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芬

广州涉外经济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 510000

引言

2019年，《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提出，在其指导下，近两年大湾区在产业、职业教育等方面合作增强，如广州牵头建立粤港澳大湾区职业教育研究中心、粤港澳大湾区旅游职业教育联盟等。港澳地区教育与国际接轨较早，双语教育、全英语教学普及，与之相比，内地在这方面尚有不足。《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加大应用型、复合型、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比重[1]。对标粤港澳地区复合型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双语教学是重要手段之一。

一 关键概念理解

（一）双语教学的内涵

《朗曼应用语言学词典》对“双语教学”下了定义：The use of a second or foreign language in school for the teaching of content subjects，是指在学校中用外语教学。Colin Baker 在Encyclopedia of Bilingualism and Bilingual Education中认为双语教育是对一种复杂教育现象的简单概括，其本质涉及许多复杂的问题。一般可以把双语教育简易描述成一种教育情境，指学校中使用两种语言作为教学媒介语，来传授科学、数学、社会或人文等科目的学科内容。

在我国，对双语教学的主要理解包含三个角度。第一，使用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的教学，这种情况集中出现在少数民族地区或少数民族学校的教学过程中；第二，在教学过程中使用汉语和英语的教学；第三，使用汉语和非英语语言的其他外国语言教学，如中俄双语教学。本研究中的双语教学是指第二种情况，使用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进行教学。

（二）旅游类专业解读

根据教育部2021年3月印发的《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年）》，旅游类专业包括旅游管理、导游、旅行社经营与管理、定制旅行管理与服务、研学旅行管理与服务、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民宿管理与运营、葡萄酒文化与营销、茶艺与茶文化、智慧景区开发与管理、智慧旅游技术应用、会展策划与管理、休闲服务与管理等13个专业[2]。

二 文献综述

（一）有关双语教学的文献研究

截至2021年4月17日，在中国知网以关键词搜索“双语教学”，可得 31194篇文献。从发表时间看，收录最早的外文文献在1932年由Siġle Ní Ċinnéide发表，探讨爱尔兰双语教育面临的危机问题[3]。1983年中国作者高春树发表了一篇有关于双语教学的文献，研究的是教学语言的问题[4]。若用关键词搜索“高职双语教学”，可得937篇文献，最早的一篇文献发表于2000年，研究的是五年制高职的双语教学模式问题[5]。若用关键词分别搜索旅游类专业中的各个专业的双语教学研究文献，发现除旅游、酒店、导游、会展等4个专业，其余专业无双语教学研究文献。

王瑜认为新加坡是“语言资源观”价值逻辑的主要代表，其双语教育政策成功的关键在于始终将语言视为引进先进科技、吸引外资和促进国际政治经济往来的重要资源[6]。凌来芳认为高职双语教学的发展要明确目标定位、推进课程和师资建设[7]。李慎柱关注的是双语教学环境的建设问题，认为要注重显性和隐性环境建设[8]。谢雨萍等以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为例研究旅游管理专业双语教学，认为最好先在一些技艺性科目和学校的拓展性课程中开展双语教学的实验[9]。李丽娟以旅游地理学课程为例进行双语教学实践分析，提出设计出考核形式多样化、学生根据自身英语水平自由选择参与中文或英语授课班授课等建议[10]。孙琦研究了旅游高校的双语实践，认为与新加坡、加拿大、美国等双语国家相比,我国大陆地区缺乏双语教学环境支撑[11]。

（二）研究述评

通过知网文献分析发现，我国在双语教育的文献研究比国外约晚50年。有关于高职双语教学的研究起步较晚，从2000年才开始有第一篇文献。从文献的总体数量分析，高职双语教学占整体双语教学的文献研究比仅为0.3%，高职教育的双语教学研究尚未得到较高的重视；从研究的旅游类专业而言，对双语教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酒店、会展等专业的课程，对于葡萄酒文化与营销、茶艺与茶文化等专业课的双语教学研究文献较为缺乏；从研究方法来看，主要是采用实证研究方法，从具体实践中分析问题、总结经验，实证研究对象主要为某个具体学校或某一门具体课程；从具体研究内容来看，研究者主要关注双语课程建设和改进、双语教师能力提升以及双语教学的国内外比较等方面的研究。

