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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的色度

2021-05-27海桀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崇尚滋味人性

饮食文化,不仅反映一个民族的历史,还与文明的成长,时代的精神,社会的成熟,个性的灿烂紧密相关。

撇开自然学人类学社会学的实质,就饮食本身而言,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人一样理解食物的特性,追求烹饪的极致,丰沛食物的内涵。

我们崇尚美食,热爱美食,创造美食。

細致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精美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饮食在这里,不只是生命的根本,不只是必须的能量,不只是活着的滋味,它还是情怀,它还是品质,它还是境界。

事实上,但凡能将食物成就为名副其实的绝活儿,具备公认的文化品位,蕴含了一方水土,代表了地域族群,又能为整个世界所接受、所崇尚、所喜爱,除了材质的独特,制作的完美,技艺的精湛,与人对自然万物的理解,对生命本质的求索,对生灵神圣的敬畏,对传统理念的传承密不可分。

它可以是生计,可以是赚钱,可以是品信,可以是荣耀。

还有劳作的愉悦。

还有创意的趣味。

还有心灵的满足。

还有活着的意义。

没有一丝不苟的态度,追逐卓越的梦想,孜孜不倦的坚守,是做不到的。

正如小说主人公冯大旺在孤独痛苦、失落无助时的所思所想:

人生在世,若说享受和快乐,第一位的当数食物,从第一口母乳开始,你就一直活在食物的刺激和渴望里,没有满足的时候。任何时候想起家、想起亲人,令你牵肠挂肚的,除了难忘的热土故里,能离得了自家饭菜那熟悉的滋味那香甜的味道吗?离不了的!那是人生的滋味,是生命的味道。

生活而言,家的存在,爱的寄托,亲情的温暖,幸福的向往,美味的念想,悠长的乡愁,不就是活人的根本嘛。

如果活着只是工作赚钱,只是职场利益,只是电商外卖,一台手机一张床,一个伴侣一扇窗,那么人生不仅索然无味,恐怕最先衰老的就是精神和心灵。换言之,人性的堕落,人生的悲剧,无一不是生命本质的异化和扭曲。

而无所不在的趋利的本能,一旦击穿了底线,背离了根本,必然导致唯利是图、丧心病狂,摧残毁灭了的岂止是个人的人生。

青春不是利益,生命不是机器。

留住人的根本,就留住了高贵的人心,也就留住了鲜活的人性。

海桀,男,一级作家。出版《唱阴舞阳》《艺僧》等长篇小说七部;在文学期刊发表小说九十余部(篇);中篇小说《麦仁磨快的刀子》获第二届《钟山》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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