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芝婷 郑观文

(宁德师范学院 语言与文化学院，福建 宁德 352100)

滩涂，是海滩、河滩和湖滩的总称，而文化旅游开发意义上的滩涂一般多指沿海滩涂。我国海洋行政主管部门将沿海滩涂界定为平均高潮线以下低潮线以上的海域，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则将沿海滩涂界定为沿海大潮高潮位与低潮位之间的潮浸地带[1]。从两部门不同的表述中，可以看出滩涂既属于土地，又是海域的组成部分。我国沿海滩涂自然资源丰富，主要分布在辽宁、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台湾、广东、广西和海南的滨海地带，海洋滩涂总面积超过200万公顷[2]。此外，入海河流每年带入的泥沙淤积，使滩涂面积仍在不断增加。2020年5月，农业农村部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快推进水域滩涂养殖发证登记工作的通知》，要求到2020年底，全面完成省、市、县三级养殖水域滩涂规划编制，并全面完成已颁布规划的水域滩涂养殖发证登记。到目前为止，我国对于沿海滩涂的经济利用，仍然主要是养殖生产领域，旅游等相关新型产业开发相对不足，未来发展空间较大。

一、文化旅游概况

(一)文化旅游的内涵

文化旅游是指通过旅游实现感知、了解、体察人类社会文化内容的行为过程。泛指以鉴赏不同地域传统文化、民俗风情，追寻文化遗踪或参加当地举办的各种文化活动为目的的旅游[3]。寻求文化享受已成为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的当今社会中旅游者的新风尚。文化旅游是在社会经济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背景下，旅游者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与传统旅游活动相互融合而产生并逐步发展成一种产业形态的。文化旅游产业既具有旅游产业的基本特征，也具有文化产业的属性和内涵。

(二)国内外文化旅游的发展现状

早在2009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中，我国就把旅游业定位于经济发展战略的支柱产业，并致力于将旅游业作为优势现代服务业加以培育。我国旅游业发展战略强调丰富旅游活动的文化内涵，主张把提升文化内涵贯穿到吃、住、行、游、购、娱等各环节和旅游业发展的全过程，注意发挥文化资源优势，努力推出具有鲜明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的民俗、节庆、演艺等文化旅游产品。

国外对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同样非常重视，加快发展旅游业已成为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战略决策，而且旅游业的发展同样伴随文化元素的宣传和推广。美国政府于2012年发布了《国家旅行和旅游战略》，进一步加强了旅游业发展的政策支持，并且首次将旅游业提升为美国的国家战略[4]。美国将旅游业放在优先发展的重要位置，大力推销美国旅游目的地，提高旅游业服务质量，提升旅游便利度和游客重游率，减少入境壁垒，不断增加美国旅游产品的出口。俄罗斯政府也制定了发展旅游业的相关目标计划。从世界范围来看，旅游业在各国GDP中所占的比重不断提高[5]。

二、福建霞浦滩涂文化旅游的现状

(一)霞浦滩涂文化旅游的发展优势

1.霞浦自然资源丰富，区位优势明显

据统计，地处福建省东北部的霞浦县陆地面约积1500平方公里，海域面积近3万平方公里，沿海滩涂面积接近700平方公里，其海域面积和滩涂面积均居福建省前列，沿海滩涂自然资源非常丰富。霞浦历史悠久，曾经一度是闽东地区的经济和文化中心，素有“闽浙要冲”“海滨邹鲁”等美誉[6]。霞浦境内交通便利，福宁高速公路和温福高速铁路横贯全境，霞浦水门军用机场投入使用，远景还将扩展建设民用机场功能，三沙港纳入宁德港整体规划并扩大开放。霞浦距离温州、福州的陆路交通距离相当，均为约160公里，区位优势明显，滩涂文化旅游开发的有效辐射范围较广。

2.当地政府政策支持，发展动力充足

2012年，国务院发布的《全国海洋经济发展“十二五”规划》明确提出，将福建沿岸及海域发展的功能定位为“两岸交流合作先行先试区域、服务周边地区发展新的对外开放综合通道、东部沿海地区先进制造业的重要基地、我国重要的自然和文化旅游中心”。借力国家战略，霞浦当地政府抓住契机，积极打造霞浦“滩涂摄影天堂、休闲度假胜地”的特色滩涂文化旅游新名片。文化旅游产业正逐步成为带动和提升霞浦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增长点和支撑点[7]。

据霞浦县政府旅游主管部门统计，2019年，霞浦共接待游客520万人次，实现收入50亿元，较往年分别增长20%、25%。即使在旅游市场受到疫情严重冲击的2020年，霞浦全年接待游客也达到483.5万人次，收入近45亿。

