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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赶猪

2021-11-20秦加倪

民间文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雄关白胡子牌楼

秦加倪

鲁班年轻的时候,在黑龙河上修桥,用神灯镇住作恶多端的黑龙王,不容他兴风作浪,终于使得大桥落成。这事儿使鲁班名扬天下,也因此和黑龙王结下了梁子。

几年后,西蜀剑南地界,要在雄关关隘前建一座入关牌楼,当地人邀请年轻的鲁班当掌墨师。入秋,鲁班过剑门入川,当地士绅名流早就听说鲁班师傅的大名,纷纷十里相迎。

春风得意的鲁班决定露一手,让四川人信服,就用木头造出一只大如老鹰的机关木鸟,伸手向前送出。木鸟飞起,盘旋于相迎众人的头顶。这鸟还可以振翅扬颈,发出啼叫,众人一片惊诧声。

这手一露,令西蜀人士无不钦佩鲁班师傅,都说名不虚传。酒席上,在一片赞美声中,几杯剑南春美酒下肚,鲁班有些飘飘然,半醉的他仰天大笑道:“天下还有比我手更巧的吗?”

鲁班这一酒后之言,落到了千里外黑龙河中黑龙王的耳中。黑龙王不禁咬牙切齿,一声冷笑,化为一道旋风,飞出黑龙河。

再说剑南雄关,历来是兵家战略要地,各朝各代,都派大将带兵守关。

那关隘山势雄峻,隘口路边,有七块巨石矗立,当地人传说,这是商周姜子牙封神时期,天外飞来的石头。

酒后,面色微醺的鲁班兴致勃勃,步出迎宾驿站。阳光下,他看见雄关山峦起伏,又看见不少乡民担土挑石,忙着筑路修关,不免又技痒起来,要向士绅人等展示神技,就从怀中取出一个三寸长小鞭子,迎风一晃,鞭子就长有三尺。众人连连称奇,有识货的人一见此鞭,就大叫起来:“这是赶山神鞭!”

就见鲁班举着赶山鞭,对着关前路边那七块大石,在空中“啪”地甩出一个响鞭,喝一声:“走!”七块巨石犹如伸懒腰一般,嘎吱嘎吱地响着,眨眼之间,变成七头水牛大的肥猪,哼哼唧唧,摇晃着肥硕的大屁股,走动起来。顿时,众乡人一片惊诧声。

半醉的鲁班好不得意。这赶山神鞭,几年前在黑龙河谷时,鲁班用它赶着山石建起了黑龙河大桥,立下大功。鲁班说:“我打算把七块大石赶到山下雄关河边,做成七个过河石墩。因为雄关河窄水浅流急,只需立几个大石墩,再铺几块石板,大家就可以放心过河了。”

百姓听了鲁班的想法,一片欢呼,于是簇拥着鲁班赶着那七头肥猪向雄关河而去。

不料,他身后人群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冷笑一声,暗道:“想得美,今天叫你出个大丑!”他暗中使手指头向七头肥猪一点,七头猪一愣神,不听鲁班指挥了。

这时节,道路两侧庄稼地里红薯已经成熟,还有满地萝卜、青菜。七头大肥猪一见吃的,直奔庄稼地,又是拱红薯,又是嚼萝卜,吃得欢喜万分,把众人都看傻了眼。

辛苦一年,眼见要收成,叫大如水牛的七头大肥猪大吃特吃,不就糟蹋了吗?有人赶紧求鲁班:“鲁师傅行行好,这是我们生活的口粮,不能让猪儿再吃下去了!”

鲁班这才意识到不妥,忙打鞭吆喝着赶猪出庄稼地。殊不知,七头大肥猪刚得点化,正想逍遥,这时又被白胡子老头暗施法力驱使,就万万不肯听主人招呼了,只顾哼哼唧唧,啃吃个没完。鲁班如何甩鞭子也没用,急得脸红脖子粗。

七头大肥猪吃完红薯和萝卜,被白胡子老头驱赶着继续往前跑。鲁班见赶山鞭不灵,慌了神,赶紧弯腰在路边抓起一块土砖,望空抛出。土砖落地,变成一截半人高的土墙,挡住了七头肥猪的去路,鲁班这才松了口气。