在文献研究中，对于地区性的高职双语教学研究较少，较缺乏以某个类别专业为整体而进行的研究。因此，本研究围绕广州地区进行研究，对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进行探究，发现并分析问题，以期获得解决对策。

三 研究方法

（一）主要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研究法、实证研究法、访谈法等开展研究。

文献研究法主要通过中国知网、图书馆等搜索相关文献资料，了解双语教学研究的发展与现状。实证分析法以广州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为实证案例；访谈法是对实证案例的相关双语教师、学生等进行访谈，发现存在问题，提出针对性对策。

（二）研究范围确立

1 研究地区的确立

中国科教评价网在2021年4月发布的2021高职专业总体实力地区得分及排名中，广东仅次于江苏，排名第二[12]。根据广东省教育厅数据整理统计，广东共有93所高职院校，其中广州占47所，占比50.5%。广州为粤港澳大湾区中的重要中心城市，其高职院校较集中、较发达，因此，取广州为典型研究地区。

2 研究专业的确立

粤港澳地区旅游、酒店、会展、餐饮等相关产业发展合作潜力大，是重要特色行业，这些行业在职业教育阶段归属旅游类专业，因此，以该类为典型专业进行研究，以提高湾区重要行业人才培养质量，促进湾区合作与发展。

四 广州高职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现状及存在问题

（一）广州高职旅游类专业开设现状

在广州47所高职院校中，开设旅游类专业的高职院校共29所。2021年中国科教评价网发布的我国高职专业竞争力排行榜，开设旅游类专业的学校排名公布的前30名中（仅公布了前30名的数据），广东高职院校中仅2所高职院校上榜，分别是珠海城市职业技术学院，排位18；顺德职业技术学院，排位22[13]。广州开设旅游类专业学校无上榜。由此可见，广州地区虽然高职院校多，但是旅游类专业的发展还有较大提升空间，应进一步探究。

（二）广州高职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现状

1 双语教学的纲领性政策文件较少

就全国性政策而言，2001年8月教育部印发了《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提高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意见第8条指出要积极推动使用英语的等外语进行教学，在三年内力争开设5%至10%的双语课程。2007年印发了《教育部财政部关于实施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的意见》。2007年至2010年，教育部开展本科双语教学示范课程建设项目。

就广州地区而言，在广州教育局官网检索，只有2011年，广州市教育局开展针对本科层次的第一批广州市高校双语教学示范课程建设项目遴选通知和公示文件。

2 学校官网鲜有出现双语课程介绍

通过对广州高职开设旅游类专业院校官网进行检索，目前广州仅2所学校主动公开双语课程信息。第一所学校是广东女子职业技术学院，其招生信息官网显示其中外合作办学旅游专业开设Learning and Communication(学习与交际)、Introduction to Tourism（旅游学概论）、Management Principles（管理学原理）等三门双语课；第二所学校是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其专业介绍官网显示有一门双语课程国际会展实务。合计开设4门双语课程，其中核心专业课程只有两门。

3 双语教材集中在旅游、酒店和会展等专业课程

通过在高等教育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等官网，以及通过京东图书音像、当当网等大型网络图书音像商城，搜索“双语”等关键字，经筛选，发现最早出版的双语教材是2006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旅游产业经济学》。截止到目前，国内共出版旅游类专业双语教材17本，其中16本均为旅游、酒店课程；会展课程双语教材只有一本，是2014年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国际会展实务（双语教程）》；旅行社、研学、茶艺、葡萄酒等专业课程无出版双语教材。17本双语教材中，国家规划教材是4本。

