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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季莫申科治疗新冠始末

2020-10-27范安琪

环球时报 2020-10-27
关键词:季莫申科医者中药材

本报记者 范安琪

乌克兰前总理、祖国党领导人尤利娅·季莫申科日前呼吁国际社会认真研究中医药,将其用于治疗新冠肺炎和其他疾病。她表示,她切身感受到中医药的疗效,这些药物对她和家人从新冠肺炎中康复发挥了重要作用。8月23日,季莫申科确诊新冠且病情严重,24日晚接受呼吸机治疗,9月5日服用中药后病情出现好转,连续服用后,9月11日核酸检测呈阴性,下旬恢复正常生活和工作。近日,《环球时报》记者专访为季莫申科进行远程治疗的中医、金台文院院长蔡传庆,听他详述整个救治的经过。

服用中药前,已尝试了现代医学的各种疗法

环球时报:为什么季莫申科在重症情况下会选择中医治疗?她一开始是如何了解到中医药治疗新冠的情况的?

蔡传庆:她(季莫申科)对中医药的了解主要是一些国际友人的推荐。她知道有关消息后,选择了中药治疗。之前她尝试了其他疗法,但都没有很好的效果,后来进入了ICU,决定试试中药。

环球时报:使用中药前,她尝试了哪些疗法?

蔡传庆:基本上我们所能看到的现代医学的各种疗法,我们所说的西医的一些疗法。

环球时报:季莫申科及乌克兰的官员和社会人士,他们之前对中医药有什么了解吗?

蔡传庆:原属苏联的独联体国家,对中医的感情是比较深厚的,比如俄罗斯、乌克兰、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土库曼斯坦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本身就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医学专家,他有一本专著《土库曼斯坦药用植物》,是关于土库曼斯坦传统植物医学的,写得非常好,大家有时间可以去关注一下。

环球时报:据说季莫申科接受中医治疗之前有过一些准备工作,包括对中药的成分分析,能否具体介绍一下?

蔡传庆:具体内容是乌克兰方面掌握的一些材料,这些知名人士或者政要,他们的服药都是非常严苛的。当时我在国内,远程治疗。

环球时报:季莫申科服用的中药药剂是怎么运送过去的?

蔡传庆:中资企业在疫情期间物流中断的情况下,安排专人从国内把药剂送到基辅,在此尤为感谢中国驻乌克兰大使馆的积极协调和中资企业的积极参与。一种疾病的治疗,或者说中医的“走出去”,没法靠单个人的力量,一定是多方面的配合。

还有一些对中医友好的国际人士,及时把患者的信息传递回来,这是医者和患者之间信息保持畅通的关键。远隔万里,如何及时有效地了解患者的病情然后调整方案很关键,疗效恰恰取决于掌握先机。我们看到患者的病情往往是一个症状,但症状背后有一个症候群,一个症候群背后有一个主要矛盾,也就是导致疾病的主要矛盾。要掌握主要矛盾,掌握先机尤为重要。

患者跟医者之间的信息畅通,对医者宏观判断、及时截断疾病、扭转病情至关重要。这一点我感触非常深。尤其是9月9日前后——季莫申科从5日开始接受中医药治疗,到9日突然没消息了,作为一名医者我内心是担心和焦虑的。因为得不到即时信息,怕病情瞬息万变,特别是新冠病毒不可控因素特别多。直到11日,从她的新闻发言人那里得到她治愈的消息后,祝贺她的同时,我感到兴奋。不是为自己兴奋,因为中医药在过去取得的成绩太多了。

“她对中医的推广,我想是发自内心的”

环球时报:您提到药剂是在国内调配后运过去的。能讲一下药剂的情况吗?

蔡传庆:2月份时,我们就结合十几年前SARS的情况进行分析,因为新冠病毒跟SARS病毒极其相似,我们那时也做过深度研究,用辩证法的态度分析这些瘟疫。这些瘟疫最主要的特点是病毒会导致患者高烧不退,对脏器、免疫系统造成致命损害。

结合我们传统的医学,基于《伤寒论》及《温病条辨》,总结近年来瘟疫的特点,相应的药剂也逐年在迭代。新冠肺炎病情特征是传染性高、病情发展快、对人体免疫系统破坏性大等,秉持中医“扶正祛邪”理论,首先截断病毒发展,控制体温,再通过提高免疫力,恢复机体正常秩序。

环球时报:季莫申科9月11日宣布治愈后,还需要继续进行中药治疗吗?

