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法建 吴楠 吴晓雨

[摘    要]旅游与接待专业（HTM）毕业生的流失一直是困扰全球旅游教育和旅游行业发展的难题。旅游人才供需的错位和矛盾在我国也十分突出，但学生就业相关话题并未引起国内旅游学界的足够重视。文章梳理了国际主流学术期刊中以旅游、接待及相关专业学生就业和职业为主题的文献，在综合考虑生涯建构理论、旅游就业特点和文献主要内容的基础上，认为目前国际HTM学生就业研究可概括为4类研究对象（在校生、毕业生、行业管理者、高校及教师）、4类影响因素（个人、社会环境、教育教学和行业条件）、HTM学生就业4个过程环节（动机期望、感知评价、就业能力、选择决策）相互组合、交织的研究体系。文章进一步以4个过程环节为主线，结合影响因素、研究对象，从每个过程研究文献的特点和内在结构对HTM学生就业研究现状进行了述评，认为国际HTM就业研究具有以主体视角为主、对象广泛、方法多样等特点。最后，文章针对性地为国内相关研究提出了建议。

[关键词]旅游与接待业;学生;毕业生;就业;职业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20）09-0090-15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0.09.012

引言

未来旅游业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劳动密集型的行业属性决定了旅游业发展对从业者的数量和质量都有较高的要求。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也催生了对旅游人才的大量需求。2017年，我国全年实现旅游业总收入5.40万亿元，旅游直接就业2825万人，与之相应的旅游在校生规模接近67万人[1]，较之21世纪初（2000年）分别增长近10倍、5倍和2倍。旅游人才的供给远跟不上需求的爆发式增长，然而这种人才需求的巨大缺口并未引起毕业生就业的热情，旅游管理专业毕业生行业内就业意愿低、流失率高已成为普遍现象。据统计，本科旅游相关专业毕业生在本行业初次就业率在20%～30%左右，稳定率10%～20%左右[2]。甚至出现学校层次越高，旅游专业相对越难就业的窘境[3]，人才供需的结构性矛盾突出。旅游人才的供需错位[4]和大量流失，无论对学生、高校还是旅游行业，都是极大的浪费和损耗，一定程度上成为制约我国旅游行业发展质量提升的症结所在。

旅游行业高端人才的流失也是国际性问题，中国香港、韩国、土耳其、美国、澳大利亚等[5-8]国家和地区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因此，毕业生就业成为国际旅游教育界关注的重要话题。以SSCI期刊JoHLSTE（Journal of Hospitality， Leisure， Sport & Tourism Education，下同）为例，2015—2019年发表的130多篇文章中，近1/5与就业（employment）和职业（career）相关。国内方面，尽管《旅游学刊》《旅游科学》和《旅游论坛》等旅游学术期刊陆续通过特刊、笔谈和专栏文章等形式对旅游教育进行了探讨，但主要是围绕教育模式、教学方法的案例总结和理论分析。作为破解旅游教育困境的逻辑起点[9]，学生就业和职业发展研究却十分有限，仅有少量高水平文献展开此类研究[10-18]，尤为缺乏学生行业态度、就业决策和就业能力等就业决策主体角度的研究。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国际旅游与接待专业（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HTM）主流期刊中学生就业相关主题文献的梳理和概括，发现此类研究的核心命题、框架体系、研究逻辑和研究经验，以期能够引起国内研究者的重视，并为后续研究提供指引和帮助。

1 文献概况与分析框架

1.1 数据检索与研究概况

2020年2月，利用Web of Science的核心合集中进行topic检索，使用（tourism OR hospitality OR hotel） AND （student OR graduate OR alumni） AND （career OR job OR employ*）等字段對2019年（含）以前文献进行检索，共发现文献692篇，然后根据摘要反映的内容，剔除纯行业从业者、与学生或教育主题无关等文献后，共获得有效文献121篇。随后将这些文献的作者、发表期刊、第一作者所在国（地区）、研究案例国别（地区）、研究对象（在校生/毕业生/企业管理者/教师/其他）、学生对象层次（本科生/研究生/其他）、细分专业（旅游/酒店或接待业/会展/其他/）、毕业从事行业（同上）、论文关键词及其他相关信息输入Excel进行统计比较。首先，从文献计量常用统计指标来看，有如下特征。

