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秀苹 孙宪明 吕勇斌 郑世林

“香樟金融学论坛”是由香樟经济学论坛衍生的金融学术论坛，论坛秉承低调、朴实的学术风格，主要讨论刚出炉的工作论文和尚未发表的学术论文，提供高质量、公益性的金融学术交流平台。首届“香樟金融学论坛（2019）”由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产业与区域金融湖北省协同创新中心与香樟经济学术圈联合主办、《产业经济评论》协办。第二届“香樟金融学论坛（2020）”由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产业升级与区域金融湖北省协同创新中心与香樟经济学术圈联合主办，《产业经济评论》协办。考虑到疫情因素，本届论坛于2020年10月24日以网络云会议的形式举行。

本届论坛共收到212篇稿件，经论坛论文评审委员会8位委员的认真遴选，评选出36篇论文参会讨论，并评出一等奖论文1篇、二等奖论文2篇、三等奖论文3篇以及优秀奖论文5篇。本届论坛分10个平行分会场，围绕宏观金融与银行、金融工程、公司金融、家庭金融、资产定价等专题进行了深入研讨。

一、金融科技

本届论坛邀请新加坡国立大学钱文澜副教授发表题为《The Real Impact of FinTech： Evidence from Mobile Payment Technology》的主旨演讲。钱教授利用新加坡最大的银行在2017年引入的移动支付技术，来研究金融科技是如何重塑经济活动和刺激商业创造。她与合作者开发了一个理论模型，捕捉消费者、商家和银行之间的互动机制，并扩展到经验证据，以理解驱动移动支付技术效果的关键结构参数。在这个模型中，消费者选择某种支付方式（如现金、信用卡、借记卡、移动支付等）进行交易，商家基于预期利润做出是否进入的决定，银行基于利润最大化来决定自动取款机的数量和信贷供应量。研究发现，在引入移动支付技术后，商家业务增长更快，在拥有较高现金的行业中更为明显。原因在于，消费者对移动支付的强烈接受以及后冲击时期对ATM提现的减少，这降低了交易成本，进而增加了消费者的消费能力。这种变化与银行对技术变革的反应是一致的：银行削减了ATM机并允许更多的信用卡开卡数和更高的信用限额。

二、公司金融

公司金融相关领域的研究一直是金融研究的热点。本届论坛入选15篇公司金融领域的宣讲论文，可见一斑。

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变化是影响公司治理的重要因素。中央财经大学彭俞超博士发现，经历过SARS这类流行病的企业家会通过防止坏消息的形成和积累，来避免股价暴跌。这对于当前疫情之下防范资本市场风险、促进资本市场平稳运行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武汉大学Lei Cheng博士发现，成立党委在改善公司治理和降低代理成本方面起到了监督作用，有助于促进民营企业绩效的提升。但过多的党建政治会议，削弱了这一促进作用。中国农业大学方明月博士研究了官员更替与国企CEO更替的关系，提出要完善国有企业负责人任免机制，推动国有企业成为真正的市场主体。华中科技大学杨秋月博士发现，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制度可以强化地方治污动机，通过提高地方环境规制强度促进绿色发展，为当前推动绿色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政策建议。

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是资本市场改革的重要议题。特别地，市场规则和企业决策密切相关。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张璇博士通过业绩说明会的文本分析，深入研究了卖空机制与管理层语调操纵之间的关系，得出了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观点并提出了相关建议。武汉大学陈世来博士发现企业IPO后投资水平显著提高，但投资效率却显著降低，且主要体现为加剧过度投资；企业IPO后金融化程度也显著提高，但上市公司资金监管制度变迁使得企业实体投资和金融化投资呈反方向变动。中南財经政法大学胡琛基于陆港通的准自然实验，发现资本市场开放有助于抑制企业避税活动，陆港通交易机制通过较小企业内外部信息不对称、提高信息透明度路径对标的公司产生积极的信息治理效应进而抑制上市公司避税活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柏艺益博士发现银行将流动性冲击转移至实体企业，长期稳固的银企借贷关系可以减少这种负面效应。

金融监管与资本市场开放是影响企业决策的重要因素。上海交通大学叶耐德博士发现，资管新规的推出推升了企业的资本成本和交易成本，进而抑制了企业投资行为，但提高了企业投资效率，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武汉大学王雪玉博士发现，向外资银行开放本币业务能够降低僵尸企业的生成概率。海南大学彭远怀博士发现，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会促使上市公司减少内部创新，增加外部创新。香港理工大学Junbiao Yu博士发现，投资者密集地区的企业产出更多的专利和突破性创新，反之亦然。

还有部分研究围绕反腐败、大股东行为、分析师预测等方向展开讨论。中国人民大学陈玉琳博士认为，当企业预期从事高风险的投资项目所获得的收益可能被腐败官员所攫取时，会显著降低风险承担水平，但反腐败对企业风险承担水平的正向影响在国有企业中并不显著。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徐泽林发现，股票流动性对机构大股东监督与企业社会责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即可置信的退出威胁是非金融机构大股东对企业社会责任的作用机制之一。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龚教伟博士发现，沪港通开通增大了分析师对沪股通标的公司的盈余预测乐观度、预测偏差和预测分歧度。

