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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时间的天籁之音 外四章

2020-12-14张乔生

散文诗世界 2020年11期

张乔生

在四野星垂时,你可以将一棵小草放在驼峰间,可以将一颗石子丢进青海湖畔,你也可以站在泰山之巅拥抱白云。随你心动,你的手指瞬间就可以触摸到世界的屋脊。

想着一双修长的手掌时,就触摸到了艾略特的水手和女人;想着庞德诗章,就触摸到安琪的轮回碑文;想到了北岛,想到了食指,就看到了海子和顾城。

夜晚的树梢就是这样安静。我驾着大海,去探寻海明威波澜辽阔的内心。

歌声是夜的心跳,北风在流动。枫叶红了,香山的山红了;河堤绿了,春天的春又绿了;清泉流动,白云在天空漫游。大雪中的一个梦,枕着永恒的诗歌,一直在播种一朵绿色的火焰。

夜总是丰满的,即使此刻烟雨迷蒙。闻到了酒香,就看到了植物的脸,面带母乳般的微笑,那是安静和幸福。

路灯如此安宁,城市如少女一样青春。闪烁的霓虹,穿梭在日月之间,在春天的边缘,我专心梳理着秋天的思绪。

时间在指尖跳舞。黑夜的舞步轻轻移动,黎明的歌声逐渐响起。亮的速度如剑,我苏醒了,从燃烧的丛林中睁开了眼睛,远山镶嵌着雾霭里的明珠。

漫步在时光的速度中,我用虔诚的心去感受开花的细节。

打开天窗,金属在骨子里头撞击,一朵阳光从胸口走出。我很想拥有一匹快马,穿越半个世纪的琴音,让那不远的灯火伴我在黎明的路上永不停步。

暗香盈袖,我将要重新梳理流云,去做一个悟道行者,赶在速度的前面,去触摸时间的天籁之音。

黑色中最亮的光

想去散步,想去海边;想,很多很多。如何能够绕过这莫名的惆怅?

正漂泊的人,最怕天黑下来。那黑色的云就覆盖在心口,平生出许多重。这种重,有时候可以摧毁昨天,有时候可以压垮明天。

尽管在雨中能够挺直胸膛,尽管能在泥淖中保持状态,可是这阴雨连绵的天气,却无法振作起来。

走在一条清洁的街道上,我们难免不遇到腐烂的青苔。那绿色的气息在暗箱里贪婪、作祟。如果没有大海,没有波涛拍岸;如果没有高远的天,蓝色的云朵;如果没有诗人和远方,没有爱情的故事。我想,世界就没有太阳和月亮,更没有人生。

昨天已经被昨天诱惑了,明天能够突破什么?

我们总是在期待中期待,未来是什么?

希望!

人们都这样回答。

夜色中,远处正在为未来打造一幢新的大楼。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一些为了家庭的未来而勤劳的工人;那逐渐轻下来的机车声,是嫁接未来心脏的纤夫;那灯光里,早已注入了渴望。

辽阔的大海并没有睡去。一直在努力,在为每个寂静的夜增添生气,为失去力量的人找回信心。那一波一波的涛声,都使大地产生回音。那一层层的浪,一次一次地冲向此岸,冲过我的胸膛,冲破颓废和困惑。

听啊!这是最安静的声音,黑色中最亮的光。

天窗

——观日全食断想

黑总是这样和夜形影相随。我坐在黑暗中,短暂而又无穷尽。

秋风舔开窗户从白的缝隙中穿过来,我安静地看着它的姿态,它在黑色中身形羸弱。一颗水珠落在我的手臂上,是夜风清凉的嘴唇吧。今夜,我的心怀为什么这样寂寞?

混沌初开,日子重叠着日子。今天,我们才见证了那样庄严肃穆的天地之合。多么美好!太阳和月亮耳鬓厮磨六分零1秒,在人类目光睽睽之下,它们无奈地难舍难分。今夜的月亮到哪去了呢,难道她在云雾中寻寻觅觅时再次迷了路?

