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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真好!
——中央芭蕾舞团第十届“创意工作坊”晚会观后

2021-01-22

艺术评论 2020年6期
关键词:工作坊舞者晚会

于 平

【内容提要】中央芭蕾舞团“创意工作坊”创始于2010年,迄今为止的“第十届”却是第一回以“线上播出”的方式呈现。在这个非同寻常的春天里,每个人的生活都被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打乱了节奏,中央芭蕾舞团的创作团队则在此时将视角转向了无我无畏的抗疫英雄,转向了对生命的珍爱与致敬!这台主题为《向生命致敬!》的晚会,由王思正担任总导演,共有《雨叶》《拥抱春天》《等着你》《36.2》《守护天使》和《一堂课》六个作品,是该团青年编导的真切感悟和倾情奉献,也是我们抗击疫情、初战告捷之际“春日的阳光”!

中央芭蕾舞团的“创意工作坊”虽说坚持了“十届”,但在“线上播出”却还是第一回。“线上播出”的缘由众所周知,是这个非同寻常的春日里非同寻常的疫情;而被疫情裹挟并向疫情抗争的生活,成了这一届“创意工作坊”不言自明的主题——晚会将这个主题凝结为《向生命致敬!》。

中央芭蕾舞团“创意工作坊”是由冯英团长于2010年“创意”并倾力推动的,这个“创意”的指向就是培养富有“创意”的青年编导人才。从历届“创意工作坊”成功的经验来看,明确一定的主题并给予正确的引导,有助于我们青年人才的业务提升和思想进步——比如2011年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九十周年,晚会便命名为《芭蕾星火,可以燎原——为了革命精神的传承与创新》;又比如2016年为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晚会命名为《征程》来“表达对过去光辉历程的敬意和对开创未来道路的信心”。在2020年这个非同寻常的年度,《向生命致敬!》这一主题成为这届“创意工作坊”的“集结号”!

第一位出列的是青年编导李旸,他奉献的是一支极富诗意的《雨叶》。用李旸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借东坡词《定风波》的意象和境界,“缅怀与追忆在这场疫情中逝去的每一位生命”。“缅怀与追忆”是从一位少女的眸子里流淌出来的:她先是跪坐在一株小树旁,树前燃着一支颤巍巍的烛光,她凝视着烛光缓缓起身、又缓缓转身,仿佛向记忆的深处走去。此时的舞台仿佛是她心象的扩放,稀稀疏疏地、却又不绝如缕地走过被疫情掠去的生命——没有惊恐,当然也并非淡定,在一袭袭黑色服饰笼罩中的舞者,既在体验着逝者的心境,又在传递着对逝者的追忆……因为是少女心象的扩放,在舞者缓行的步态中却有着迅即变化的画面:比如在散漫的逝者穿行中,会出现一段极其短暂的女子三人舞;但这个三人舞更像是一个“小群舞”的“起法儿”,而那个“小群舞”也稍纵即逝。这时出现了一位上身赤裸、下身套着黑长裤的男舞者,有一段相对较长、以流畅的小跳和空中击打为主的舞段……观众当然会揣度,这位逝者与忆者有着特殊的关联。独舞过后,是较多黑裙女子的往来穿行。这种并非淡定却显得有些淡雅的舞步,总让我会联想到舞剧《吉赛尔》二幕中那些善良的女逝者,她们的“白裙”形象甚至成了芭蕾浪漫的象征。我很喜欢《雨叶》中“黑裙”女舞者的形象,这一形象在男女双人舞的设计中也极为淡雅,这种“淡雅”真的会让我长久地忆念。为了强化观众的忆念,李旸为逝者设计了许多“有意味”的“逝去”情境:当逝者由下场门向上场门方向行去时,上场门侧幕光在惨淡中似又有几分温情;当逝者分两列向后区行去,至小树旁分向而行,的确有冻雨落叶的人生隐喻。虽然东坡词《定风波》有着更高远的“处之泰然”的境界,但李旸的借喻也有“洗去浮尘,澄清记忆”之效——我们也可以在心底吟咏:“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等着你》 剧照 摄影:时任

