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茈瑜

说起乌龟，你会给它贴什么标签呢？抛开童话故事里憨厚长寿的形象，老态龙钟、畏首畏尾、迟钝缓慢，恐怕是它的代名词吧。如果你抱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龟心”的兴趣和耐心了解乌龟，你会发现它和人一样有本能，有想法，呆呆傻傻过日子。

落户我家近三年的两只巴西龟是同类中的幸福龟。我家鱼池的亭台楼阁随便它们消遣。它们爬梯上楼，吃食、打盹还健身。莲花、莲叶成了它们的新鲜杂蔬。沙砾石子儿让它们不忘祖先的生存环境。最贴心的是专属龟食，定点喂饭，一顿不落。小魚相伴，其乐融融。更周到的是，爸爸给这两个冷血动物安了一个LED灯，提供每天8小时“日光浴”。

虽然两龟入门有先后，但井水不犯河水。先进门的叫“曹操”，晚入门的是“郭嘉”。光听名字，你就知道曹郭二龟不会窝里反、宅里斗。老谋深算、左辅右弼的默契成就了这对平时看上去零交流的搭档。

一次晚饭后，我像平常那样“检视”二龟。鱼缸一侧，郭龟徘徘徊徊在莲叶水草间，或躲藏或寻觅。另一头，龟台下犄角旮旯处，曹龟一动不动，且埋伏且思考。

莲叶间，一只小红鱼在嬉戏。看上去岁月静好，可一股暗流在小红鱼周围聚集。莲叶下休息的小红鱼被郭龟盯上。剧情的转变就从郭龟猝不及防180°转身冲刺开始，水下的悠然被打破了。郭龟扬起脑袋，用力划脚蹼，眼珠不转，直奔莲叶下的小红鱼。小红鱼蒙了，它不知怎么应对。当它看到郭龟来者不善的怒视和鲁莽的游姿后，小红鱼懂了：“这是玩命啊！”它打了个歪转，四下乱窜，毫无方向感，见洞就钻，见叶就藏。小红鱼只知道郭龟的敌意，却没想到玩诡计的不止一个。

小巧灵活的小红鱼乘势利用龟台柱下的缝隙来了个转弯下沉后，郭龟被甩在了后面。于是，它对在缸底埋伏的曹龟使了个眼色。曹龟秒懂，阴谋就这样即兴上演了。小红鱼为郭龟的放弃窃喜：“嘻嘻，笨头笨脑的，还是没我灵活。”难道放松警惕的小红鱼忘记龟兔赛跑中那个勇往直前、坚持不懈的乌龟了吗？它正一步步掉进曹郭二龟的计谋里。

曹龟不愧老谋深算，片刻工夫就计上心头。它不动神色、蹑手蹑脚地逼近猎物，调整姿态，脑袋微缩，以退为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小红鱼的尾巴。小红鱼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曹龟是同谋，这两龟非善类呀……”

郭龟眼见小红鱼受伤，迅速回归战场。曹郭二龟一个追踪，一个夹击。尾鳍残缺的小红鱼方向感和游速大打折扣，忍痛死拼。曹郭二龟接连又攻击小红鱼的臀鳍和腹鳍。看得出来，乌龟不仅意志坚定，而且知己知彼，相互合作。可怜的小红鱼在曹郭二龟的围歼战中精疲力竭，遍体鳞伤，苦不堪言。隔着厚厚的鱼缸壁，我也为小红鱼扼腕痛惜。

龟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我家的乌龟是不是有点小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