从发文期刊上看，除了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等个别期刊，多数旅游类SSCI期刊都发表过HTM学生就业相关论文。其中，因符合其办刊方向，旅游教育类期刊JoHLSTE发文最多，其次，IJH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和IJCH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Hospitality Management）两大接待业期刊也是就业类文献的主要来源。此外，一些教育类、社会学类和经管类期刊也对这一问题有所讨论。

从发文时间上看，虽然旅游就业矛盾是一个长久且持续的问题，1992年Tourism Management就有相关论文发表[19]，但由于HTM学生一直比较容易就业，就业问题并未引起各方广泛关注[20]。直到近些年，这一矛盾才引起旅游学界的重视[21]。如图1所示，2007年以后，每年基本有超过5篇以上高水平论文发表。

从空间分布上看，首先，文献的第一作者主要集中在亚洲、欧洲和北美等地，出现频次较高的是美国（25）、英国（17）、澳大利亚（11）、中国台湾（11）和韩国（8）。其次，从案例地来看，基本与第一作者所在国家或地区一致。但近年来，亚洲国家（地区）案例越来越多且更加多元;很多欧美学者会以亚洲，或将亚洲案例与其所在国进行跨文化比较研究。其中，海峡两岸暨香港、澳门地区最为典型，这与全球旅游研究格局的地理区域分布特征基本吻合[22]，即研究者多出自主流英语国家，但“China”等关键词出现的频次不断增加。

从研究对象上看，以HTM学生为对象的文献约占总数的8成。其中，既有在校生，也有毕业生（旅游相关行业内和行业外均有涉及），且以本科层次学生为主。其余是少量针对研究生和高中生的研究。此外，将学生与行业管理者、教师等教育提供者进行比较的研究也占了较大比重（12%），而单独从行业管理者、教师及高校视角出发的研究则不多。

1.2 分析框架

HTM学生就业矛盾是一个涉及学生、家庭、学校、企业、社会等多方面的综合性问题，也是贯穿于专业学习和就业动机，专业和行业认知、认同、满意以及就业决策、职业发展等各个环节的复杂现象。在对上述文献的关键词和研究内容进行统计和概括时，亦发现此特征，即研究者不仅会考察HTM学生就业决策及其影响因素，还研究了就业的期望、动机、态度及就业能力等众多主题。不过除了有关就业影响因素的总结外[23]，HTM学生就业问题的系统性梳理却不多，尤其缺少对就业行为过程的综合性、理论性、结构性分析。因此，对HTM学生就业研究框架的建立具有一定的探索性，需要借鉴一些成熟的研究理论。从一定意义上看，学生职业发展行为是其综合考虑过往经验（家庭、社会经验）、当前感受（学校教育、实习实训等的结果）以及未来抱负（个性、行业认知等的互动）做出职业发展行为选择的过程，是一个内涵丰富的主观建构过程[24]。生涯架构（career construction）理论及其生涯适应力所包含的态度、信念和能力3个层次的内容[25]可以成为解释HTM学生就业行为的理论基础，也为现有研究的梳理提供一个系统框架。因此，本文基于生涯适应模型提出的适应动机、生涯适应力、适应行为和适应结果，以及涉及的动机、态度、能力和行为等概念[26]，并尝试从两个方面进行修正。一是根据HTM学生就业行为的特点，如行业认同度低、流失率高，同时职业发展相关研究还不多[27]。将Blustein等[28]在研究职业选择忠诚时提出就业过程的偏好、感知、忠诚和流失这4个环节与上述框架结合，以聚焦到学生就业选择决策之前的环节上。二是针对收集文献中研究主题的统计情况，本文尝试对部分概念进行归并，提炼出动机期望（含意愿、偏好等）、感知评价（含态度等）、就业能力（含技能、胜任力等）和选择决策（含忠诚和倾向、流失和倦怠等）在内的4个过程环节研究体系。