让李旸首先出列,因为他相对而言是老手了。其实这也只是他第四次在“创意工作坊”亮相,另三次分别是在第六届创编的《黑眼睛的姑娘》,第七届与苏洋、李俊共同创编的《彼时彼地》,第八届创编的《滚烫花朵》。在我看来,李旸的芭蕾群舞已经编得很有水平了——《雨叶》中真正实现了“古典风韵”和“现实情怀”的完美结合。为了让整台晚会的构成有对比、有呼吸,首次参与“创意工作坊”创编的彭捷出列了——他创编的是由他自己起舞的《拥抱春天》。参与“创编”的第一次,正巧遇到了晚会“线上播出”的第一回,彭捷当然不会放弃用“镜头”的视角来表现“创意”。彭捷的“创意”首先就是“镜头”的,他用镜头“特写”出的一双拖鞋来象征“居家”的符号,透过拖鞋正面的“弧孔”,让我们看到了无奈踏入“弧孔”的双脚。然后镜头上移,我们看到了一位身着睡衣的青年男子;或许是想强调“足不(能)出户”的理念,舞者的动态设计是在限定下肢中去“表意”的——起初反复出现的是“扭拧门把手”的无实物表演,但或许是为了强化表意的清晰性,“镜头”总是不时地给这个“无实物表演”叠加上一扇门的“实景”,并且尤为强调门上的把手、显然,这个“扭拧门把手”的动态过于生活化,因而也就过于哑剧化。在我看来,想突出出门“拥抱春天”的表意,即便在户内也不必限定下肢,这样可以使“开门”的欲念表意更“舞蹈化”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扭拧门把手”动态后,继续哑剧化地比拟着“放飞心情”的念想。或许,彭捷就是想用这种“哑剧化”的手势形成稍后“舞蹈化”的放飞心情的强烈反差;在用手势比拟着“放飞心情”的念想后,彭捷再次让“镜头”发声——镜头再次回到他脚上的鞋,惨白的拖鞋此时变成了彤红的跑鞋,观众当然可以理解这是居家青年的内心期盼。将内心期盼转换为可感的形象,是舞蹈表意运用“自由时空”的优长;只是这一次,彭捷大大借力于“线上播出”的优长,他从天桥剧场的舞台,通过观众席的甬道,推开剧院前厅的大门,融入了那个以“钟楼”为标志物的广场。广场,一个充满人气、洋溢生机的广场,正是他期待着拥抱的“春天”。他无视、无惧人们惊异的目光,将自己的舞技、也可以说是将自己的心情抒发得一览无余。其间虽也让“镜头”摇过儿童抛掷的“飞碟”和骑行的“单车”,但更多的是他矫健的身姿和帅劲的舞风。这样的舞蹈当然无需具体的语言,自由地放飞、敞怀地拥抱本身就是作品主题的表达。现在的问题是,舞者该如何回到自己“居家”的现实呢?只见镜头摇向封闭的路口——应该说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提醒,彭捷回到了舞台,回到了舞台上的那束定位光中,在摊开双手的无奈中咀嚼着“放飞”的心情。

当舞者觉得自己的身体动态不足以“表意”之时,“舞蹈剧场”这种“总体剧场观”便应运而生了;当剧场视听不足以“观赏”之时,“戏剧构作”建立起了将触角探入日常生活、融入日常环境的“总体戏剧观”。虽然在户外的广场,彭捷的“拥抱春天”仍然是一种表演的“假定性”,但他将那个站在舞台上的身体敞亮给自然的空间,无疑具有了更强烈的“真实感”。当然还是为了晚会的对比性和呼吸调节,第三个出列的是苏洋创编的群舞《等着你》。谁在等?等着谁?舞台后区摆着一条短短的条凳,略显紧促地坐着一对“人过中年”的夫妻——这是按当时的基本国策只能养育“独生子女”的一代。稍后展开的剧情让我们得知,他们等着的是逆行驰援武汉、奋战抗疫一线的子女平安归来。对于晚会主题的表现,这的确是一个很独特的视角——以父母的担心来表现青年一代医护工作者不畏艰险、不惧危难的精神。与彭捷《拥抱春天》比较真实地表达青年人的自我感受不同,苏洋的“换位表达”就舞蹈表现而言显得更富有“创意”。看到苏洋“长辈份”的“换位表达”,我忽然联想起他在第八届“创意工作坊”推出的“创意”——一个题为《我欠父亲一个拥抱》的“双人舞”。那个双人舞想表达的是一个从小随母亲生活的单亲家庭的女孩,因为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关爱而由怨生恨,但在自己嫁为人妻后,长大成人的女孩意识到自己难道不也欠父亲一个“拥抱”?联想到当年的《我欠父亲一个拥抱》,我才觉得苏洋的《等着你》才更有深意——这个“深意”不仅体现为“换位表达”,也在于他这次创编的是“五对父母”的一个“群舞”。这当然传递出一个信息,即在那些勇敢的、忘我的逆行者身后,也有着许多心存担忧、却仍然激励儿女前行的家庭。应当说,这台晚会中的“群舞”,特别是这种以双人“对舞”为基础的群舞,都编得极其精彩。比如眼前的这个《等着你》,它的精彩一是体现为母亲的忧虑、父亲的劝慰以及二人共同盼念的情思表达;二是体现为与情思表达极为贴切又极为畅达的舞段设计;三是体现为“五对父母”在群舞中“织体”关系的处理十分细腻——让我们看到中央芭蕾舞团的本届“创意工作坊”虽体现出舞蹈工作者的“迅即反应”,但并非草率应对的“急就章”。

