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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认同下满族家庭满语投资动机的代际变迁

2021-06-22汤琳琳

散文百家 2021年7期
关键词:继承者撤资满语

冯 帆 汤琳琳

沈阳师范大学;西北民族大学

语言学习动机一直以来都是语言学界关注的焦点,但Norton(1995)认为其不能充分解释学习者的认同与经历,“投资”的概念更能体现出学习者和其身在其中变化的社会的关系,对特定语言的投资旨在获得范围更广的象征性物质性资源,投资的视角拓展了动机的意涵。身份认同作为应用语言学研究的标尺,其与语言学习动机之间的关系也得到了广泛关注(吴红云,2014;宋学科,陈荣泉,2016)。而类似研究在对象的选择上,个体学习者占绝大多数,以家庭,特别是以少数民族家庭为单位进行语言投资动机的代际变迁研究则属空白;内容上主要在外语学习上着墨,极少关注民族语言,特别是处于极度濒危状态下的民族语言。基于此,本文选择一个满族家庭的四代成员为研究对象,从身份认同的视角关注其家庭对处于极度濒危状态下的满语的投资/撤资的变迁。

一、研究设计

研究选取辽宁省葫芦岛市绥中县的一个满族家庭为对象,采用为期半年的对其成员(如图)的回溯性报告、半结构访谈及田野笔记作为数据源,以身份认同为切入点,研究其对满语投资/撤资动机的代际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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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研究发现

1.祖辈家庭。祖辈家庭中满语并未完全消亡,但却不是投资对象,反而成为了其主动撤资的对象。据M姥爷回忆,他小时候村里人都说东北话,爷爷奶奶即便都会使用一点儿满语,但也仅仅局限于他们与同村会使用满语的极少数的同辈人之间。

加之当时人口跨域流动极少,语言使用有显著的地域特征。

东北话是所有成员使用的唯一语言,而满语则因其实际交流空间的萎缩而被撤资。M姥爷认为,东北话的使用是与东北人身份相匹配的;M姥姥认为农村人说东北话最便利。这种对满语的撤资基于成员对自身“东北人”地域主导及以“农村人”阶层导向的身份认同之上,同时,这种主动撤资也说明成员对“语言继承者”身份认同的缺失。

2.父辈及子辈家庭。在父辈及子辈家庭中,满语已经完全消亡。据M父亲回忆,小时候不但自己家,就连整个村也没有会说满语的人了。满语作为语言资源在家庭中的缺失导致了“满语继承者”的身份认同丧失了给养;同时,家庭成员对自身 “东北人”的地域主导的身份认的进一步巩固导致了父辈家庭中对满语的“无意识”撤资。子辈家庭中满语资源仍缺位,但与以地域为主导的“东北人”的认同得到内化的的同时,家庭中已出现了由跨层社会流动导致的成员对自身民族语言的“继承者身份”的初步认同,即便在其家庭域下对满语同样撤资,但它是基于客观语言教育资源匮乏的条件下所做出的“被动撤资”。这种“继承者”认同的初步萌芽导致了随后M在高校域下寻求满语资源主动投资,也为孙辈家庭中对满语投资提供了文化资本。

3.孙辈家庭。在孙辈家庭中满语获得了主动投资。成员都通过高等教育的途径继续了子辈开始的跨域跨层流动。这种流动为家庭成员带来了全新身份认同,包括对满语继承者这一共同体成员的认同和对满族知识分子这一想象的共同体的认同。M认为,满语代表满族文化,是了解本民族历史文化的途径,而她作为获得了高等教育资源的满族代表,有责任义务学习传承它。此外,M认为满语的极度濒危让她可以在升学、就业等竞争中获得额外优势,从而实现进一步的社会流动。基于对满语继承者及对满族精英这一想象共同体的成员身份的认同,M在家庭域下利用自身的文化资本对其侄女进行满语教学,并将其视为一种有意识的语言投资。

三、结论

本研究旨在以身份认同视角来洞察一个满族家庭中对满语实行投资或撤资的代际变迁。研究发现身份认同的代际变迁与家庭中对满语投资或撤资的不同规划密切相关。对满语的投资或撤资也是对不同身份的投资或撤资。本文同时证实了身份认同是多维的、动态的,不断经历着协商和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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