在对文献研究思路和展开逻辑的系统分析中，笔者发现HTM学生就业类文献存在一个“过程环节×影响因素×研究对象”相互交叉的研究模式。即多数研究都是从某类研究对象入手，探究特定因素（如实习、个性、国别等）对特定就业环节（如能力、态度）方面的影响。因此，研究对象和影响因素是HTM学生就业研究话题的内在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选题的价值、方向和研究展开方式。综上，本文通过文献统计，并借鉴已有的学生就业影响因素的系统总结[23]，进一步将HTM学生就业主题文献概括到“444”研究体系中，即4类研究对象（在校生、毕业生、行业管理者、高校及教师）、4类因素（个人主观、社会环境、行业条件和教育教学）影响下的HTM就业4个过程的研究框架。其中，不同的研究对象或影响因素与特定环节还形成了一定的对应关系（图2）。

2 主要内容分析

尽管HTM学生就业研究可从上述3方面展开分析，但研究主线应该在过程上，多数文献也都是将就业过程环节及涉及的概念作为研究主题。因此，本文按照4个环节展开论述，并根据每部分内相关概念的关系、结构逻辑，以及是否在研究视角和影响因素上存在特点对各部分进行提炼、概括。

2.1 就业动机（motivation）和期望（expectation）研究

对旅游行业具有何种偏好、动机与期望是HTM学生选择学习本专业，并作为未来职业的前提。也是就业研究需要回答的首要問题，以及后续就业态度、决策等研究的重要考察变量。目前，此类研究已形成了由专业学习动机、对行业的期望、就业动机偏好等构成的完整且关联的研究链条。

首先，众多案例表明，获得工作机会是学生选择就读HTM专业的一个重要原因[29-30]。HTM行业在全球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31]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也相应地促进了专业教育的发展和就业选择的增加[32-33]。OMahony等对澳洲的调查发现，职业目的是53%的学生选择HTM专业的原因[29]。在Kim的跨国研究中，就业机会在亚洲三地的本科生专业选择动机中作用最大[30]，并且在男、女学生的对比中也不存在差别[34]，就业机会均是选择专业的重要原因。与此同时，很多文献还对HTM专业学习动机进行了分类和评价。OMahony等认为HTM专业学习存在社会、认知、个人和职业4大动机[29];Kim利用因子分析得出本科生存在工作机会、特定兴趣、学术成就等7类学习动机，而研究生则有友谊、职位和晋升、工作机会等9类动机[30]。Juaneda等则表明本科生学习动机包括名望与就业、外在影响和学习简单、自我实现和实际吸引力3类动机因子[35]。除上述个人层面的动机外，Buzinde等还发现推动国家旅游发展是越南学生的重要学习目的[31]。此外，还有研究对学习动机的差异及其影响展开分析。Choi从自我效能角度出发，认为学习动机作为职业准备的3大影响因素之一，会影响到学生成绩，并进一步作用于就业选择的自我效能和准备过程[36]。

其次，国外学者进一步分析了学生（毕业生）对于未来工作条件、环境等内容的期望，并尝试与行业从业者及管理者进行了比较[37-38]。Kandasamy和Ancheri运用扎根理论构建了包括工作特点、个人-工作匹配度、公司形象等8个维度的旅游行业理想的工作生活品质（quality of work life， QWL）评价体系。结论表明，在印度酒店行业中，学生和从业者在QWL的期望上并无明显差别[37]。Kokt和Strydom的调查则表明学生首选是自己创业，然后是能到国外，以及到会展管理部门工作的期望[38]。

