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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性之名

2020-11-10丰孜轩

传奇故事·百家 2020年3期

丰孜轩

摘要:谜题电影以风谲云诡的所谓“事实”外壳,关照浮华物质世界里驳杂人格与混乱、不确定的精神质素,用误导性、欺骗性的叙事逻辑缝合多个限定性时空,将观众带人一个无限接近于真相的结点上挣扎。西班牙谜题电影《看不见的客人》,将杀人的案中案于180分钟的压缩中绝妙嵌套,通过关键情节单元的迂回交叠,缝合多个视点的“已知”链条,以具象符碼缀合看似“巧合”的不可靠时空,在谎言的不断推翻重构中窥探世界和社会的人性原罪。

关键词:缝合性;叙事逻辑;《看不见的客人》;谜题电影

谜题电影更像是一场逻辑的游戏,通过看似驳杂的故事碎片以及隐喻性的声画形式进行思维与视听的催眠,促进并利用观众自以为是的“推理”,误导观众们一次次接近又背离真相,辗转烧脑中揭开人性和社会令人惊愕的创口。在这个灼热的创口中,人们会惊恐悲伤地发现,我们不仅是受害者,很多情况下,也是施暴者。“反转大师”西班牙著名导演奥里奥尔·保罗继《女尸谜案》后又一悬疑力作《看不见的客人》,套层叙事结构的精准逻辑,建构西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用谎言遮盖丑陋的卑劣行径,残忍地剥开了西方社会精英阶层与平民阶层问对立与矛盾的伤疤。关键情节板块的快速硬切将不同人物的“已知”事件缝合在杀人案中案的故事链条,以具象的符码在多个时空进行不可靠的谎言讲述和推理误导。导演玩转缝合性叙事逻辑,将人生哲学蕴藏于生死追寻的周旋之间,悲剧的内在性质中对人性进行逐渐清晰的命题。

一、己知链条——情节单元交叠缝合多元叙事视点

《看不见的客人》中,对情节单元进行了刻意地筛选、设置、缝合,以此来强化叙事结构,为影片重量级反转做出逻辑的铺垫。作为抽象存在的叙述者可能既是具有全知视角的上帝,也是剧中的角色,承担着叙事代理人的身份。在影片中,叙述者通过多元视点的转化,四次向接收者(观众)讲述了密室谋杀案的迷踪雾影。利用不同人物视点之间的转化来误导接收者,使其在多个叙述者的讲述过程中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变化,同时也令接收者陷入了深沉的迷茫与思考。叙事视点利用动态的情节点,通过案件的关键线索,对不同人物的叙事进行缝合和链接,“古德曼”站在玻璃窗前、艾德里安和劳拉将尸体放入后备厢等重要的情节点,片中做出了非常明显的强调,是视点缝补的接口。导演为观众讲述的看似完整的故事,也不过是部分人物“已知”内容的拼凑而已。

二、所谓巧合——具象符码缀合不可靠限定性时空

影片中搭建了“古德曼”与艾德里安现实对话公寓中、艾德里安与劳拉所在的酒店等几个重要的限定性时空,依据艾德里安的不可靠叙事构筑了层出不穷的叙事迷局,在影片中起到了很好的悬念建置效果。反复出现的钟表、艾德里安金色的打火机等都是重要的道具设置,充满了巧合和刻意的意味,作为具象化的符码联系人物、缀合时空。钟表是时间的具象化,影片中5次秒表的特写犹如希区柯克的“定时炸弹理论”,倒计时的设置不断强化着时间的流逝。与此同时,艾德里安的不可靠叙事机制,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了更深的时空叠嶂效应,艾德里安故意模糊了视点边界,采用貌似客观的叙事手法表现出浮现在他头脑中的主观臆想,成功地限制了接收者去探索真相的视点范围。

三、假定误导——精神内核编排的回环式套层结构

“叙述是不可靠的,而这些不可靠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故意省略和错误指示构成的。谜题电影的核心问题也就在于它更为明目张胆的误导。”《看不见的客人》的叙事重心,集中在不同叙事层和多元叙事视点的转化上,并通过叙事层次上精巧编排和对事件的反复叙述来凸显电影叙事本身的深层意蕴。导演保罗采用双线套层的叙事结构,在双方的谎言与假设、猜测中形成了多处场外空间,结尾艾德里安操控的两起谋杀案逐渐浮出水面,得益于古德曼对真相紧迫不舍地逼问和凝视,从而完成了时间线索上回环叙事轨迹。谜题电影在看似错乱的时空叙事中问责人类本身复杂多变的人性,基于人类精神层面复杂的需求与错误复杂的本质,不断地设置谎言、不断地在谎言漏洞中揭发假象,又在假象揭发中放置不稳定的猜测。

四、人性与原罪——人类价值命题的哲学思辨

“这类影片的迷惑人之处在于,从表面上来看,影片似乎在讲述一个‘反决定论的故事,许多人均被这一假象所迷惑。其实不然,影片所讲的,恰恰是一个‘决定论的故事,至少它会在观众中造成这样一种潜在的接受心理。”《看不见的客人》用充满哲学讽刺意味的语言在诡谲的杀人谜云中思辨人类价值的命题。在人性肮脏罪恶一面的驱使下,艾德里安、劳拉成了罪人,而他们最大的罪行则是在践踏真相中对生命的不尊重。不经历苦难,就无法救赎。推翻和重建中,透露着较大分量的怀疑与不安,放人游戏式障碍设置中人们进入一个矛盾体——人格与现实,这便是谜题电影的哲学意义所在——对于主体感官的怀疑和现实世界的矛盾性、差异性与断裂性。

谜题电影《看不见的客人》,导演通过缝合性的叙事逻辑,建构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抽象世界,在现实、过去、谎言、猜测的不同时空中穿行,讲述人性的原罪。当记忆不再是人类经历信息完善的来源,而变成了难以估量的不可靠的臆想记录,记忆与现实仿佛演变成一对不可辩驳的矛盾对立。事实流于多元视点中每个人的已知部分,在叙事视点的缝合中,透析真相始终无法明了的境况,具象化的符码链接着多个限定性的时空,在不可靠的讲述中罗列假象、拆穿假象、重塑假象。在这场猜谜游戏中,角色得到了人性问责、谎言拆穿,观众收获了追逐的快感和解谜的刺激,这就是叙事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