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迁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800多年前，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勾起南宋诗人辛弃疾的沙场追忆；800多年后，浮梁县博物馆馆藏的一把军号唤起我们对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征战追忆。

这是一把古铜色的军号，由号嘴、喇叭口和盘绕两圈的号管组成，是军队传达命令、进行联络的通信工具。近代以来，这种军号一经设计出来，便因其构造简单、发音嘹亮、传远性好等特点，被各国军队普遍采用，并成为现代通信技术应用前，战场上使用最为广泛的通信工具。时光流逝，曾经的号角演变为我们今日所见的军号，造型发生显著变化，但不变的是阵阵号声里奏响的抗击外族入侵的民族大义。

为宣传和推动抗日民族运动，减轻国民党军对中央苏区的压力，1934年7月，在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指示下，红七军团受命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从瑞金出发，向闽、浙、赣、皖诸省后方挺进。出发时先遣队共6000余人，其中战斗人员约4000人；仅有长短枪1200余支，少量轻重机枪和6门迫击炮，许多战士背的是梭镖、大刀；此外还携带了160万份的抗日宣传品，共计300多担，准备沿途散发、张贴。在军团长寻淮洲、政委乐少华、参谋长粟裕等率领下，先遣队相继转战闽中、闽东、闽北、浙西南、浙赣边和皖赣边。

10月8日，先遣队进入皖赣边苏区的浮梁县境，并在此进行了著名的流口、新桥、储田桥、鸦桥战斗。这把军号正是发现于储田桥战斗遗址，并成为这场被敌人称之为“激战之烈，实未曾有”的血战的文物见证。

取得新桥战斗胜利后，先遣队于10月10日进至储田桥休整。休整期间，先遣队宣传、发动群众，刷写标语，在储田桥先遣队指挥部旧址的外墙内侧的石灰墙上留下了“白军兄弟们起来加入红军，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国民党的民族战争”等标语。

10月12日，先遣队在浮梁储田桥附近的新居口与国民党第四十九师展开一场血战。由于兵员数量和武器装备的悬殊，临时指挥部又不时受到敌人迫击炮的攻击，先遣队不得不退至指挥部后面的小山包上，并留下一个排的兵力掩护主力转移。该排战士一次又一次将冲上来的敌人打退。战士们浴血奋战，与阵地共存亡。经此一战，先遣队伤亡100余人，参谋长粟裕也在亲临战场指挥战斗中左臂负伤。在皖赣独立师的协助配合下，先遣队得以撤出战斗向鸦桥方向顺利转移。

11月初，先遣队进入闽浙赣苏区德兴县境内休整，并在中央軍委指示下，与方志敏领导的红十军及地方武装合编为红十军团，继续担负北上抗日先遣队的任务。12月14日，先遣队在谭家桥战斗中失利，部队损失惨重。1935年1月，方志敏等率领部队在向闽浙赣革命根据地转移途中，被敌人团团围住，突围成功的方志敏为接应主力部队，重入包围圈，终因寡不敌众被俘。先遣队仅存粟裕等率领突围的800余人，在历经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后，被编入新四军第二支队，继续未竟的北上抗日事业。

硝烟散尽，透过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遗留下来的军号，再次审视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瞬间，会发现他们率先吹响积极抗日的号角，广泛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推动了全民族抗日运动的发展；他们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在长途跋涉、孤军奋战的极端艰苦环境下，谱写了雄伟悲壮的英雄史诗。他们留存下来的红军武装，成为闽浙皖赣边几块游击区的主要有生力量，并在此后融入全民族的抗战之中。★

责任编辑/陈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