3.霞浦文化资源丰富

长期以来，霞浦的畲族文化、妈祖文化、革命红色文化等人文资源沉淀丰富，为文化和旅游的产业融合奠定了基础。近年来，霞浦更是依托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旅游资源，按照全域旅游发展理念大力发展休闲度假、滩涂摄影等文化旅游产业，推动旅游产品从传统的观光游览模式向参与式、体验式及互动式 “旅游+文化”的新模式转变[7]。

2020年，霞浦全域旅游进一步升温，遍布滩涂摄影落脚点的三沙镇和三沙镇东壁村、柏洋乡柏洋村、沙江镇小马村分别荣获“福建省滨海休闲度假福地”“省级金牌旅游村”“省级旅游村”和“三星级旅游休闲旅游村”称号。霞浦是2020中国最值得投资的民宿区域，还成立全省首家县级民宿行业协会。截至2020年，霞浦已成功举办了第五届滩涂摄影文化旅游周系列活动。

(二)霞浦滩涂文化旅游的发展短板

1.文化旅游市场同质化现象严重，区域旅游市场间竞争激烈

当前，文化旅游资源开发同质化现象严重，作为县域旅游市场，霞浦滩涂文化旅游容易受到福建省内其他地区及周边省份同类文化旅游市场的截流和分割[8]。文化旅游资源的同质化开发必然导致旅游者旅游活动目的地有更多的选择空间，这对霞浦文化旅游的精神内涵、建设标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霞浦滩涂文化旅游开发的缺点和不足有待改进，例如，滩涂摄影基础设施建设不够完善，滩涂摄影点相对分散，各景点之间的道路通行和服务设施、旅游信息系统建设仍显落后，游客体验不佳；再有，滩涂摄影十分依赖于天气情况[9]，而霞浦陆海山川地区的小气候往往难以准确预测，且外地游客往往对潮汐规律、海洋现象不甚了解。

2.滩涂文化和旅游融合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互动有待进一步加强

霞浦具有鲜明的文化传统和历史渊源，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环境，滩涂文化旅游的开发建设兼具文化、自然和旅游的三重属性。霞浦滩涂虽拥有“国际滩涂胜地”“中国最美滩涂”的金字招牌，但滩涂文化旅游开发尚不充分，参与性与互动性项目仍然不足，产业链延伸不够，综合效益仍然较低。

3.文化旅游基础服务层次较低，全域公共服务较为落后

霞浦县整体交通情况和道路基础设施较好，但与之相适应的旅游集散体系、自驾系统、标识系统、文旅商贸、旅游厕所等文化旅游配套设施不够完善。沿海滩涂和海域的滩涂摄影、租船出海网捞、垂钓等文化旅游衍生产品质量不高、特色不足，甚至由于统一管理缺失，部分区域和部分产品还存在破坏霞浦滩涂生态环境，甚至威胁游客人身安全的隐患。霞浦的文化旅游发展短板，更多体现在基础设施缺乏与旅游资源系统结合发展、行之有效的统一规划和布局[9]。全域公共服务的滞后，也给当地百姓生活带来一定不利影响。例如，旺季大量游客涌入霞浦县城，使得当地海鲜供不应求，滩涂海鲜价格飙升，道路拥挤堵塞，当地老百姓不仅没有享受到滩涂旅游市场带来的红利，反而因为欣欣向荣的旅游市场给自己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三、福建霞浦滩涂文化旅游的发展策略

(一)深耕滩涂文化旅游优势——“滩涂旅游+摄影”

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载体。现阶段，各地文旅产业融合往往侧重文化遗址、民俗表演等传统项目，且以游客被动观赏为主要特征，对深层次的文化感知和体验比较少，缺乏对文化内涵的深入挖掘与文化氛围感知方面的打造。霞浦有滩涂风光这个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拥有“中国最美滩涂”美誉的霞浦风光也极具辨识度，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国内外滩涂风光摄影爱好者趋之若鹜。“国际滩涂摄影胜地”成为霞浦旅游形象的一张名片，“滩涂旅游+摄影”的融合模式既可被市场化也可被商业化。

国内有学者发现霞浦摄影旅游爱好者的核心组成还是散客，且多为文化程度较高的中高收入阶层，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华侨。因此，在定位客源与摄影旅游产品销售时，应更多地考虑如何提供更好的旅游服务，给予中高端摄影旅游者更好的旅游体验。霞浦一些较早发展起来的口碑较好的民宿在这一点上努力做了尝试。散客可以通过国内知名的旅游APP预订民宿，民宿有专人接驳，根据摄影爱好者的要求进行私人定制。这种服务一般都由熟悉摄影点和潮涨潮汐的当地人来完成，非常受中高端爱好摄影散客的信任与青睐。建议相关部门可对这些人进行更专业的导游培训，培训内容可以囊括摄影知识、风土人情的表达甚至英语口语培训。