第四位出列的胡阳是中国歌剧舞剧院的舞者,他创编并由自己参与表演的双人舞叫《36.2》。这个作品的安排一方面是基于晚会整体结构的“对比性”,另一方面更在于它视角的“独特性”——它表现的就是不让人随便出入社区、不放过一个非“36.2”的超常体温的社区保安。在“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的社区管控中,不少观众都似曾相识那样一个画面:社区保安将“测温枪”(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要将它做成“枪”的感觉)顶住出入者的额头(现在大多指向“手腕”),警觉的神情似乎随时会有“超常体温”者“入侵”!或许正因为是“线上播出”,才使胡阳萌生了这个“创意”——他的“创意”不是浅显地让社区保安将“测温枪”顶住出入者的额头,而是为了表达每一个平凡人在平凡岗位上具有高度责任感的“英雄梦”。因为有“镜头”的介入,这个作品编得很“日常”:从洗手、泡茶到出门、执勤……当然还不忘带上一本书。由于“镜头”的介入,作品的呈现不仅很“日常”,而且很注意“细节真实”:当保安端杯啜饮时,你可以看见玻璃杯中上下翻卷的枸杞;当他放下手中的书去测试出入者的体温时,他甚至还细心地折了一下书页……但就在社会保安举起“测温枪”的瞬间,“镜头”玩起了“穿越”——仿佛是“卧底警察”对峙着“黑帮老大”。这段双人对峙的舞蹈(不是“双人舞”)编得极富“戏剧性”,当然这种“穿越”的编法也极富“喜剧性”;不过我们尽管能够理解这是社区保安履职时的心态投射,但也会觉得两人对峙着的盘绕、盘绕时的搏击过于“夸张”了。只是在一场臆想的“较量”后,“测温枪”显示的“36.2”占据整个屏幕。出入者泰然自若地进入社区,保安则静下捧起中断的阅读——镜头向书封推进,它竟然让你的“喜剧感”有了些“平实性”,因为那保安并非消遣,阅读的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对了,这好像是媒体报道过的一位电影学院保安的追求!

《守护天使》 剧照 摄影:时任

郑宇带着他的群舞作品《守护天使》第五个出列。作为首次以编导身份参加“创意工作坊”的郑宇来说,《守护天使》是他的处女作。这是一个非常舞台化的作品,而郑宇的灵感据说来自一张照片——进入病区从事护理工作的女护士,与自己的恋人隔着观察窗相吻,有深情的爱恋也有辞行的壮怀。既然作品叫《守护天使》,那就要突出地表现我们医护人员对患者的“守护”——舞台上率先呈现的是平躺在地的九位舞者,舞者之间用白色的宽带标示着区隔,“镜头”则如“无人机”似地“鸟瞰”,像我们理解中的“方舱医院”。这时,一位女护士——患者眼中的“天使”从中线向前区穿行而来。虽然也是五男五女组成的群舞,但舞者搭配的变化极其多样:当“天使”穿行而过,躺地的九位舞者起身;其中的五位男舞者赤膊上身,而连同领舞的“天使”在内的五位女舞者则身着吊带长裙,当然“口罩”是所有舞者的标配。这段群舞由“五对双人舞”作为基础的单元来展开,以轻捷的换腿跳、变身跳为动作主题来展开。在领舞的“天使”一段简短的独舞后,一段“男子四人舞”接踵而至;这段“四人舞”时而两两相对,时而各自穿行。在其中的三位男舞者下场后,留置的男舞者与领舞的“天使”展开了真正意义上的“双人舞”:那张为编导带来灵感的照片的影像出现了——是那位女护士与自己恋人隔窗相吻的影像——其实,舞台上并没有“玻璃窗”相隔,但两位舞者间通过动态(那种在“街舞”中常见的“隔窗扶行”的动态)营造的“假定空间”,表现出一种虽近在咫尺、但只能“遥祝”的倾诉。五位女舞者此时成一大斜排出场,俨然象征着必须坚守的防线;然后快速加入的男舞者与之形成了“五对双人舞”的群舞。舞蹈结束在一种古典主义的“英雄”造型中——五位男舞者中的三位将“天使”托举,另两位在两旁护送。原来,这是编导对为抗疫献出自己生命的“天使”送上的崇高敬意!

