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杨程

（1.常州大学,江苏 常州 213016；2.浙大城市学院，杭州 310015）

铜镜在中国具有悠久的铸造历史，但在明清时期随着西方清晰度更高的玻璃镜传入，中国传统铜镜开始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而铜镜作为我国古代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是我国传统文化的载体，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目前铜镜已经消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如何传承我国优秀的铜镜文化，并将铜镜文化重新融入到大众的生活中，是我们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

一、铜镜的解析

（一）铜镜的起源与分类

据《黄帝内传》记载：“帝既与西王母会于王屋，乃铸大境十二面，随月用之。”可将铜镜的起源追溯到黄帝时代。在考古资料方面，现今发掘最早的是在甘肃省广河齐家坪出土的一面素镜和青海省贵南尕马台出土的一面七角星纹镜。虽然这两面铜镜整体较小，造型和装饰纹样也较原始，但在形制上已经可以初步反映出中国古代铜镜的民族特点。

铜镜主要由三部分构成，分别为镜面、镜背、镜钮。中国铜镜的历史久远，种类多样，其分类方法也不相同，按年代可分为战国镜、明镜、宋镜等；按镜形可分为圆镜、方镜、菱花镜、葵花镜、亚字镜、带柄镜等；按纹饰可分为几何纹镜、动物纹、植物纹、素镜等，一般来说都以所铸年代和装饰纹样来命名。

（二）铜镜纹样及其寓意

在不同时期受不同的社会背景因素的影响，铜镜的纹样也产生了时代性的变化。总的来说我国铜镜纹样大致分为龙凤纹样、奇异动物纹样、花草树木纹样、几何纹样、人物纹样和铭文六大类。

1.龙凤纹样

在我国古代装饰纹样中龙凤图腾纹样是最为经典和常用的纹样。由龙和凤凰简化演变过来的纹样图案承载着中国古代先民对自然与生命的观念，有着“佑福祛邪”的美好寓意。

2.奇异动物纹样

奇异动物纹多指神话传说的四神和祥瑞神兽。四神包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图案纹样反映了古代人们祈求和谐平安的愿望；瑞兽一般指鹿、马、羊、犀牛、蟾蜍等，还有一些怪兽似狐、似象、似犀牛的动物形象，利用谐音寓意吉祥，如“鹿”通“禄”，都是先民向往美好生活的表现。

3.花草树木纹样

花草树木纹在铜镜纹饰中运用时间长，且所占比重也较大。其形式有花叶、花瓣、花朵，还有花草、花枝以及树木、枝蔓等，并且通常与其他图案形纹饰配合表现。铜镜中花草树木纹样展现了一种绚丽多彩的世界，其兴起反映了当时人们唯美的心理状态。

4.几何纹

几何纹有规矩纹、星辰纹和八卦纹。主要以规矩纹为主，多是学术界对一类镜背有“∟”“┒”“└”“┬”形纹样的习惯性称呼，这样的纹样图案表现了古代人起初对于世界和天地的认识，初步将认识转移到了对天地宇宙的思考；星辰纹又称星云纹，多环绕布施于镜背钮座外，形状像天文星象，星辰纹饰是古人用来表达与天地同寿的愿望，同时以四星表示四方，也含有四季平安的意义；八卦纹是指将八卦镜的纹样铸在铜镜上，这种纹样的兴起起初是在唐代的中期，并且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通常与四神、奇异动物纹、花草纹等相互搭配，将八卦纹铸在铜镜上体现了古人心中祈求美满生活的心理。

5.人物图纹

在铜镜纹饰中，人形纹样也是一个重要的题材。一种是描绘狩猎、制船等现实生活场景；第二种是一些传说故事，如孔子周游列国等；第三种是最常见的一类，描写神话人物，如东王公、西王母等等。这类纹样表现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理状况，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思想世界。

6.铜镜的铭文

战国末期，当时人们认为传统图案纹样不能够明确表达情感或祝福，便开始在镜背刻铸文字，使之成为镜背装饰的一部分，将文字作为一种吉祥符号与花纹一起来表现人们的思想状况，反映当时的社会现状。从古代铜镜铭文的内容来看，多是表达美好祝愿的语句，还有表明铸镜时间和单位等文字。各个时期社会思潮的变化，文学的发展，书体的演变以及经济生产活动的不同，都在铭文上有所表现。

二、常州淹城博物馆明代铜镜简介

常州淹城博物馆内藏有六面明代的铜镜，分别为五子登科镜、八卦纹铜镜、八曲莲瓣形铜镜、葡萄鸟兽镜、日光镜和昭明镜。

“五子登科”铜镜（图1），青铜材质，铜镜钮为乳突状，镜身铸刻有“五子登科”四个字，且均匀排列于镜身周围，每个字由正方形的线框将其框住。通常是用来表达门楣兴旺、仕宦顺利较为常见的镜子。收藏于常州淹城博物馆中的这枚八卦镜（图2），又称文王八卦镜，是风水吉祥之物，凸面镜，整体为八边形，并配以传统的八卦纹进行装饰，有驱煞之意。