深耕滩涂文化旅游也可以借力近几年热度不断增长的研学旅游。越来越多的游客希望通过这种新型旅游形态，增长知识，拓宽视野。因此，霞浦滩涂文化旅游可以将滩涂旅游和摄影活动升级为研学类文化旅游产品。例如，与服务地方的本地高校合作，建设滩涂摄影学院等文旅融合项目(可参考敦煌研究院的运行模式)，既满足了市场需求，又可将滩涂旅游名片向滩涂文旅融合产业升级。

(二)创新和提升文旅产品的设计与开发

文旅产品是文化旅游经济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文旅产品的线上线下交易行为，不仅可使滩涂旅游的独特文化元素向外传播，而且还可提升旅游竞争力。新冠疫情加速了中国传统零售向新零售模式的再次改变，使传统网络零售也进行了一次创造力的革新。

目前，在与霞浦文化旅游相关的官网和官微上，除了有滩涂景观的照片，还展现了部分民俗表演、名胜古迹、宗教文化等图像视频，显然霞浦旅游业界希望突破“摄影基地”这一单一旅游印象，为霞浦滩涂旅游注入非物质文化和历史文化元素，提升滩涂文化旅游的整体形象。

霞浦作为闽东最古老的县份之一，文旅产品的开发还是大有可为的。例如，霞浦民俗表演(如半月里畲族民俗、铁技台阁、中秋曳石等)、民间特色食品(如糖塔、曲蔻、闽南糊等)都具有文旅产品开发价值[6]。因此，霞浦滩涂文旅产品今后的开发要注重品质提升，注重延长文旅产业链，补足文旅产业发展短板，让文旅产品成为宣传霞浦文化和霞浦滩涂旅游的一个特色助攻。

(三)发展健康文化旅游——休养型民宿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殷切关注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健康中国的实现是以国家长远发展为基点，以民族伟大复兴为目标。近年来，健康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人民的健康生活品质也在一定程度上不断提升。霞浦依山傍海，不仅环境优美、生态资源丰富，而且名刹古村、文物古迹享誉世界，当地特有的美食和自然风貌造就了得天独厚的健康休养环境。随着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消费者不断追求健康的生活、旅游、消费方式，因此，休养型民宿是一种发展趋势。休养型民宿不同于网红民宿，其主要是为都市群体旅游消费者提供温馨惬意的休憩、休养之地，有针对性地依据不同消费者的相关亚健康状况，利用当地特色美食设置相关规律健康饮食、滋补调养的养生方式。消费者在享受霞浦可餐秀色的美景的同时，休养生息，通过阶段性的、针对性的旅游养生调养，不仅缓解了精神压力、净化了沉郁的心灵，而且把自身身体机能调整到相对较好的状态。休养型民宿不仅可给消费者展示地方特色美食科学系统的健康搭配方式，促进了民宿旅游经济的转型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全民健康发展之路。

(四)着力提升文化旅游资源信息化和智能化水平

2012年发布的《国家“十二五”时期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将文化资源数字化工程提升到国家层面的发展规划。近年来，在社会各界的积极推动下，文化资源数字化工程整体推进取得显著成果。目前，我国绝大多数文化资源和旅游信息资源已实现数字化存储和传播，文化旅游行业资源的网络化和智能化水平不断提升[10]。新冠疫情加速了文化旅游与信息科技的进一步融合，也倒逼旅游业相关企业与政府组织更多地开展线上业务、发展旅游数字经济。

霞浦滩涂风光可以运用摄影、摄像、基于位置的服务等手段，完成图像采集与处理、数字化处理，结合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人工智能(AI)等新技术的融合运用，实现不受时间和空间地域限制的“云旅游”。如2020年4月在滩涂摄影胜地三沙镇开拍的网络剧《欢喜客栈》，就是以霞浦网红打卡地为背景，多线叙述当代年轻人积极乐观的创业过程，向广大观众展示了霞浦美丽的海滨风光，这对霞浦的滩涂摄影和民宿经济发展起到了极大宣传作用，有利于提升霞浦旅游产业品牌形象。

四、结语

综上所述，认真审视霞浦滩涂文化旅游发展现状、特点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力求政策创新，治理完善，基础筑牢，服务提升。随着文旅产业不断升级，旅游市场必会出现更多的细分领域，精细化、专业化、精准化的分工和互补[11]。如何调动各类资源，有效激发滩涂文化旅游市场，不断找寻创新和发展的机会，加快推动文化旅游业转型升级，走出一条符合福建霞浦当地特色的文化旅游产业发展道路，仍然将是值得深入思考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