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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 春(外一首)

2022-04-16阿洛夫基

星星·诗歌原创 2022年2期
关键词:苦荞荞麦阿妈

阿洛夫基

鸟咽下花粉和春的味道

吐出诗句或预言

蝴蝶一蹁一跹拉动草甸

又抢走牦牛、绵羊、燕麦的美

虫豸在草丛中重唱

母亲还在庄稼地上

左手擦汗,右手拎锄

有一阵子,暮色垂挂在她的睫毛上

但沒有人能够告诉我

山上阿芝嫫的微笑为什么纯粹而甘甜?

孩子们为什么齐刷刷地给一只羊让路?

荞麦地边为什么还有死者的身影在徘徊?

出嫁之夜新娘为什么抱着核桃树哭个不停?

荞麦是迷人的

偶尔掉下一粒

阿妈艰难弯腰拾起

筋骨总是嘎吱响一下

被阿妈捧在手心的荞粒

像金子,也像小女儿的眼睛

黄昏加深山影的衰老

这样的时刻

阿妈习惯摸了摸装满苦荞的口袋

她把手缩回看了看

她的手是外婆的手

她是外婆留在大地上的梦和影子

到石姆麻哈①去的路上

阿妈不怕,衣兜里揣着荞粒

天高,你高你的高

路远,你远你的远

①:石姆麻哈,彝语,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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