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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人在上海

2022-05-21何己派

21世纪商业评论 2022年5期
关键词:玉龙物资西安

何己派

当一个城市突然停摆,为万家灯火,总得有人与时间赛跑。

上海拥有近2500万人口,假设一人一天一公斤的食物消耗量,全市每天就是2.5万吨。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以及药品、口罩、消毒液等防疫物资,扛下分发任务的,是货车司机、社区志愿者、快递小哥……

各大平台陆续调集全国人力增援上海保供。

以京东物流为例,调集了3200余名人,多数已抵达上海。4月15日,京东在沪完成配送的订单量,较上日提升67%,已达疫情前日均单量的43%,一周前该比例仅为20%,预计在本周,京东总体运力恢复到80%左右。

全链路的物流快递,仍面临严峻挑战,许多一线人员,正承受远超身体负荷的工作强度。

《21CBR》记者采访了3名奋战保供前线的京东物流人:

货车司机李凯乐,赶了五天四夜的路,护送10吨新疆羊肉进上海,全程不敢下高速。

快递小哥任保强,跨区40公里替隔离居民买婴儿奶粉,凌晨3点起床帮居委会运物资。

上海医药物资的协调人江玉龙,每天接100多个电话,通话时长超过700分钟,夜里做梦都在接电话。

他们都有同一个期望,上海疫情能早日结束。

4月1日早9点半,一车满载10吨新疆羊肉的冷链物流车,自克拉玛依市出发,日夜兼程赶往上海。

李凯乐和他的搭档胡建军,负责这趟活。

指令来得很急。

3月30日下午,京东物流西北区新疆冷链组接到需求,克拉玛依要捐赠这批羊肉给对口支援该市的上海宝山区,公司决定特此任务派给两名经验丰富的司机师傅。当天19点多接到电话,二人连夜赶路,先前往北屯装货,而后到克拉玛依取得通行证,火速出发。

李凯乐告诉《21CBR》记者,他跑货运快10年,从没走过这么长的线路。这趟路程约莫5100公里,算上他从西安出发到新疆多地辗转,抵沪后再回西安,加起来的公里数能过万。

送的是冷链物资,他们一刻不敢耽搁,二人轮换倒班着开,每人休息三四个小时,累了,就在车里开卧铺睡觉;饿了,就吃发车前买的两袋饼子、泡面和榨菜。担心行程码带星进不了上海,途经8个省市,一路没敢下高速。

“临走的时候,克拉玛依政府还给我们开具了介绍信,就怕沿路出问题,交代我们路上不管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来协调处理,好在这一趟走下来都挺顺利的。”李凯乐说。

比10吨羊肉情义更重的,还有一封克拉玛依市政府写给宝山区政府的慰问信,这封信被妥帖地放在信封里,中途只在高速收费站打开过。

回到老家西安,直到“14+7”隔离结束,李师傅家人才知道,他跑去驰援上海。尽管隔离大半个月,他不后悔接下这次任务。

“我家是西安农村的,去年春节,西安疫情也挺严重,很多人冒着风险来给我们送物资,让西安人民渡过难关。我们家也收到了,当时特别感动。作为一个西安人,接这趟活感到很荣幸。”李凯乐说。

对上海市民来说,论需求量,药品不如蔬菜等生活必需品,但论要紧性,一点也不低。

政府、医院、企事业单位以及个人用户,大量用药及配送需求汇总在江玉龙带领的团队这里。

整个团队约300人,要负责药品、器械的入库、存储、养护和分发,加上配送的1200多名快递小哥,京东接收的在沪医药需求,全由这1500多人逐一解决。

自3月底疫情防控收紧以来,这支队伍全员都在超负荷工作:从7点接连忙到24点,基本每天都是17个小时的工作时长。

江玉龙本人,一天得接100多个电话,通话时长700多分钟。用他的话说:“得一直干到工作群里没有新消息。”

