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

美日在西太平洋展开的年度最大规模军演“利剑21”11月5日结束。由于双方总共参演兵力接近5万人，而且美日不仅分别派出核动力航母打击群和准航母，还在演习中加入“保卫争议岛屿”的内容，引起外界关注。

作为东北亚十分重视海洋力量发展的国家之一，日本的防务政策在领导人更迭后显得尤为引人关注。由于日本在军事领域与美国的特殊关系，其走向更具复杂性，尤其对我周边安全产生的影响更是值得研究。

从目前态势来看，日本在美国亚太军事体系中将会日益被倚重，具体来说，由以下两个方面因素的促成。

首先，是美日在地缘政治方面的相互需要。当前美国政府将对华遏制作为其地缘政治领域的主基调。在原有“亚太再平衡”战略效果不彰的情况下，美国抛出了“印太战略”，试图在更大范围内和战略纵深地带遏制中国，意在阻止中国发展成为海上力量强国。该战略军事色彩浓厚、涉及领域多且覆盖面广，因此联盟关系在该战略中占有重要地位，美国也对美日澳印“四边安全合作机制”投入大量资源。而日本是该机制的重要成员，也是美国在东亚最重要的盟友，并对“印太战略”的构建与实施态度积极。

延缓中国发展强大海上力量的势头一直是日本的地缘政治目标，因此日美双方一拍即合。不仅如此，日本扼控宗谷、津轻和对马海峡，客观上对俄罗斯海军舰队南下太平洋形成阻止，重拾“冷战”思维的美国因此对日本更加倚重。

其次，是军事上相互依赖程度加深。按国际关系理论现实主义著名学者肯尼斯·沃尔兹的观点，能够以先进技术装备陆海空三军的依然只是少数强国。日本国土面积与英国、德国相似，在制造钢铁和电冰箱、以及提供学校教育、卫生设施和运输系统上可以达到规模经济，但在军事上情况就不一样了。由于常规战争的复杂性以及高昂的代价，使中等强国不可能发展出用于陆海空立体战争的所有武器。大国之所以强大主要还在于它们拥有巨大的资源，从而能够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上形成并维持各种力量。

日本是典型的中等强国，要实现自己的地缘政治目标，就不得不加强对美国的依赖——日美这次举行的“利剑21”大规模海陆空联合演习，反映出双方在军事安全上协作更加紧密的趋势。另外，驻日美军司令首次公开说美军会登上争议岛屿与日本一起防御，也被认为是一个信号。

而美国对日本也有其算计。对于美国来说，为保持其对欧亚大陆国家的军事优势，打造单方面战略优势的反导体系是不可或缺的。反导系统如果能够部署在目标国家的附近，不仅可获得足够的预警时间，还能就近拦截，提高作战效率。日前，日本媒体透露可能把取消的陆基“宙斯盾”，改变成专用于反导的大型驱逐舰，这表明美日反导网未来将会得到加强。

从地区安全层面来看，不论拜登当选还是特朗普连任，朝核问题都似乎难有新的进展，而韩国与美国在军事指挥权方面的“离心力”越来越大，所以美国也会在东北亚地区安全上更加向日本倾斜。这是否意味着日本全心全意把自己绑在美国战车上？恐怕未必。在不久前美日印澳四方外长会上，日本的表态显得和美国有一定“温差”。原因无他，日本和中国是搬不走的邻居，一旦对抗强度增加，日本恐怕无力承担对抗的成本。因此，从长远来看，在美国亚太军事体系中日益重要的这颗棋子，不会全力以赴去冲锋陷阵。▲

（作者是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