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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回家过年

2021-05-14蒋建春

参花·青春文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早茶会儿点儿

蒋建春

进入腊月,年味儿也渐渐浓了起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红火火。这时,每当看到那些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回家过年的人,就勾起了我记忆中的回家过年。

家乡是一个民风淳朴的海岛渔村。踏进村子,一艘艘渔船静静地泊在岸边,海鸥在空中迎风亮翅,悠闲地飞来飞去。沙滩上,几汪海水点缀其上,晶莹闪亮。乡亲们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正在忙着煎鱼坨子、炸带鱼、焖大虾哩。出锅的美食焦黄滑嫩,那诱人的鲜味儿弥漫在小渔村的空气中,挑逗着你的味蕾……

家鄉独有的年景年味,好美好浓呀!

回家过年那天,父亲冒着寒风,早早就带着大黄(家养的狗)蹲在大堤头的露天车站等着我们。

“爷爷!爷爷!”四岁的儿子东阳一眼就看见了父亲,大声地呼喊着。父亲听见了孙子稚嫩的叫声,就像渔夫听到了渔船要出航起锚的号角,赶紧跑上前去,俯下身子,张开双臂,把小家伙搂入怀中。“想不想爷爷呀?” 父亲用下巴上的胡茬子蹭着儿子的小脸蛋,满脸的皱纹如春云舒展一样,乐开了花。

“想!”小家伙怕痒,在父亲的怀里躲来躲去,“咯咯”地笑着……

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围坐在红红的火炉旁,烤着火磕着瓜子,孙辈们拿着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在院子里追打嬉闹。我们陪着父母包着“弯弯顺”(饺子),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看着春晚。

大年初一的早上,父亲五点多就起床了,每年的那天他都是起得最早的人。起床后,先是抽根烟,然后开门放挂长鞭,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迎来了新年;接着张罗着为我们煮起了早茶。早茶是用红枣加水煮的,再放点儿冰糖。喝时就着大糕,甜上加甜,寓意“甜甜蜜蜜”。

父亲把早茶一碗一碗地端到床头,我们在被窝中享用了新年甜蜜的早茶。

“天冷,早早起来也没有事,你们再睡会儿,等饺子下好后,我再喊你们起床。”父亲边说边回到厨房煮饺子,忙得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

父亲私下对母亲说:“孩子们在城里打拼,也就过年才回来,忙点儿累点儿我也高兴!”

我们就像一群离家飞走的小鸟,又飞回了自己曾经温暖的家,尽情地享受父母无私的疼爱……

吃罢饺子后,我带着孩子们去给山下的奶奶拜年。奶奶是个小脚老太,一辈子含辛茹苦,共生育了八个子女,传下了二十三个孙子、孙女。这天奶奶的小院子仿佛要被挤破,看着前来拜年请安的子孙们,老人家满脸春风荡漾,笑得合不拢嘴……

团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又要回城上班了。临走前,父亲总会对母亲说:“老嫚子呀,你看看鱼和鱼坨子还剩多少呀?给孩子们分分带上!”虽然我们说不要,但总也拧不过父亲的执拗:“城里吃海鲜都得花钱买,价格贵还不新鲜,快带上吧!”

于是,在我们归来的行囊中,又装着鱼、虾、鱼坨子,装着家乡的味道,装着父母无私的爱和浓浓的情……

后来父亲去世了,我把孤零零的母亲接来与我同住,就一直在城里过年了,一晃二十多年了。

不过过年前,我们兄妹总会相约回去给父亲上上年坟。爬上老宅西南坡的小山顶上,跪在父亲的坟前,点几支生前他最爱抽的香烟,陪他静静地坐会儿,或聊会儿天。望着那冰冷的坟墓,父亲在里头,我们在外头,阴阳生死两茫茫,断肠无处话凄凉……

父母在,家就在,父亲走了,那曾经的“回家过年”也走了,再也不见踪影了,留下的只是一份美好而伤感的怀念和记忆。

(责任编辑 王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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