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薛松

沈飚带领老人做手动操（受访者供图）

今年59 岁的沈飚是南通市海门区科学技术协会二级主任科员。2018年10月开始，他投身于照护患阿尔茨海默病老人的志愿活动。今年1 月，他牵头成立“喜悦志愿者工作站”，将一群不同年龄的志愿者聚到一起，为更多的老人带去亲情的呵护。

陪伴是最好的“药物”

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有没有吃午饭？前些年，这些简单问题不仅困扰着沈飚的父亲，也让沈飚“大伤脑筋”。面对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沈飚送他去了海门市申丞护理院认知症照护区。

“医生告诉我，这种病俗称老年痴呆症，一旦得病就不可逆。”得知陪伴可以延缓病情发展，一有空，他就去照顾父亲，时间长了，他接触到很多患有此病的老人。

“他们或多或少都存在认知障碍。”沈飚说，住在认知症照护区的老人，有的不记得自己名字，有的无法正常思考……了解到很多老人的子女无法经常到护理院陪护，沈飚时常陪老人们聊天、吃饭，并记下他们的姓名、兴趣和生活习惯，“有人陪的老人，精神状态明显好一点。交流、倾听、关注、陪伴，是治疗的‘良药’。”

朱奶奶是位“老革命”，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卧床静养，但她总想下床走动，院里只能用约束衣将她“固定”在床上，她认为遭到了特务迫害，绝食反抗。

沈飚一进门，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让其他人先离开，然后对朱奶奶说：“组织派我来抓这些特务，你必须配合我，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吃饭怎么行？”在沈飚的劝说下，朱奶奶乖巧地吃了饭。

陪护多了，沈飚总结出经验，“建立亲密度、可信度，才能慢慢走进他们的内心。”

顾奶奶退休前是一名教师，10 年前患病后，她常常臆想别人收集黑材料陷害她。为此，她总躲在房间里，走路时低着头，说话声音很小。“她以前和一位外国人交往过，现在她害怕那个外国人是间谍，会牵连到她。”考虑到顾奶奶做过教师，沈飚便用“擦黑板”的例子与她沟通，“老师上课时写错了字会擦掉，没有谁去问擦掉的那个字错在哪里，黑板上也不会留下痕迹。”

为让顾奶奶安心，沈飚时不时来和她聊天，半个月后，顾奶奶把沈飚当成了知心人。她对女儿说，沈飚就像她的心理医生，什么“心结”都能解开。“她把家里的大小矛盾都告诉了我，”沈飚说，顾奶奶会把她认为最珍贵的新年礼物送给他，“每次见面，她都轻轻走到我身边说声谢谢，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从不了解到尽力理解，沈飚觉得自己转变了不少。“以前面对爸爸的‘无理取闹’，我会不耐烦，现在我会自觉去关心老人。老人就是老小孩，把他们当孩子去爱，能让他多开心就让他多开心。”为更好地照顾患病老人，沈飚还自学了一些阿尔茨海默病的缓解方法和心理疏导技巧。

有缘人会相逢

一开始，沈飚专注帮助“认知症照护区”的老人，后来，其他区域的老人也会找沈飚帮忙，甚至有老人在门口拦住他，说：“你也来陪陪我们呀！”

面对不同的陪护需求，沈飚提出一个理念：“如果每个子女在照顾父母的同时，去照顾更多的老人，那自己的父母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关心。”他希望有人自愿加入到陪护老人的队伍中，给更多老人带去关爱。

王建雄中风卧床后，常以泪洗面。沈飚便去找他聊天：“有些人一生都没有自由行走过，和他们相比，你何等幸运！只要身体健康，同样幸福无限。”在沈飚的耐心开导下，王建雄慢慢接受了现实，后来再见到沈飚，他高兴地说：“我向你学习，也关心其他老人。”现在，王建雄被大家尊称为“王院长”。

沈飚的事迹传开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养老院里老人的需求。“很多人找到我，有的想出资，有的想出力，我觉得组建一个志愿者团队的客观条件已经成熟了。”2021 年1 月，沈飚牵头成立了“喜悦志愿者工作站”。

“‘喜悦’之名，意为与老人同喜同乐。”沈飚介绍，之所以没有采用敬老、助老这些字眼，是因为不想让老人在接受服务时产生老而无用之感。“我们的组织没有门槛，只要有爱心都可以加入。”

今年61 岁的崔建国，从海门市供电公司管理岗位退休后，主动加入志愿者队伍，常到芳华护理院为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想办法让老人开心。江苏省海门中等专业学校计算机系学生沈苏宁负责学生志愿者的牵头工作，他说：“我们会陪老人们唱歌、打乒乓球、下棋。有时老人握着我们的手，能感觉到他们特别喜爱我们。”

目前，“喜悦志愿者工作站”有海门中等专业学校彩虹志愿者团队、海门知青文化研究会团队、海门区注册会计师协会团队3 个团队。“我们还有20 多名个人志愿者，活动经费由海门玎佳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承担。”志愿者们各自开展活动，节假日根据“喜悦志愿者工作站”统一安排，参与集体志愿活动。

“善待将来的自己”

2021喜悦志愿者（海门中等专业学校彩虹志愿者团队）陪伴老人

“哪家没有老人？哪个人不会变老？这都是我们这些小辈应该做的。”施惠栋早前从事理发行业，转行到平安人寿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徒弟黄冬燕聊起了志愿服务的事，黄冬燕毫不犹豫地加入进来。现在，她们不仅是工作上的师徒，也是“喜悦志愿者工作站”的伙伴。

“今年是我教老人打太极拳的第4年。”52岁的王森是首开地产海门源泰置业有限公司健身中心的专职教练，每周抽出一个小时教老人们打太极拳。他根据老人的身体情况，教“6 字诀”和“24 式简化太极拳”两套太极拳法。刚开始，王森担心老人学不会、不想学，但老人的执着深深打动了他。“下午3 点开课，他们每回都提前十几分钟在大厅等我。练完太极拳，他们叫上我打乒乓球，大家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运动，一起快乐！”王森说。

一见到“喜悦志愿者工作站”志愿者，今年87 岁的吴一平就说：“你们一来，整个区域就热闹起来了。老人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每个人都有年老的时候，善待老人就是善待将来的自己。”沈飚说，“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我们的愿望是把为老服务扩大到海门市全区80%以上的养老机构，引导中小学生加入志愿者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