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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孟泰我们又能说清楚多少

2021-12-27

当代工人·精品C 2021年4期
关键词:工头国军老伴

前进帽,中山装,粗犷的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在鞍钢博物馆的英模展区,有这样一张老照片,将新中国第一代全国劳动模范孟泰的形象定格在亿万中国人脑海。

1898年,一个水深火热的黑暗年代,在河北山王寨村一座破茅屋中,男婴呱呱落地,祖上数辈为地主扛活的老孟家,带着期许给他取名瑞祥,就是后来的孟泰。

瑞祥18岁时,河北遭天灾,为糊口,他决定闯关东,投奔在抚顺千金寨刨煤的叔叔。到抚顺后,瑞祥改名孟宪钢,下煤窑当了“黑爪子”(旧时对工人的称呼)。

那年头,工人的命就攥在日本人和工头的手里,根本不顾他们死活。一次,孟宪钢累得头昏眼花,刚停下手里的活儿,想直腰活动一下,正巧被日本工头看见,“啪”!一个重重的耳光直接把他打倒在地。孟宪钢刚爬起来,又被穿着皮靴子的工头照腰狠踹一脚,一头栽倒在地,脸正好撞在一块砖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孟宪钢真想和他拼了,但一想到等他工钱糊口的爹娘弟妹,强吞下这口气。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1926年,孟宪钢来到鞍山,那时鞍山制钢所已修起一号和二号两座高炉,他经人介绍进入炼钢厂做铆工。上工头一天,日本人考打大锤、打手锤,因他手艺好,日本人很满意,让他写下名字,准备入工。当时工人为避免官府找麻烦,每跳一次厂子,就换一个名字。他觉得之前的两个名字,笔画太多写起来麻烦,便提笔写下一个“大”字,但孟大叫起来不好听,于是加了一个点,便成了孟太。

“你这个太是不是写错了,是这个‘泰’吧?”旁边干杂役的边笑边在桌上写了个“泰”,还振振有词:“泰山的泰,康泰的泰,有讲究。”從此以后,这个28岁的青年就叫孟泰了。

“九一八”后,像孟泰这样的中国穷工人,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厂里在干繁重的活计外,吃粮还实行配给制,想吃上发霉变质的高粱米和橡子面,还得一天工都不歇。

1947年夏秋之交,不愿为国军卖命的孟泰已藏在天花板上半个多月,这天天渐亮时,听见有人在街上喊“解放军来了,国军都给打跑啦”,他立马跑出屋,一看满街都是解放军,他们帮助百姓扫院子,为缺粮吃的人家扛去高粱米和白菜,见到工人叫师傅,见到老太太叫大娘……孟泰激动地挥着手,一个劲地喊:“这回可好了,咱们穷人得救了!”

回到鞍钢修复高炉后的一天夜里,孟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望窗外。老伴看他这个样子,以为是病了,关切地问:“你咋了,不舒服?”他嘿嘿一笑,还把老伴吓了一跳,把嘴凑到老伴耳边神秘地说:“告诉你件要紧事,我要入党了!”

这对一个大半辈子当牛做马的穷工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变化。“我要入党了!我是党里的人了!”他心中默念了千百遍,浑身像有释放不完的能量,几乎忘记了自己已到知天命之年。是呀,他活了50年,只要有活儿干、有饭吃、不受气就心满意足了。如今,他渐渐明白,人活在世上,不光是为了吃好穿好。他有了新目标。

1949年“八一”建军节那天,孟泰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看着鲜血一样的旗帜,象征着工人农民劳苦大众的金色镰刀和锤头,那一刻,孟泰举着拳头宣誓,此一生,他迈着扎扎实实的步子,留下一串串闪光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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