最后出列的是王思正。在本届“创意工作坊”中,只有王思正是从第一届就投入创编的“老手”了。因此,他不仅做了本届内涵最丰富、构成最复杂的压轴大作《一堂课》,而且奉命担任了整个晚会的总导演。我大略搜寻了一下,注意到王思正在历届“创意工作坊”中的作品:一届是《放逐地》,二届是《撞钟》,三届是《胡笳十八拍》,五届是《偃师》,七届是与时任总导演费波联手的《长征,长征》……这样粗粗一扫,你就发现王思正很具有驾驭大题材的能力,而且他也能在题材的驾驭中传递出思考的深邃。为了本届“创意工作坊”这个《向生命致敬!》的主题,王思正从自身直接关联的生活切入——一个是自己与父母,是一个普通家庭在疫情肆虐期间的默默“摆渡”;一个是自己与学生,是他为芭蕾舞校担任现代舞课教师的“网课”感怀……他把这两处因自己而“交集”的生活融为一体,在对“何为生命?何为时光?”的追问中进行了一次关联“舞蹈”的“影像创作”!是的,我说的是“影像创作”而非“舞蹈创作”,只是这个影像创作反映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舞蹈编导兼舞蹈教师“涉舞”与“非舞”的“日常”!与前述五位编导的视角相比,只有彭捷的《拥抱春天》是对舞者个人生活情境的表达,但那种表达显然要单纯得多;王思正表达的个人生活情境,其实交集着他在疫情期间的日常生活和舞蹈教学工作——这两个方面本身又呈现为多侧面、多样态,“影像创作”的材料选择和剪接逻辑就显得至关重要;不过,王思正为“影像”的呈现配上了必要的“旁白”,使人觉得就像在阅读他的“抗疫日记”。对了,王思正的这个作品若叫《我的抗疫日记》会更加对题。因为毕竟是舞蹈的“创意工作坊”,王思正的《一堂课》就是从他作为现代舞课的老师来破题的,只是他并非呈现与学生“我教你学”的互动,而是在课间向学生发问“毕业后想干什么?”学生回答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思正用“旁白”坦言了自己提问的动机,即想让学生感受到舞蹈背后所承载的生活!由这台“线上播出”的“创意工作坊”晚会,王思正不是做简单的“线上教学”的呈现,他呈现的是平时无数次从眼前闪过却未及细想的问题:一个是对艺术与生活的关系不能只在“岁月静好”时去理解;还有一个是如何更深入地拓展艺术教育“传艺育人”的功能。

很显然,王思正的思考和对思考的表达是“以己推人”的。要让学生“感受到舞蹈背后所承载的生活”,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半过来人”正强烈地感受到“生活的承载”——他是否要每周三次定时开车送父亲去医院做透析?王思正没有明说;他还说了母亲因为日常生活的焦虑而呈现出极不稳定的血压。很显然,他所感受到的“生活的承载”就是此时影像的旁白:“所谓的家,就是一个人都不能倒下。”由自己“生活的承载”,王思正再度把镜头转回到教学工作中,这次他向学生发问的是当下都会想到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学生的回答很“即兴”:有出门时测的体温,有自己家的车牌号,有路遇的救护车“120”……但王思正告诉大家,这期间他正好度过了30岁的生日——或许这正是他觉得应当担负起“生活的承载”的年龄,旁白说他“从一个时光的旁观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参与者”。他忆及了父母对他自小的希冀,但自己从不经意,以至发出了“生活常常是后知后觉”的慨叹!于是,镜头再度回到他对学生留置的作业——每一个人与自己的妈妈共舞……这时的影像变得斑斓起来,让人们看到生活虽然丰富,但你在生活中的位置却是需要专心去体悟的;王思正留置的作业是启迪学生们要上好“人生”这堂大课——忽然想到王思正为什么将作品取名为《一堂课》,原来是他以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学生的授课——无论是父母对幼年的我们的关爱,还是成年后的我们对父母的牵挂,都是在我们内心一直要培育的“爱”!王思正告诉同学们:“感恩生命!唯有爱,让我们继续舞动!”此时,清纯的儿歌《春天在哪里》梦幻般地传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真妙!这里的“春天”就是“生命”的象喻!而从“青翠的山林”到“湖水的倒影”,是我们“生命”的青春长在!当然,本届“创意工作坊”《向生命致敬!》的主题晚会让我们如沐“春日的阳光”,让我们由衷地赞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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