最后，文献数量最多的是HTM就业动机研究，不像专业学习动机研究强调对动机本身结构的解析，而是将旅游就业动机或期望作为结果，考察各类因素对就业动机的影响。这些因素既包括个人主观要素，如性别、工作经验[39]、情商构成[40];社会文化因素，如家庭压力、宗教信仰[41]和国别，还包括教育环节因素，如三年和四年学制的差别[42]。其中，被考察最多的变量是实习环节。Zopiatis和Theocharous研究了学生实习前、中、后3个环节的关系及其对就业动机的影响[43]。Robinson等用定性方法确认了实习会改变学生对工作方向的期望，而这种改变是行业内业态间的变换[44]。Kim和Park也比较了在社   会经验影响下，学生在实习前、后对行业期望的变化[5]。Hsu则分析了HTM学生的实习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对就业意愿的影响，其中主观规范对就业意愿的影响最为关键[45]，但并未发现对就业行为产生影响。

事实上，一定的专业学习和就业动机并非就会引发就业行为。学生对HTM学习的高动机可能是他们缺少对实际工作的了解，而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期望[7-8， 38]。在经过实习等与行业近距离接触后，学生的期望并未得到满足[46]，甚至产生负面印象，使得学生就业动机普遍降低[6-8]。因此，动机及偏好往往是作为态度、决策等的重要影响变量而存在。HTM就业研究的落足点更多放在了学生对行业所形成的感知和态度上[30]。

2.2 就业感知（perception）和评价（evaluation）研究

就业偏好和动机是学生基于自身条件、社会经验、专业教育等做出的对专业学习或行业工作的预想和假设。而学生在专业学习、实习及工作中对所接触到的行业实情的实际态度、评价，则是他们后续职业选择考虑的重要因素[5，47]。Teng认为学生对旅游行业的态度在其人格特质与就业意愿之间发挥了关键的中介作用[48];Dickerson从行业中得到的实际感知要大于学校教育的效果，甚至直接导致其离职[47]。因此，就业感知类研究成为HTM学生就业研究的重点。本文认为这一主题可从就业感知与评价的构成维度和影响因素两方面来理解。

首先，就业感知与评价研究旨在揭示学生等在选择旅游行业就业看中哪些条件，以及在与行业接触中感知到的情况。从感知内容上看，Richardson的研究较为系统。他在总结了HTM学生职业选择的20个重要性感知属性基础上[7]，进一步提炼出：工作特性、社会地位、收入（收益）、晋升机会、同工者和个人契合度的行业属性等6个维度[49-50]。Brown等修正了Richardson的问卷并比较了留在本行业的毕业生、离开者和人事经理三方的态度差异，结果表明感到愉悦、工作环境愉快、有好的晋升机会等因素重要性排名较高，很大程度上验证了Richardson的结论[51]。Tung等重点比较了外部商业环境影响下不同地区学生对专业学习的态度[52]。Weaver则分析了刚毕业学生对所从事工作属性的评价，包括选择原因、工作内容和安全性、晋升机会等[53]。从感知内容和评价结果来看，HTM学生对行业既有正面，也有负面认知，且多数案例中，负面认知因素的数量和程度都大于正面，更严重的是负面感知会让学生的期望破灭，并产生长期影响[47]。Kusluvan和Kusluvan的研究表明学生在其构建的8个维度的感知上都有负面评价，并且未形成很强的行业忠诚度[6]。Jiang和Tribe在有关学生对旅游工作特性的态度调查中，也存在季节性、不稳定性、低技能、收入低等负面评价[54]。不过Tung等的比较研究中出现了相反的结果，其中，加拿大Calgary的结果比较负面，而中国澳门因其旅游业背景，学生态度偏向正面[52]。