药品的运送,往往刻不容缓。

上海封控之后,许多慢性病患者面临“断药”的风险。

他们部门就接过上海某医院的配送求助,主要是送癫痫、心脏病、抑郁症等慢性病药物。

3月29日下午,团队获悉情况,立即搭建系统和临时路由,部署运营方案,营业部开始末端分拣,次日医院启动系统下单,步入提货和交付程序,上千单应急药品送到患者手上。

“对于慢性病患者来说,一旦断药会有病情复发甚至生命危险,必须专人专车,甚至要连夜在库房里找到药品后,给患者送过去。这个是优先级最高的。”江玉龙说。

一些个人用户的急用药需求,也会通过京东健康药品求助登记平台以及其他渠道,递到团队这里。

江玉龙向《21CBR》记者介绍,有一名癌症晚期患者急用引流袋,引流袋长期不更换,会有感染风险,而医院暂无供应,且交通封禁导致网上药店也买不到,只好向政府求助,药监局收到信息后,联系到京东方面紧急调货,“患者收到的时候也是热泪盈眶”。

特殊时期,蔬菜等生活物资的涨价引发争议,药品会不会涨价?

江玉龙表示,京东药品和运费的价格比较稳定,“我们没有给医院、渠道商或患者加过任何一笔钱,这块的价格没有涨”。

防疫要求严,工作强度大,江玉龙部门的一线人员,很多选择睡在工作场地,要么在配送车、营业部里住,要么在仓库打个地铺,一个库房能睡四五十个人。

“条件比较艰苦,有的人甚至被子也没有,就弄张纸皮躺一躺。”他说,正在想办法寻找保供的酒店,改善下员工的住宿环境。

“很多货车司机是两点一线,不能下车不能开窗,在车上待15个小时甚至更久,有的高速口堵车排队要2个多小时,非常辛苦,吃饭就放一箱方便面在车上吃到吐。”聊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波动。

“那天我问司机师傅,给他买点啥东西,他回我的一句话很感动,‘現在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很难也要全力以赴,没有什么比生命健康更重要的’。”

按江玉龙的估算,截至到4月17日,已经完成14.5万单药品交付,随着运力和站点的逐渐恢复,每天基本可以满足4.8万单左右的用药需求。

任保强说,他已经连续20多天没回家了。

他是位90后,说家里有两个孩子,小的还不到3周岁。上海疫情升级以来,末端运力很紧张,有时候两天的活得一天干完,他选择住在公司安排的地方,方便送货。

前不久,一个客戶找到他,家里宝宝吃的奶粉断货了,因为孩子吃其他奶粉过敏,只能买指定品牌,疫情防控出不了门,网上也买不到,只好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任保强通过各种同事和朋友,了解到其他区域有货,来回开车40公里跨区才买到了奶粉。

做快递员八九年,他把家安在上海奉贤区,主要负责四个小区和一个商贸广场的配送工作。

镇政府、村委居委和物业,都在他负责揽件的区域里,平时往村里跑得勤,彼此常有来往,业务做久了,大家都熟悉,许多顾客也都是熟客。

“有老人想买心脏病的药,会直接把病历卡、医保卡和现金托我去办,待的时间长了,大家都有信任。”任保强向《21CBR》记者表示。

3月中旬一天的夜里3点,任保强接到镇上领导的求助电话,需要帮忙运送防疫物资,他二话没说赶了过去。

送完这批物资,看到村里村委的灯还亮着,正在搭建核酸检测点,人手不够,他又接着做起志愿者。

“说不累那是假的,基本没有时间的概念。有时候得忙到夜里一两点,一有电话就得马上起来。”

上海的天气慢慢变热,有检测点的医护人员要送水,早上5点一个电话打过来,任保强立马开车行动,200箱水,一个人搬了三趟才全部送完。

他也想家,看到村委、居委的工作人员冲锋在一线,就觉得“跟在他们后面做,也是很自豪的”。

“他们的辛苦程度比我们更高。前两天要发放菜肉等生活物资,镇上一直从夜里发到凌晨四五点,天都亮了。”

任保强说,自己至少有吃饭的时间,他常看到,社区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从早忙到晚,连一口水也不喝,有的累到倒下,就很想流泪。

“压力是有,困难也总归会解决。我想,只要能解决,那就也不是什么问题。”任保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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