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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中的知识分子形象

2020-12-11

时代人物 2020年29期
关键词:革命者江姐红岩

魏 薇

(沈阳师范大学 辽宁省沈阳市 110000)

在“十七年”文学中,知识分子形象的塑造受到了国家意识形态的强度限制,这导致了知识分子形象到塑造出现了公式化与概念化的情况。于是最终运用“二元对立”的写作方式描写出来的知识分子形象明显地分为了正面和负面两种:有的知识分子在党的教导下,始终坚定自己的革命信念,走上了与工农兵结合的革命与建设之路,成为了真正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者”;而有的知识分子则未能经受住党的考验,过于看重“个人主义”“小资情感”,最终走上了反革命道路,成为了革命的叛徒。

《红岩》中的正面知识分子形象

《红岩》中塑造了众多的正面知识分子形象:以坚强的毅力用手指挖通地牢的石壁,为全监狱的难友准备了越狱的通道,但绝不自己使用的许云峰;面对特务头子沈养斋的威逼利诱以及敌人的各种酷刑,仍旧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地痛斥敌人的罪行的江雪琴;在狱中受尽酷刑,坚贞不屈,并坚持出版《挺进报》,及时向战友传递解放战争的胜利消息的成岗;一直忍辱负重,关键时刻接通了狱中与外界的联系的“疯子”华子良;为了掩护战友自甘成为靶子,吸引敌人火力,最后壮烈牺牲的齐晓轩……《红岩》描写出了一个个共产党人的崇高形象,展现出了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汇聚成为一部记载英雄壮举的悲壮史诗。

在众多英雄中,江雪琴江姐是作者着力描写的一个重要人物,接下来我将就这一正面知识分子形象做出具体分析。江姐初次出现在小说中是在成岗家里,她“安详稳重”“中等身材,衣着朴素,蓝旗袍剪裁得很合身”,一段与成岗的对话,出现了两次“不慌不忙”两次“温和”,足以为我们展现出一个冷静老练、成熟温和的地下工作者形象。小说中对江姐的第二次描写是在朝天门码头,她一眼便看出了甫志高“身穿西装,却自己拿行李”这一行为的不妥;面对特务的搜查,她用从容的态度熟练自如地应对,充分体现出她的敏锐嗅觉和沉着老练。在去川北的路上,当她发现被悬首示众的同志是多年来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丈夫彭松涛时,她“热泪盈眶,胸口梗塞”“禁不住要恸哭出声”。然而,她想到了自己肩负着党委托的任务,于是把这永世难忘的痛苦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凝视着岩石上暴风雨年代革命先烈刻下的“前仆后继”的字句,踏着烈士的足迹毅然向前走去。对江姐内心活动的细腻深情的描绘,生动地反映出江姐作为一个妻子特有的感情,一句“我怎能流着眼泪革命?”更写出了她的坚强与坚定。

小说中对江姐的描写着墨最深之处便是她在渣滓洞集中营中的情形。十个指尖被钉进竹签,她却坚强地说:“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做的”,她把敌人的审讯当做揭露敌人的战场,早已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在就义前,她带着“永恒的微笑”,梳理好头发,换上蓝色旗袍,吻别“监狱之花”,同战友一一告别,从容镇定地走向刑场。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的理想而牺牲,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改色,心不跳。”这是她一生的总结,是这位革命烈士英雄品格的基本特征。

《红岩》对江姐形象的细腻塑造,为我们生动地展现出一位怀揣着坚定的革命信念、不断地向工农兵靠拢最终成为“无产阶级革命者”的正面知识分子形象。

《红岩》中的反面知识分子形象

甫志高作为《红岩》中最先出现的人物,也是这本小说中最典型的反面知识分子。他因为性格上的软弱性最终走上了“反革命”的歧路,“在那风雨飘摇而又黑暗动乱的年代,性格如他的人不适合做革命者。”

首先,甫志高太过于看重“个人主义”,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典型代表。文中多处描写暗示,他过于追求物质与“个人主义”。“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徐悲鸿画的骏马。”这是对甫志高家里客厅布置的描写,余新江认为甫志高作为一名地下工作者,他是为了掩护自己才过于追求生活品质,然而实际并非这样,甫志高对生活的追求恰恰反应了他那极强的“个人主义”,与其他无私的革命者形成鲜明的对照。

其次,他对家庭过于眷恋、依赖。一个最终成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的知识分子,在面对家庭与革命发生冲突时,应该毫不犹豫地全身心投入到革命之中。然而,甫志高在身份暴露的情况下,即使“背心冰凉,害怕得连心跳也停顿了”,却还记挂着妻子的安危,铤而走险回家看望。这是与小说中其他的正面知识分子形象截然不同的行为,无论是江姐,还是成岗、许云峰等等最终走向革命正确道路的知识分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可以为了革命毅然决然地舍弃小我、舍弃家庭。

甫志高在党的考验与磨练下,仍不能摆脱知识分子的独特性,仍旧坚持“个人主义”、追求“小资情感”,这也是他最终走上反革命道路,成为了革命的叛徒的根本原因。

描写知识分子形象时运用“二元对立”的写作方式

《红岩》在对正反知识分子的描写方面,便运用了二元对立的写作方式。下面我将从小说对江雪琴和甫志高人物形象的描写,来分析作者运用的二元对立的利与弊。

首先,从外貌描写来看,江姐出现的场景前文已经提及过,作者从成岗的视角描写江姐,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干净利落、成熟温和的“知心大姐姐”形象,从而也使读者很快也代入了江姐正面知识分子的整体形象。反观文中对甫志高的外貌描写:“甫志高嘘了一口气,骚着自己油亮的头发。”很明显,“油亮的头发”是对反面人物的惯用描写,给读者留下的印象便是“油滑、猥琐”等反面形象。其次,从面对家人与党的冲突的时候如何选择来看,当江姐看见被悬首示众的丈夫的瞬间,悲伤侵蚀了她整个思想,不过她为了党很快强压住了极度悲伤的情绪,重新投入到斗争之中。而甫志高在得知被暴露了以后,他却是想着给妻子买她爱吃的四川麻辣牛肉,作者对他的这一细节抱有相当反对的态度,点明这是一种不顾大局的体现。

这样“二元对立”的写作方式,好处在于能让读者一下子就对小说中正反面人物有了明确的认知,不过弊处也显而易见。在“十七年”时期的文学作品中,二元对立写作方式的运用并不是很成熟,使得人物刻画模式化,程式化,僵化,抹杀了人性的复杂性。我们并不能说所有的正面人物都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所有的反面人物都油光满面、矮小猥琐;同样,《红岩》中的正派人物在面对家人与党的冲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家庭而顾全大局,而反派人物则会立刻选择个人利益,未免太过于绝对。因此,《红岩》在人物描写运用的“二元对立”的写作方式,使人物形象过于非黑即白,隐藏了人性的复杂一面,不免得有些模事化,使人物形象僵化、程式化。

虽然说是分析《红岩》中知识分子的人物形象,但是最终成为无产阶级革命者的知识分子,都摆脱了原本属于知识分子的气息。而依旧保留知识分子特性,没有与工农民众相结合的甫志高却成为了反面知识分子的典型人物。在十七年文学时期,作家们对知识分子的形象大部分都用了“二元对立”的写作手法,对知识分子的分类无非就是“革命”“反革命”两种,“不革命”的知识分子很少有人提及。由此可见,当时,知识分子在中国文学中的形象正在逐渐瓦解、逐步扁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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