其次，很多文献尝试对HTM就业感知的影响因素及过程展开研究。从客观因素上看，同就业动机类似，职业认知的前提是与行业的接触[55]。行业实习和兼职为学生提供了最直接有效的接触机会，实习是否满意对学生的就业认知及发展意愿具有重要的影响[55]。不过行业接触产生的影响正负兼具。Kim和Park的对比研究发现，实习中获得的社会经验反而产生了对行业的负面态度[5]。此外，专业导向、年级[56]、行业差别、工作地区等也对就业态度有影响。如在职业偏好上，酒店管理学生会选择酒店行业，旅游管理学生更倾向于官方旅游机构[57]。Au等则根据工作选择标准重要性程度来判断学生对中国澳门博彩业与中国香港相比的比较优势在哪里[58]。除了上述外在客观条件外，学生个体属性，如个性、出生年代[49]、国别[50]、民族[59]、性别、亲友[56]等因素都被不同学者所研究。其中，学生个性的作用最直接、最明显。在5种人格特质中，Teng的研究表明，外向型的学生对旅游行业5个方面的态度相对正面积极[48]。此外，Nachmias等分析了塞浦路斯白人学生对HTM教育的感知[60]，Wen和Madera等则从就业障碍角度分析了少数民族学生对就业歧视、进入障碍和工作寻找障碍等方面的感知[59]。

2.3 就业能力（employability）研究

尽管从概念上看，HTM学生就业的能力存在差别，但相关研究都旨在分析学生在面对旅游相关工作环境时应该具备的核心能力有哪些，以及不同的主体对于这些核心能力的理解差异何在。因此，本文将上述研究归为一类，在对它们的构成进行归类、梳理的基础上，重点从不同的主体视角比较就业能力认知的差异。

首先，从就业能力的构成来看，很多文献直接列出了若干项就业技能或胜任力要素，如Major 和Evans提出的10项[61]，Munar和Monta?o的31项[62]，Wang等的27项[63]，Jiang和Alexakis的19项[64]技能。另一些研究則尝试提炼出维度，对就业能力或技能进行类型划分，如Martin和Mccabe将其分为个人品质、核心技能和过程技能3类[65]，Yang等则利用因子分析，将就业技能概括为工作表现和自我管理、组织和时间管理、创造力和创新、解决问题能力4类因子[66]。Tsai建立了包括一般、学科、专业和职业生涯规划在内的4类就业技能体系[67];而在Chen等运用的量表中还包括工作态度、职业规划信心两个维度[68]。此外，也有学者提出要衡量跨组织的外部就业能力，并认为这与内部就业能力和职业发展能力同样重要[69]。

尽管视角和关注点的差异导致以上研究中的就业能力和竞争力的维度及要素构成不尽相同，但学者对就业能力的基本认知是一致的。如沟通、团队合作、领导力、时间管理、外语和创造力等能力被广泛提及。因此，本文基于Yang等[66]、Kim等[70]、Tsai[67]所提供的框架，尝试将涉及的竞争力和技能要素归纳和总结为4类（表1）。

其次，从就业能力的研究对象来看，既有在校生、业界管理者等单一对象，也有两方及多方的比较研究。

在校生方面，主要以某种教学活动和学习模式对于学生就业能力提升研究为主。由于旅游与接待（H&T）行业的服务业属性，实习、兼职等实践教学对于就业技能的培养作用明显，这类研究也最多。Huang从赴英留学生的学习动机和经历入手展开就业能力的感知研究，结果表明实践教学必须为学生提供适合的工作技能，留学经历强化了他们就业时的学习能力、竞争力以及一些软技能[77]。Chen等则认为，实习中自我实现的满意程度对就业能力的影响最大[68]。作为少有针对研究生的研究，Martin和Mccabe的调查表明兼职对于研究生就业技能的提升也有正面作用[65]。此外，有效学习等学习模式也被关注，Ko从职业胜任力的层面，分析了有效学习与职业胜任力、学习绩效之间的关系，并认为在餐饮专业学生中，三者有正相关关系，且胜任力在其他两个变量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同时作者指出取得证书的多少与餐饮管理技能之间没有明显的关系[78]。

