生育的着迷,不能生育的绝望。

在这绝望的背后是充满墨西哥异域风情格调的大片绿植,大叶子,粗经络,鲜艳浓烈的深绿和浅绿相融,使整幅自画像充满了原始森林般的梦幻与神秘,给这份绝望照进来一束光。[3]弗里达没有掌握经典的欧洲绘画技法,然而撇弃传统时更自由,形成了具有墨西哥民族特色的原始朴实的民间装饰画风。动植物元素融入画中,对生死主题的冷静表现,继承了古印第安人的本土文化与信仰,也传达出她在肉体与精神上的痛苦。

三、自画像与服饰

“我画自己是因为我常常独在,”弗里达说,“因为我就是自己最熟悉的最好的主题。”绘画是弗里达与生活作斗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自我创造的最主要的部分,在她的艺术中,舞台式的自我展示即是一种可控制她的世界的手段。在弗里达的自画像中,还可以看到许多服饰元素。这些服装、饰品、发型点缀着外在形象,也使绘画作品更加丰富有味道。

她喜欢特旺特佩克地峡的女人所穿的服装及墨西哥民族服饰:绣花的衣裙,紫色、红色、黄色等鮮艳色彩,丝绒材料,镶有白色棉布花边。服装是她向世人展示自我形象的一种手段,所以她要精心布置各个要素,犹如从调色盘里精选颜料。服装与自我形象之间,个人风格与绘画风格之间,浑然一体。还有不同的装饰品,石头项链、耳坠、盘头发的丝带、戒指等等,点缀她的美。自画像中大多头发是结辫子盘至头顶,梳得很紧,穿插亮色的发带,系上蝴蝶结,戴上发夹和鲜花,仿佛在舞台表演一样。她喜爱珠宝,从廉价的玻璃球,到前哥伦布的念珠项链,从华美的殖民者的耳坠到1939年毕加索送她的手形耳环,手指上还常换各式戒指。服装也是一种社交形式,弗里达的衣着成了她对付孤独的解药,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当她病得很重、少有客人之时,她还是要穿得像是要出去过节一样隆重而精致。正如那些自画像一样真实存在。服装使这位脆弱的常常困于病床的女人觉得有吸引力和存在感。

其实,服饰既是面具又是骨架,在表象上界定了穿者的个性,从内部的苦痛中分离出来。有人评价她“有点受虐狂似的卖弄风情”。弗里达说过她的服饰已经超越了卖弄风情,而是将自己的伤疤和跛脚及瑕疵藏起来,煞费苦心的包装意在补偿身体上的缺陷。随着病情日益恶化,丝带、鲜花、珠宝、衣裙反而越来越鲜艳精致。正如描写弗里达的诗歌一样,“弗里达犹如一个墨西哥彩饰陶罐,一个有着漂亮边饰的容器。里面装了糖果和惊喜,但注定是要被粉碎的。”

四、结语

她的自画像从某种意义上是记录她情感、故事和信仰的图画日记,就像是图像式自传。超高辨识度的五官特色、寓意深刻的动植物及民族格调的服饰,只不过是她这“日记”里最醒目的最抓人心魂的几笔,并不是全部。“我从不画梦,我画我自己的现实,”弗里达说,“我只知道绘画是我的一种需要,我总是画那些从脑海里闪过的东西,而没有其他的考虑。”这些艺术作品恰恰是最原汁原味的个体呈现。她将流血的、破碎的、哭泣的、痛苦的现实移植入艺术中,用幽默和幻想,用浓烈的色彩和冷峻的神情来调和与表达。她的自画像那么个性以至于在视觉上总是深深抓人眼球。弗里达是一位原创画家,自成一派。既不是超现实主义也不是象征主义,其风格和想象源自自己的生命阅历的体验与感悟、现实生活场景及受到墨西哥民族文化信仰的影响,而非国外的什么流派。内省、畅所欲言的自由和自传性自画像被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罗融为一体。无论从艺术、个人生活还是政治革命来看她的人生都是充满了激情的。用里维拉的话来总结本文,“她的画尖刻而温柔,硬如钢铁,却精致美好如蝶翼;可爱如甜美的微笑,却深刻和残酷得如同苦难的人生”。

参考文献:

〔1〕海登·赫雷拉.弗里达:我不是画梦,我画我的生活[M].夏雨,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

〔2〕弗朗西斯·波泽罗.女性自画像文化史[M].王燕飞,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8.

〔3〕徐虹.女性艺术[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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