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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萨姆到梅加拉亚

2020-10-26奇拉

环球人文地理 2020年9期
关键词:阿萨姆卡西树根

奇拉

印度东北邦,是指属于印度却孤悬于南亚大陆东北角的一片区域,这里与中国、缅甸、不丹以及孟加拉国接壤,通过狭长的西里古里走廊与印度次大陆相连。长期以来,这片地区人烟稀少、地形复杂,管控难度大,经济、社会发展严重滞后,并且因复杂的宗教信仰、民族构成、文化传统等因素,存在着各种尖锐的矛盾。

正因如此,印度东北邦是一个敏感而神秘的地带,至今,中国人都只被允许进入当地7个小邦中的两个:阿萨姆邦和梅加拉亚邦。但同时,这里也因绝美的自然风光与奇特的风土人情,具有令人魂牵梦绕的致命吸引力……

1 古瓦哈提:阿萨姆最大城市

最令我惊讶的是,有很多年轻的情侣们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或者相互依偎在公园里的长椅上,这与我熟悉的印度相去甚远。

这次印度东北邦之行,从阿萨姆开始。在历史上,阿萨姆曾是整个东北邦地区的统称,即使后来被印度政府拆分出其余6个小邦,但剩下的阿萨姆,依然是该地区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一个邦。

如今,提到阿萨姆这个词,很多人都会想到一款同名奶茶。的确,阿萨姆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叶产区,茶叶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近20%,赫赫有名。此外,阿萨姆生态环境优渥,是世界上最大的独角犀栖息地,拥有最大规模的亚洲象群,各种珍稀而独特的动植物在此繁衍生息;在浩浩荡荡的雅鲁藏布江边,沿岸点缀着各种古迹、寺庙,多如繁星……

我从拉贾斯坦邦的乌代布尔出发,经过十数个小时的辗转,终于到达了古瓦哈提。作为阿萨姆最大的城市,古瓦哈提依然有着印度特色的杂乱无章,但大部分街道还比较干净,餐厅和咖啡馆随处可见,清真寺、印度教寺庙、基督教堂都相隔不远。最令我惊讶的是,有很多年轻的情侣们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或者相互依偎在公园里的长椅上,这与我熟悉的印度相去甚远。

正值周日,天气也很好,我四处逛了一会儿。穿过教堂边的草坪,我在路边的墙上看到许多“Q版”的印度神话人物,相当可爱;公园里的几棵大树上,被画满了各种动物,非常漂亮;又路过一座外观宏伟的博物馆和天文馆,却都大门紧闭,没能一探究竟。

古瓦哈提还有许多有趣的地点,例如当地最出名的卡马加庙,是印度教性力派的重要朝圣地。但比起寺庙,我对当地的菜市场更感兴趣。毕竟,古瓦哈提(Guwahati)得名于阿薩姆语,“Guwa”是槟榔的意思,而“Hati”则表示集市,这两个词的组合,无疑表明了这座城市的历史渊源。

沿着贾木纳河边而行,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菜市场,这是一片露天的水泥地面,人们用竹竿、木板、塑料撑起了简易的棚子,灿烂的阳光从空隙间溜进来。一走进去,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蔬菜、水果、香料、生活用品……种种商品都被摆放在薄薄的两层塑料或尼龙袋上,以避免和水泥地直接接触。狭窄的过道上,来往的大多是提着塑料袋或背着背篓的女性,她们低着头在摊位间逡巡,偶尔蹲下身体,用各种语言与摊贩讨价还价。

从市场出来,河边的码头上挤满了人。走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坐渡船,前往河心小岛上的寺庙,我觉得有趣,便也跟着买票,坐进四面透风的船舱,很快便到了小岛前。小岛和寺庙都不大,但绿意盎然,不一会儿就能逛完。回程时,我站在甲板上,宽阔的贾木纳河上波涛滚滚、阵风拂面,突然想到,这条河对我们而言有一个更熟悉的名字,叫做“雅鲁藏布江”。

离开闹市,来到城市外围的市郊地区,这里的建筑都是二、三层楼的精致楼房,大多带有一个小院,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院门外停着汽车,是明显的西式风格。这并不奇怪,毕竟西隆是印度极少的以基督教为主要信仰的地区之一,在这里,你很难看见各路印度教神明,取而代之的是张开双臂的耶稣神像,以及规模不一的尖顶基督教堂。