麦子的穗丰满了,秋虽然还在路上扬马策鞭。抚摩着夜的骨头,我看着窗外那无限的苍穹。夜的姿态总是这样谁也不可触摸。

回想起昨天那清脆的声音,我举起自己谦卑的头颅。我猜想着:月亮里也许有一个罗盘,或者有一个天窗,只要找到那盏丢失了多年的灯笼,勇敢地劈开黑中的暗,天不就明白了么。

生命之春

因为已是深秋的季节,不到子夜便万籁寂静。在这清冷的夜里,我临窗而坐让心中的情思顺着笔端流淌。回眸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不禁慨叹,多梦的季节已逝。反思自我,又多了一份感悟。青春是最优美的歌曲,只要你全身心地去吟唱。

年龄的作用是自己赋予的,用它来记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久,又用它来为自己的一生划分出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若干段落。人生的潮起潮落,构成了人生轨迹上的一道特殊风景。有人喜欢把一切不幸归结为命运使然。 在下却不敢苟同。窃以为人生的情境无非是由失意和得意、成功与黯淡交替而成,而成功者的特征之一便是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面临怎样的挫折皆能坦然处之,始终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成功的喜悦也好,失败的黯 然也好,只要在为未来的希望而努力,就是做人最起码的成功。

人生能有几回搏,岂能朝朝任磋跎。在历史无尽的长河中,人的一生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在水一样流逝的日子里演绎着平淡无奇的故事,现实的烦恼与冲突几缕无奈几许惆怅,一抹亮丽的心灵彩图会不会褪色成一张模糊发黄的照片?我曾在忧虑彷惶时分唯恐以后不再拥有激情,幸亏雪莱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使我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幸亏黑暗蛰伏后迎来的新的一天的开始,每每催生了我求索奋斗的勇气。

你言花落随水去,我言明天花又开。只要我们用心来纺织,用心去演好自己的角色,用积极的精神状态在有益于人类的事业上取得些许成就,均可无愧于社会,无愧于自己的一生,在千般期待万种向往中憧憬人生的春天。

多么美妙的音符

初秋,阳光温和了。雨水绽放的过程很轻柔。

窗外护城河旁树干伸张,人影憧憧。忙碌的人,被河水倒影,凌凌波光洗尽铅华。我安静地散步,看云卷云舒。

乡村在很远的地方,炊烟难觅。那是一座很小的城市。湖水永遠连着山脉,果实离不开土地。

记忆中,很多细节在重叠着,写满了小城沧桑的古朴的老街。

扎花匠、篾匠、铁匠、鞋匠、石匠和卖布的、卖瓷的、卖锅的,披麻挽帐哀曲,墓碑石沫零星地在老街飘零。一些白发老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过往的行人竟然都是陌生的朴实的面孔和灿烂的笑容。

丈量着千米古老的青石街 ,感受着岁月的变迁。我以这样的姿态感受那个我牵挂的小城市,永远古老而又亲切。

外公是个铜匠,一生铸造着很多传奇故事;慈善的外婆最后以瘫痪的姿势打发我一家痛心的日子。他们早都去了,住在一个叫汤家沟的小村里。他们在葱茏的山谷守着祖宗的坟冢。

只有清明时节,我们都去看他们。每每都要回忆起外婆做的那南瓜米饭、腌菜辣酱。如今,屋前的溪水不再见鱼翔见底, 梦却依然清凉如昨;屋后,那参天的青竹里、蓬勃的野刺里依然藏着我孩提时代的快乐。

我坐在山脚,看着大蚂蚁群体出动,和小虫子耳语亲密。不远处,还有蜻蜓、松鼠和壁虎。山沟里老牛的哞哞回音和峡谷的潺潺流水和谐共存。

山路被荆棘覆盖,我居然找不着通往上山的路。在村里,我与熟悉的老农和不熟悉的孩子,论古博今畅谈趣事。那几个跟我一般大的小孩,都去了哪里?我在大街上遇到还能认出他们吗?他们中有叫大华、有叫大满、有叫大来的。那个小村里基本上只有汤姓一族(我不记得有其他姓),我是汤家沟的外甥,跟大字一派属于同辈。只要是寒暑假,我外公就会接我到村里住一段时间。所以,汤家沟所有人都认识我。他们都知道一件趣事,我爱住在外公外婆家,每年寒暑假结束,都是我父亲拿着竹条去接我回城里,应该说是拿着竹条把我打回到城里。

已经半个世纪了,我还记得村子里每一个人的名字。

日子锁在镜子里,从青丝梳到花白麻发。湖水有涟漪,唤醒了大自然。大山永远保持一个姿势。庙宇里的钟声,来回撞击着一行行生命的史诗和一章章时代沧桑。多情的山岚、湖泊,人间烟火蕴含着深邃的秘密。

站在华盖如帐的山岭,谁不慨叹,谁不惊奇。

岁月的大风,松林的涛声,我的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冲动。

往事如歌。岁月创造了奇迹,文字无法准确描述。

今天别再叹息奢华与贫瘠,乡村满目清翠也浑身散发出傲气。山村与城市已经变成一个整体。科学技术的声音覆盖山野乡村,文明的种子播进了芬芳的土地唤醒着新的文明。

今天,沿着长长的河堤,我把它们一页一頁地打开,才发现这是一组多么美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