可白胡子老头一瞧土墙挡住肥猪的去路,袖中手指一勾一抬,猪儿一愣神,退后三尺,居然一跃而起,纷纷跳过土墙。

鲁班急忙取出袖中一个篾圈儿,抛出去,落地变作一个大篾笼,肥猪都钻进篾笼,进退不得。鲁班这才松了口气。

哪知,老头仍不甘心,一抬手发出一束火光,篾笼见火化为一道青烟。没了篾笼束缚,七头肥猪撒蹄就跑,一眨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鲁班四处寻找,一无所获。

这七头大肥猪,此时已经跑到剑南雄關外面,所到之处,庄稼被糟蹋无数。乡人拿这么肥大的猪没奈何,打又打不疼,都是石头变的,只好看着这些家伙狂吃庄稼,伤心不已。白胡子老头看着,却得意扬扬。

这当儿,路边闪出一个面容慈祥的布衫婆婆,看看肥猪,手中拂尘,望空一掸。说也奇怪,那七头大肥猪就站定抬头望望,然后一溜儿晃屁股自己走出庄稼地,进了路旁荒草坡。布衫婆婆再伸手望空画个圈,七头肥猪就站定不动了。

再说鲁班,本想做件好事,哪知莫名其妙出了意外,弄得当众出丑,他心里十分郁闷,暗自感叹自己学艺不精。他满头大汗寻到关外来,见到路边的布衫婆婆,急忙问:“老人家,您可看到我乱跑的七头大肥猪?”

老人家抬手一指:“那不是你的猪吗?”

鲁班定睛一看,哪还有七头肥猪,猪早被化为道边的七块大石头。鲁班这才一颗心落了肚,忙不迭地说:“谢谢婆婆!”

布衫婆婆却问鲁班:“年轻人,你手边可有防身的东西?”

鲁班摇头道:“婆婆,我从不带武器的。”

布衫婆婆就拿出一个竹提篮,丢给鲁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拿着吧,如果有人要伤你,你就丢竹篮儿砸他好了!”说完,布衫婆婆闪身在路旁古柏后面。

那个暗中捣鬼的白胡子老头追了过来,见四下无人,“呵呵呵”怪笑三声,厉声道:“果然冤家路窄,今天就是你小子的死期!”说着,向鲁班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空中一晃,刹那间化为一只巨大的龙爪,劈头向鲁班抓下去。

鲁班一急,将竹提篮扔了出去。竹提篮在空中放出万道金光,耀射得白胡子老头一下子缩成一条小黑蛇,蜷曲于竹提篮中,还不停地求饶:“菩萨饶恕小龙!”

鲁班大惊,方才明白白胡子老头是黑龙王变化的。这时,布衫婆婆从古柏后出来,和颜悦色对他言道:“年轻人,有技艺当为民间造福,不是让你到处炫耀的,切记切记!至于你,黑龙王,你多年作恶黑龙河,祸害无辜百姓,鲁班当年惩治你,乃是顺应天意,你却怀恨于心,伺机害他。人间岂可容你胡作非为,随我去南海吧!”

布衫婆婆一抬手,竹提篮飞入她手中,一转身,飞上天空,踏祥云向南海而去。鲁班慌忙望空拜倒。原来,布衫婆婆是南海观音菩萨变化的,施法术收了黑龙救了他。

经过此事,鲁班后悔不已,恨自己骄傲自满,酒后炫技赶肥猪,好事办成坏事,不由跺脚叹气,一脚在关前石板路跺出一个深坑,这个石坑至今还在。还有道边那七块大神石,因为是观音菩萨收服的,后来被当地人尊称为北斗七星石。关前另有一处金龟海棠古迹,上面有诗道:“七星照半月,金龟下海棠。菩萨收黑龙,鲁班自哀伤。”

鲁班为了弥补过错,就另选了七块大青石,在雄关河上立起过河石礅,后人称为:鲁班七星礅。据说这七个石礅,洪水涨它就长,洪水落它就落,很是神奇。接着,鲁班自掏腰包为当地人在关前建了座牌楼。一年后,牌楼落成,斗拱、横梁、花窗、立柱之上,都彩绘雕花,远远望去,牌楼如花团锦簇一般。此后,当地人就把这座鲁班建的彩绘牌楼叫作“花牌楼”。至此,雄关再添一处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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