但西隆还有另外一面,是许多人更加难以想到的:摇滚之都。是的,我在西隆见到了满大街的乐器店,而在墙外贴着的,就是各种大小型的演出海报。

西隆的音乐风潮,与被称为“印度鲍勃·迪伦”的Lou Majaw息息相关。Lou是出生于西隆的一位摇滚歌手,平日里,他是各种演出的活跃人物,有时候唱自己的歌,有时候唱鲍勃·迪伦的歌。在每年的5月24日,他都会举办演唱会,并演唱鲍勃·迪伦的歌曲来庆祝。如今已经70岁的他,在印度东北部家喻户晓,并被阿萨姆总督授奖,以感谢他对音乐作出的贡献。

4 乞拉朋齐:世界雨极与树根桥

它本身是一条水量很大的河流,在冲出高达数百米的悬崖后,变成了印度最高、最壮观的瀑布,在阳光照耀下,瀑布如同白色匹练,下方的水潭就像一块绿宝石般闪闪发光。

接下来的行程,是前往乞拉朋齐。这个名字对很多人都不陌生,因为它就是大名鼎鼎的“世界雨极”,一年的降雨量,比北京42年的降雨量加起来还多。

有趣的是,在游客中心等车的时候,我结识了一位法国朋友Farid,并与他同行,走完了在乞拉朋齐的全程。我们先是乘车,沿着盘山公路上升到了地势较高的地区,然后步行进入景区。接下来,我们相当于是沿着这个巨大的三面环形山谷而行,不远外就是悬崖峭壁,还有水流从山崖顶部裸露的石面飞流而下,形成了声势浩大的瀑布群。瀑布的下方,茂盛的雨林从半山腰一直蔓延到谷底,又延伸到远方的大河边……那里,已经是孟加拉国的地界。

在看过一个溶洞后,我们终于见到了乞拉朋齐最著名的一条瀑布:Nohkalikai Falls,它本身是一条水量很大的河流,在冲出高达数百米的悬崖后,变成了印度落差最大、最壮观的瀑布,在阳光照耀下,瀑布如同白色匹练,下方的水潭就像一块绿宝石般闪闪发光。这一幕,还在著名纪录片《人类星球》中出现过。

然而这壮阔的山谷和瀑布并不是重点。对我和Farid而言,真正的惊喜,是一种古老的树根桥,它是卡西族人智慧的结晶,更是人类与自然达成的共和。而想要亲眼目睹这些自然与人造奇观,只能深入莽莽雨林中,到达被教科文组织宣布为世界遗产的Nongariat村,那里是树根桥的家园。

第二天,我们从村落Tyrna出发,沿着石阶梯一路而行。湿热闷热的雨林中,树木高大、藤蔓遍布,石阶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我和Farid又热又累,出了一身大汗。终于,我们见到了一座又一座的树根桥,它们的造型和结构都独一无二,有的是由一棵树的树根延伸到河对岸形成,还有的是两岸的榕树根共同编织、缠绕而成,甚至还有的会在溪流中间的岩石上固定一个第三点支撑——我们见到的第一座树根桥,便是这种结构。

一路上,我们还碰到一些背着背篓的卡西族妇女,买了些她们兜售的天然肉桂。就是这些聪明的卡西族人,用槟榔树干挖成中空横跨河岸,通过这种管道来改变树根的生长方向,长到河对岸,遇到土壤扎根,成为桥梁骨架;然后他们将石块和泥土放置在错综复杂的根系缝隙,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石头会牢牢地嵌入根部,最终便形成了美丽、坚固而自然的树根桥。据说,足有一百多座树根桥分布在这片雨林中,这些活着的树根将所有卡西族的村落紧紧联系在一起。

令人深思的是,一座樹根桥的生长,至少需要10~15年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它是一项造福子孙后代的长期事业,甚至对某些高龄的建造者而言,或许并不能看到结果。而他们,才是卡西族人的世代桥梁。

最后,来到最出名的双层桥Umshiang,桥下有一汪清泉,这里的人气明显旺盛了许多,一群孩子在水中游泳,几个卡西女人在干活。Farid拿着相机拍个不停,而我安静坐在一边,感觉内心无比的舒适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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