图1 “五子登科”铜镜

图2 八卦纹铜镜

八曲莲瓣形铜镜（图3），是由八个莲瓣形相连组成的铜镜，铜镜钮为乳突状，外缘凸起，内区饰以龙凤纹，外区饰有祥云纹样，有着“佑福祛邪”的寓意。葡萄鸟兽镜（图4），青铜质，铜镜钮为圆钮，镜缘凸起。以瑞兽纹与葡萄纹相结合，瑞兽俯仰攀缘葡萄纹的典型样式，半浮雕，线条流利，姿态生动，有着吉祥美好的寓意。

图3 八曲莲瓣形铜镜

图4 葡萄鸟兽镜

日光镜（图5），为圆钮座，素宽平缘，镜背有一周梳齿纹，分内外二区，以连弧纹和铭文相互搭配。昭明镜（图6），青铜质，低圆钮，钮座呈圆形。座外饰以梳齿纹，靠近边缘有一周铭文带。铭文常常蕴涵“内亲以昭明，光象夫日月，心忽不泄”的意义，有纪念或启警示作用。

图5 日光镜

图6 昭明镜

常州淹城博物馆的六面明代铜镜总的来看整体敦厚，形制以圆形为主，钮有圆形、桥形、银锭形和平顶圆柱形等。纹样以铭文、瑞兽纹、花草树木纹和八卦纹题材为主，除了传统内容外，吉祥文字逐渐成为明代最具特色的题材，其寓意均为驱邪、吉祥祈福或是铭文警示及美好祝愿。铜镜的装饰表现技法主要以线条和浮雕为特色。

明代铜镜所呈现这一视觉效果的原因是受明朝整体发展状况的影响。首先，明朝整个社会的发展处于稳定的状态，手工制造业有了提高。其次是手工制作的原料，铜的产量超过前两个朝代，且火法炼铜技术得到了进一步提高。然后明朝政府对手工艺人进行调整，实行轮班匠和住坐匠的徭役制度，提高了工匠的积极性与创造性，铜镜纹饰和铭文的铸造在继承宋元传统的同时也有了自己的创新。

三、常州淹城博物馆明代铜镜在文创产品设计中的转化运用

常州淹城博物馆内藏的六面明代铜镜整体敦厚，装饰技法以线条和浅浮雕为主，装饰纹样为龙风纹、人物故事、铭文等；整体造物设计思想主要注重功能，突出实用性，崇尚俭朴，主张创异标新；在装饰方面要简洁自然，反对繁琐堆砌。根据明代铜镜的特点，从纹样、装饰表现效果、使用方式和造物思想四个方面，结合现代女性的需求和审美设计一款现代梳妆镜。

1.纹样。选取中国明代传统纹样之一的串枝莲。其特征是花朵竖向串联成条状，花枝在缠绕之中呈穿插状态，寓意吉庆，连绵不断，生生不息。通过对串枝莲纹样进行解构和重组，将连绵不断之意延续下去。（图7）

图7 铜镜纹样的解构和重组

2.装饰表现效果。将明代铜镜常用的线条和浅浮雕工艺运用到文创产品设计实践中，充分再现铜镜的表现效果和工艺手法，从技艺层面传承铜镜文化。

3.使用方式。延续使用传统铜镜的镜架，在整理妆容时，传统铜镜镜架不仅起固定作用，而且可放置铜镜，一般为金属或者木料纵横交错，便于收纳。镜架的这种使用方式最早可以在宋代文献中查询，因此，在后期的文创产品设计和铜镜文化传承时，不仅可以考虑装饰纹样的运用，还可以从人对产品的使用方式上参考镜架这一物体，使传承铜镜文化的方式更加多样。

4.造物思维。明代整体的造物思想多为创异标新，因此延续明代的造物思想，将传统圆形铜镜改为符合现代女性审美的卡通熊的剪影效果，使该铜镜更加深受女性喜爱。（图8）

图8 铜镜造型的创新

从明代铜镜的图案纹样、装饰表现效果、使用方式和造物思想四个方面出发，融入现代女性的审美特征，设计出了一款符合现代女性的梳妆镜（图9）。设计出的梳妆镜在符合现代使用需求的功能上蕴含了明代铜镜文化的内涵，根据产品类型和消费者性别的角度对文创产品的载体进行选择，使得梳妆镜更好地满足女性用户的需求，且对明代纹样进行重组创新，整体呈现出朴素、静美的视觉效果，保留了明代铜镜显著的特性，很好地传承和发展了明代铜镜文化。

图9 设计创新后现代梳妆镜效果图

四、结语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铜镜的功能因不能满足大众对生活的需求，渐渐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之中。如何让这些传统文化重新回到大众的生活中，需要我们继续努力。本文从铜镜传统纹样、装饰表现效果、使用方式和造物思想这四个方面出发，通过设计改良的方式将传统铜镜与文创产品设计相结合，使传统铜镜文化以文创产品的形式重新融入现代生活中，让铜镜文化继续在大众生活中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