近三年，即2019年至2021年出版双语教材共4本，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2019年至2021年旅游类专业双语教材出版概况

4 在线教学平台双语课程较少

通过搜索中国大学MOOC、学堂在线、智慧树、学银在线、超星尔雅网络通识课平台、智慧职教等高职常用在线教学平台，共在3个平台获得6门公开的双语课程，主要为旅游、旅行社、会展专业课程，具体见表2。

表2 网络课程平台双语课程开设概况

（三）广州高职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存在问题

通过调研、现状分析、对一线双语教学教师进行访谈、学生反馈和笔者4年双语教学经验，发现目前高职旅游类双语教学主要存在如下问题。

1 双语教学开展缺乏统一管理

双语教学在高职院校开展较为普遍，但是其教学工作开展具体如教学资格申报、审批、督导等，均由学校各自统筹执行。有关于双语教学的国家、省市级政策文件多为本科层次，有关于高职双语教学的纲领性和指导性文件较为缺乏，高职双语教育的问题没有得到较好的关注和统一规范管理。

2 双语课程开设未形成常态

在各校官网上，已开设的双语课程较少出现在官网介绍中。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目前双语课程的开设还处于一个不稳定的时期，还未能形成常态化、规范化、典型化操作模式，还未充分发挥特色教学课程的作用，未能充分成为招生亮点课程。

3 缺乏较好的双语环境

双语环境包含两方面的理解，一是宏观的国内双语文化环境，二是微观的校园内双语环境建设。本研究所探讨的是微观的双语环境。目前，学校在执行双语教学的过程中，关注点主要落在课程建设、教学过程、师资培养等显性方面，有关于隐性的非课堂的双语环境建设欠缺关注。

4 双语教材建设不均衡

整体而言，虽然旅游类专业出版的双语教材相对较多，但教材较为陈旧，再版的教材不多，而且主要集中在旅游、酒店和会展等专业课程，教材建设不均衡。通过访谈发现，部分教师认为所订双语教材没有得到较严谨的审核，存在中式英语表达的问题。教师在开设双语课程时，需要通过检阅英语书籍、网络文献和资料等搜寻筛选，因此资料比较零散，规范性不足，缺乏更好的质量保障。

5 缺乏在线课程资源

目前在线课程平台开设的旅游类共享双语课程较少，线上教学资源缺乏，学生缺少线上学习优质课程的机会，不利于院校间交流、学习和借鉴和学生网络双语学习的开展。

6 学科知识讲解广度或深度不足

相比普通教学的开展，双语教师在授课过程中，不仅要讲解分析学科知识，还需要对相关的重要英语表达作出一定的解释说明或进行一定的英语训练，因此，在讲解知识点时，往往需要花费约1.5倍的时间。所以，在相同的课时量的前提下，双语教学课程对专业知识的讲解在广度或深度上通常会低于普通教学。

7 学生英语水平差距较大

教师在一线双语教学过程中发现，在高职非语言类专业班级中开设双语课程，会出现学生英语水平差距较大，不易接受用英语教授专业课程的情况，尤其是用英语表述专业知识，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学生对学科知识的理解难度，削弱部分学生对课程的兴趣。比起公办高职，学生英语水平参差的情况在民办高职相对突出。

五 对策建议

根据广东高职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现状分析及存在问题，提出对策建议。

（一）政府部门提高对双语教学的关注

相关教育部门应提高对双语教学的关注，发布相关指引或文件，规范双语教师准入资格、双语授课比例、教学督导与评价、教材、教学资源建设与审核等问题，建设示范性双语课程、培养双语教学名师等，提高双语教学工作开展的科学性。

