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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2020-11-17陈宜庆

银潮 2020年1期
关键词:耄耋外婆奶奶

文>>>陈宜庆

父亲去世后,年已耄耋的母亲坚持独自居住。岁月流逝,我格外地在意母亲。

深秋的一晚,我来到母亲栖身的老屋。里屋,一盏5 瓦的节能灯亮着。母亲靠在大桌边的靠背椅上,面朝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着综艺节目,母亲似睡似醒,似乎没多大兴趣。

“妈……妈……”我的呼唤,唤醒了老人家。她睁开眼睛,有了一点儿精神,欲起身迎我:“宜庆、宜庆……来了?”

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

我的母亲性格刚强,年轻时,苦累自己扛,善良有口碑。

母亲生活在贫穷的九口之家。下面有两个妹妹,外公逝世前外婆肚里又有了身孕,后生下大舅。顶梁柱倒了,为了生计,外婆改嫁,后又有了比我大两三岁的小姨和与我一般大的小舅。

这么一个贫苦的农家,祖孙三代,除了男婴外,全是女性。外婆将大小事全部交给老大、那年仅十五六岁的母亲安排。母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外婆持家的得力助手。几个十来岁的孩子都听姐姐的话。在这个家里,尊重母亲几乎成了家风。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母亲很早就“出门”了。母亲嫁给父亲时,太婆、外婆和几个姨、舅哭了多日。

到婆家后,我父亲在外做工,当家的奶奶旧思想严重,不拿母亲当回事,打骂成了家常便饭。开始,母亲还能逆来顺受;自有了我后,她不堪再过这种日子,在我三四岁时,她再次受到奶奶的辱骂后,便收拾起一个包袱,抱着我负气地离开了这个家,到南京找我父亲,从此我们在南京安了家。

母亲的性格直爽而不屈。她处事干练,从不拖泥带水。心里想的,嘴里搁不住;手上做的,拖不过夜。把个普普通通的贫穷家庭,安排得井井有条。在家里,母亲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父亲倒是个副职。

母亲没上过学堂,认识的几个字,还是在私塾里待的几天念的。正因为吃够了没有文化的苦,母亲对我的学习抓得很紧。每天晚饭后,在明华新村10 多平方米的屋内,我头顶昏暗的小白炽灯,在饭桌上做功课,母亲习惯地坐在我旁边,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看着我写作业,时不时地唠叨几句。意思就是书读不好,没出息啊,过去家穷,没条件,爸妈没文化,只能干体力,要我好好读书,长大有个好工作。

望子成龙是母亲的心愿。有时她煞有其事地要过我的作业本,一本正经地“检查”作业,看到满满的“√”时,脸上溢出满意的微笑,“嗯,不错,你爸就苦在没文化,你要争气啊!”得到母亲的夸奖,我心里美滋滋的。但她发现有“×”,脸色瞬间由晴转阴。每每这时,我大气不敢出一声,等待她的“训斥”,母亲常常罚我进行超量的订正。

不知不觉,看书成了我的爱好和习惯。读中学时,我家搬到了长江路估衣廊,我自己有了一个房间。为了不让我熬夜看书,母亲让父亲把电灯开关安在他们的房间,到了晚上12点,如果见到我小屋里还亮着灯,她不打招呼就关掉,这一状况一直到我成了家,搬离了那里。

刚强的母亲也是善良的,她看不得人没吃没穿的。困难年月,我们住明华新村时,如果见到有乞讨的人饿得走不动了,母亲总要赶回家,盛上一点稀粥,放上咸菜,倒进乞丐的破瓷缸里,看着人家吃后缓过劲了,才放心离开。

母亲当年在婆家过了几年苦不堪言的日子。后来大家庭分家,爷爷、奶奶生活出现困境,母亲则不计前嫌,从非常有限的生活费中,每月挤出八块钱汇给他们,一直持续了十多年,直至爷爷奶奶先后离世。

母亲反对我沉溺于玩麻将,认为玩物丧志。一个节假日,已经结婚立业的我约了发小和好友,到家里打麻将。不知母亲怎么知道了,她气冲冲地从长江路赶到铁路南街,推门看到我们这番情景,没给我留半点情面,上前就把桌上麻将布掀了,吓得我们不知所措,我少不了又受到母亲的惩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的头上生出了根根银丝,手背和脸上出现了斑痕,话语速度也变得缓慢,走路也蹒跚无力了。

岁月的风雨,吹着淋着我的母亲,她老了,进入了耄耋的高龄。父亲也离她而去了。孤独的她,依然不愿给子女增添麻烦,坚持生活自理。

母亲,您可知,儿子愿时刻守在您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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