三、宏观金融与银行

宏观金融与银行也是金融研究的热点。本届论坛入选8篇相关领域的宣讲论文。这些研究关注地价泡沫、金融周期、地方政府债、影子银行、货币政策等热点话题。中央财经大学赵扶扬博士通过理论模型分析，认为地价泡沫为地方政府提供了流动性，放松了融资约束，但泡沫破裂会导致消费短期下降。中央财经大学Gao Han博士通过中国地方债数据发现，对人民币估值每高1%促使城投债的发行增量从0.184 1%提高到0.255 5%，并表现出地区差异性。中央财经大学方意博士从横向溢出的角度测算了2001至2019年中国空间维度金融周期的特征及其形成机理，认为空间维度金融周期的形成主要来源于中长周期波段的驱动。中山大学张一林博士认为，中国的影子银行体系不仅缺少有效的外部监管和投资者保护机制，还缺少防范流动性风险的有效机制，隐性担保并不总是有效。上海财经大学李庆宸博士发现，宗族文化显著促进了银行发展，宗族文化越浓，居民受教育程度越高、金融知识水平越高，对银行服务的需求越多。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邓伟博士通过借贷便利工具创新这一准自然实验，发现借贷便利工具可以通过商业银行合格担保品渠道发挥作用，显著提高了商业银行的信贷投放规模，且这一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湖南大学易宇寰博士基于DSGE模型，研究了新常态下货币政策调控弱化的经验事实。

四、资产定价

资产定价同样是金融研究的热点。本届论坛入选6篇相关领域的宣讲论文。这些研究主要关注基金、债券、股票等资产的价格特征以及极端事件等冲击对资本市场的影响。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肖寒博士基于美国“居家令”前后的数据，发现在家远程工作降低了共同基金行业的盈利能力。首都经贸大学黄玉婷博士发现，在中国低收益率的债券市场上，债券发行时的增信策略能够降低信用利差。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陈雄兵教授基于沪深上市公司的数据分析，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抑制股价的同步性。南京大学朱红兵博士基于中国A股上市公司数据，發现我国股票市场存在显著的名人持股效应，即名人投资的企业市场收益率高于非名人持股的股票收益率，投资者对名人及其投资企业的关注是影响收益率的重要渠道。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白小滢博士构建了三值Logit模型，研究我国股市中的个股在未来12个月内发生极端负收益、非极端收益与极端正收益的可能性，发现过去市场累积收益、账面市值比与现金流负债比率是解释我国A股市场中股票极端崩盘风险的重要变量。华中科技大学李卫兵博士发现，在2019年底爆发的新冠疫情期间，有捐赠行为的企业股票具有更高的周收益率，媒体报道的数量和投资者关注度上升是其背后的重要原因。

五、家庭金融及其他

本届论坛入选3篇家庭金融领域的宣讲论文。这些研究聚焦工会、住房公积金、社会网络对家庭金融的影响。西南财经大学张翼博士发现，高度工会化的企业更有可能违反债务契约，这种效应随着公司现金持有量的增多而增强。合肥工业大学周华东博士发现，拥有住房公积金的家庭持有风险资产的概率和比重均高于未拥有住房公积金的家庭，并从融资和储蓄两个渠道探讨了上述结果的内在机制。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刘泰星博士发现，劳动力流动导致农户借出的概率和金额显著增加，家庭的非完全迁移增加了留守成员对农村社会网络的依赖程度，从而导致农户增加接触以维系社会网络。

本届论坛入选4篇金融工程领域的宣讲论文。金融科技、风险溢价和期现联动性是金融工程分会场的讨论主题。中山大学陈肖雄博士基于银行产权异质性，从理论和实证两个层面研究金融科技对定向降准政策传导效率的影响及内在机制。苏州大学Yuhong Xu博士研究大股东投资决策对风险溢价的影响，进而解释family firm puzzle及公司最有股权结构情形等。浙江大学Xiaoli Yu博士发现，人民币期货订单流信息与宏观经济相关，并可以预测即期和远期利率。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张传海博士从相距激发跳跃这一新的视角，研究了沪深300股指期货和现货市场间跳跃风险溢出效应的动态特征。

综上，本届论坛比上届论坛收到的论文数量和质量都有大幅度提高。公司金融、宏观金融与银行、资产定价等领域是青年学者们重点关注的研究方向，金融科技、家庭金融、金融风险是有较大潜力的研究方向。青年学者们扎根中国大地、研究中国问题，在理论框架、方法工具、数据处理、边际贡献、政策建议等方面日益成熟，部分研究达到国际水准。相关研究成果有助于加深对中国金融体系的理解，促进中国金融学术研究的创新以及中国金融学科的高质量发展。

〔执行编辑：李春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