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燕

一个午后，我正在办公室备课，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电话那头是一位六年级女生的家长，孩子之前是我的学生。

一接起电话，就听到这位妈妈着急又无助的哭声，原来是孩子在学校轻生，虽然伤势不严重，但足以让学校和家长感到震撼。为此，家里不得不先为她办理了停课手续。

这名女生当时在我的班级时，性格比较文静，不太爱与人交往，学习也不是很好。她突然出现自残行为，着实让我吃惊。安抚了家长的情绪后，我询问了家庭和孩子的近况。原来，孩子最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也不愿意上学，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我猜测，可能是孩子在家庭或者学校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促使她性格的变化以及情绪的不稳。

在和妈妈聊了将近1个小时的电话里，我大概了解到，最近家里因为婆媳关系不和，经常发生争吵，而孩子爸爸又经常外出应酬，还总是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家庭里持续散发的负能量，父愛的缺失，导致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也是导致孩子成绩下降的主要原因。尽管如此，这些原因可能并不足以导致孩子自残。自我保护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究竟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孩子连生命都轻视呢？

我跟这位妈妈约了时间和孩子见面。孩子本来和我就比较熟悉，所以并不抗拒来见我。

一见面，孩子的情况真是让我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双目无神，也不正面看别人的眼睛，声音低沉。以前的她，虽然不活泼，但是眼睛闪烁着孩子该有的神采。可现在呢？截然不同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让她先玩一下沙盘游戏，她不愿意多操作，只放了一座大山和一个很小的女孩子。经过第一次交谈，我了解到，孩子觉得自从奶奶搬来一起住后，家里总是吵架，奶奶也很强势，每次受伤的总是妈妈，她很想去帮妈妈，可是苦于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更没有能力保护妈妈。而且，每次弟弟哭闹，奶奶和爸爸都会批评她。这让她感到很痛苦，觉得家里没有温暖，没有她的位置。有时候，她上课会走神，总在想怎么保护妈妈，想着怎么逃离这样的环境。

我们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和孩子之间的天伦之乐是一种任何关系都无法替代的情感。老人不仅可以帮忙看护孩子，减轻父母的负担，也能享受自己孩子的照顾，这本是件好事。但如果在家庭关系中，关系错位，就容易导致一系列的家庭矛盾。

于是，我跟孩子探讨了家里老人的好处和子女赡养老人的责任问题，跟她沟通如何进一步尝试和妈妈沟通、和爸爸沟通，让爸爸去做奶奶的思想工作。

但我发现，一提到爸爸，她又开始有抵触的情绪了。我只能和她约定下次谈谈爸爸这座“大山”的问题。

第二次再见面，她开始有了一些笑容，她觉得跟妈妈说了自己一些想法后，家里就不怎么吵架了。这次的话题，我开始询问她有关爸爸的情况。她说她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爸爸喝酒，更不喜欢爸爸喝完酒回家。她很讨厌爸爸喝醉酒回来后，还抱她亲她，满嘴的酒气让她十分难受。虽然，从小爸爸就很疼她，也经常抱抱她亲她的脸，但现在爸爸没有顾及女儿已经到了青春期的年龄，孩子已经不习惯爸爸较为亲密的行为。而且，由于家庭里缺乏沟通的习惯和氛围，孩子心里有困扰也无从倾诉和解决，这才产生了自残的行为。其实，她是想通过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去“表达”她内心的抑郁和苦闷。天使的翅膀就在不懂爱的飞行中受了伤……

发现问题才能有效解决问题，孩子妈妈意识到了作为家长的疏忽，开始多关注孩子的内心。如今，孩子情绪改善，已重返校园。

给予孩子足够的安全感，陪伴孩子学习人生技能，让孩子遇到难题的时候，可以知道背后有充满爱的父母为他护航，保护他，呵护他。养鱼要懂鱼，养花要懂花，养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更要我们多多学习，好好去爱，让天使挥动着翅膀勇敢地飞向湛蓝的天空。

（作者系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尚贤学校英语教师）

（编辑 安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