（二）学校加大对双语教学的管理

学校对双语教学的管理体现在教学和环境建设两方面。

在教学管理方面，以广州涉外经济职业技术学院为例，首先，学校设立双语教学委员会，接受并考核教师双语教学申请，通过资格审查、人员筛选、试讲等流程，最后给合格者颁发校级双语教学师资证明；第二，在教学过程中，双语教师需要接受除一般督导检查，还需接受双语督导委员会的密集及严格督查、评分，并反馈至教师本人；第三，教师开设双语课程，需填写相关申请表，通过学校审核，方可开设双语课程；第四，为提升教师申请双语课程的积极性和双语教学质量，广涉外学院还设立教学系数制度，课程系数根据教师课程专家评价和学生评价确定，从1.2-1.4不等，系数奖励对教师教学起到一定激励作用；第五，在课程评价方面，不同于一般课程评价，学校设计专门《双语教学课程质量评价表》，分为同行与学生两类表。同行评价表由学校双语教学委员会执行，评价指标从第一到第七个分别为：教学资料、双语教学比例、语音、教材或教学资料、课件、教学手段、互动。学生评价表与同行评价表有6个方面与之相似，不同的一点是需要学生反馈课堂总体感受。通过双通道评价，能较好提升教师教学质量。

在双语环境建设方面，以课室为点，以学校为面，从点到面增设环境布置的双语元素，如学校宣传栏、学校道路两旁、教学楼楼道、课室墙面等位置增设双语标语或名人名言，增加双语氛围感，达到隐性教学目的。

（三）建设优质双语教材

对于缺乏双语教材的问题，可相关学校、组织或出版社牵头，组织旅游行业、英语语言方面权威专家学者组建编著团队和审核团队，为教材质量把关。在教育现代化和教育对外合作加强的脚步下，教材内容对标国际、对标港澳地区等先进体系，进一步优化国际人才的培养。同时，数字教育的兴起为教材建设指明了方向，会展双语教材建设也应融入信息化元素，实现多元数字教学。

（四）建设双语课程在线资源

数字教育，信息化教学与学习，是目前职业教育趋势，在线课程的建立是数字教育的集中体现。建设双语课程在线资源的建设有助于学生多元化学习的实现，并可为其他院校开展双语教学提供学习和参考依据，利于整体教学和学习质量的提升。尤其是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中，湾区数字在线资源的建立能极大促进区域教育交流发展，实现资源整合。

（五）提高双语课程课时量

由于双语教学在授课过程中，需要分配一定的课时数用于英语讲解部分，为了保证学科知识的讲解深度与广度，保障学生对知识的中英文理解与运用，应提高课该学科课时量。具体如每周2课时的双语课程，可以提升至每周3课时；每周4课时的双语课程，可提升至6课时。

（六）提升教师双语教学能力

教师双语教学能力提升可以从语言教学和专业课程教学两方面开展。

一要提升教师语言教学理论水平。双语教师不仅要具备较流利的外语表达能力,较好的专业水准,还要了解双语教学的相关理论。相关部门应开展双语教学语言培训，教师也应多关注这方面的学习与培训，提升对语言类教学的理解和实践能力。

二要加大教师进修力度。以广州涉外经济职业技术学院为例，对于境外合作的双语课程，学校会派送教师到境外合作学校学习、培训、考核、获得相关证明，才能上岗参与双语教学工作，至今为止学校已派出多人次教师前往新加坡和香港地区学习交流。

（七）分班分层教学

对于学生英语水平参差的问题，可参考分班分层教学模式，按照英语水平划分教学班级，教师根据班级水平因材施教，能更好掌握教学难易，提高教学针对性和有效性。

六 结语

双语教学对于提高职旅游类专业复合、国际化人才的培养质量提升有重要意义，当前旅游类专业双语教学在开展还存在不少问题，需要进一步规范和实践研究。在接下来的研究中，会把研究范围扩大至粤港澳大湾区其他城市，并结合企业对双语人才的需求做进一步调研，通过问卷调查进行量化研究，更全面地分析并寻求解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