蔡传庆:后续的药我们都安排了,而且再三叮嘱。因为这个制剂在临床当中,对于感染新冠病毒后的病症特别是肺部的炎症、形成的肺纤维化,包括肺部纹理增粗,都有非常强的修复作用。

刚才谈到我们的配方有扶正的药物在,它可以促进血液微循环代谢,用现代医学来讲叫活血化瘀,在减少炎症、促进组织再生这个领域确实有效。

环球时报:季莫申科康复后,特别积极地为中医药发声,您觉得她的言论在乌克兰当地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蔡传庆:肯定是有影响的。因为她是乌克兰资深的政治家,也是全球知名度非常高的政治明星,她对中医的推广,我想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她亲身感受到了中医的疗效。我相信对中医的推广一定会有作用。

环球时报:您从医已有30年,在中医对外交流方面,这些年具体做了哪些实践,以后有何计划?

蔡传庆:首先,我从医30年是因为爱这一行,这些年来,我深刻体会到中医的种种优势。至于未来的计划,我认为推广还是要讲实力的。作为我个人来讲,当好一个医生就是我的计划。

现在,中医药面临一个最大的痛点:近年来由于国内中药材种植受限,土壤化肥、重金属超标等问题凸显,优质中药材供不应求,导致中药价格高涨,物美价廉的优势不复存在。近两年来,我们在积极推动中药材国际化种植的绿色发展之路,同时也与一些央企合作,在俄罗斯、乌克兰、蒙古国、乌兹别克斯坦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署了合作协议或有了初步种植计划。

中药材国际化种植有几个好处。一是虽然不同国家的政策、法律、习惯、意识形态不同,但对有质量、健康的生命的追求,是全世界都认同的价值观。二是它可以解决所在国,尤其是当地农村人口的收入和就业问题。中药材作为一种高附加值农作物,经济效益是很可观的。三是可以缓解目前国内中药材种植紧张的压力,增加优质药材供应,降低中药材市场价格。

这些好处能逐渐让国际社会更多人了解、接受并喜爱中医药,这对我国的文化传播也有很大益处。健康涵盖多个层面,其中一个是把可靠、价格低、能够解决问题的新疗法,带到另一个民族的医药治疗过程当中,让当地居民多享受一种疗法,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中医的国际化不是一种对立

环球时报:您怎么看中医遭遇的质疑,您觉得这次季莫申科的治疗以及其他中医工作者做出的贡献,是不是对西方质疑的一种有力回击?

蔡传庆:我不那么认为。我不认为治疗好了乌克兰前政要一例疾病,中医就能够大踏步地走出去。看待这个问题,还是要像治一种病一样,所以在此我要借用中医的理论提出一条建议——对于中医国际化,我们必须辨证论治,因地制宜去推广。

中医得以世代流传,是因为它以兼收并蓄、有容乃大的中国文化思想为基础。所以,中医国际化不是一种对立。中医不要采取对立的形式孤化自己。

我经常说,我不是中医的歌颂者,反而是个批判者,为什么是个批判者?我反对任何的形式主义,我称其为中医表演系,这样的情况现在比真正的中医临床系要多得太多。我笃信中医,但我不是不分清浊的中医卫道者,也不是西医的卫道者,而是生命的卫道者。与其喋喋不休去比个你高我低,还不如耐下心来好好看几个病人。中西医各有千秋,完全没有必要去做比较。

我非常荣幸学习了中医,也非常荣幸这么多患者能够相信我,你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我管医学工作者叫服务员,跟饭店的服务员、环卫工人这些服务于我们社会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要说区别的话,医生的责任更重大,人家把最珍贵的生命交给你,生命何其重,你得谨小慎微。

医患有割骨之情,这是我们被尊为“药王”的孙思邈的观点,大医精诚的观点。一颗诚心,就是你真正把别人的疼当成自己的疼,把别人的病当成自己的病,去换位思考,去解决问题,然后你才能精益求精。不断求索,“医”方能成其“大”。作为一名医者,我们都应该在这条路上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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