毕业生方面，就业能力或胜任力不仅是他们考察之前专业学习及教育机构满意度的主要指标[21]，也是他们未来能否获取晋升的重要依据。Yang等在检验体验型学习、就业能力和学习满意度三者关系的研究中发现，就业技能在毕业生体验性学习和学习满意度中起到重要的中介作用，其获取与体验性学习有直接关系[66]。不过Eurico等的研究却发现，鉴于葡萄牙国情，HTM毕业生的就业能力不会影响他们对高教机构的满意度，但却会影响到机构名声[21]。

业界管理者则更为关心毕业生应具备什么能力、是否符合他们的期望[56]。Major和Evans通过英国不同旅游行业的调查，认为HTM相关专业应提供分析能力、产业经历、文字和社会技能等特定能力[61]。Tsai则认为相较于专业技能和职业态度，沟通、团队合作、第二外语等一般能力最为重要[67]。Munar和Monta?o让雇主对能力的重要性进行排序也得到类似的结论，事件管理、团队合作等一般性能力更被看重[62]。Wang等通过对27种能力的重要性-绩效分析（IPA）分析，发现口语交流、团队工作、自信、适应性、职业道德等在重要性和表现上得分都较高，而学术研究能力、平均学分绩点（grade point average，GPA）排名和法律知识等不被业界所重视[63]。

教育机构和教师不仅关心课程设计和教学应该给学生提供哪些技能，还关注如何平衡职业技能训练和教育之间的关系[71-72]。高校和政府强调专业的教育性、公共性等长远目标，而企业和学生则关注就业和盈利等短期收益，如何平衡、实现共赢是旅游教育提供者需要思考的。Zagonari利用博弈理论探讨了纳入公共目标和私人特征，以改变旅游教育的非优平衡状态，实现共赢目的的可能性[71]。Paris基于社会建构主义，思考了如何将教师掌握的理论运用于教学，如何能将技能、理论知识和潜在旅游原理转化到工作中去[72]。

此外，一些研究对不同主体在就业能力认知上的差异进行了比较。其中，学生和行业管理者之间的对比最常见。Kim等通过层次分析法（AHP）进行重要性比较，发现学生和从业人员都认为贴心的态度、沟通能力、整合思考能力、语言能力等较为重要，但在程度上有差别[70]。Harkison等的研究表明，学生认为专业知识、良好的沟通能力分别在入职和晋升中十分重要，而行业管理者则更在乎毕业生的个性和工作的主动性[73]。Jiang和Alexakis研究发现，管理者和学生对入门级管理胜任力的认知差异体现在学习意愿、团队合作意识，时间管理能力和专业知识等方面[64]。另外，一些研究进一步加入以教师为代表的教育机构观点，进行三方比较。Wesley等在软实力要素排名研究中，零售业和旅游管理专业相关三方在沟通等能力上达成共识，但在经验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别[74]。Ruetzler等认为教师、行业和学生认知的最大差异在GPA上，学生期待更高的绩点，而教师和行业人员认为绩点在2.5～3.1之间就没有区别了，教师更看重战略规划、专业写作和时间管理能力，行业管理者则强调社交网络、电子表格方面的技能和专业知识[75]。此外，还有一些研究关注了不同主体在特定能力、特定工作认知上的差异。英语的重要性在师生之间[79]、年级之间就存在不同的认知[80];Kim等认为韩国豪华酒店本国与外国管理者对晋升中各种能力的重要性也存在理解差异[76]。

2.4 选择决策研究

忠诚度（loyalty）和流失意愿（intent to turnover）是组织研究中检验员工态度最具综合性的两类指标[81]。在就业研究中，则被用来反映学生就业决策结果。不同于就业其他环节的研究偏重于对概念、过程或维度结构的解读和分析，二者往往是后置性、结果性的因变量，用以检验不同因素（表2）对于其有何种影响。鉴于职业选择是一个多变量影响下的复杂过程[82]，本文依据文献统计，从教育、个人、行业和社会4类因素对两类结果的影响展开分析。

2.4.1    忠诚（loyalty）与意愿（intention）

尽管内涵存在差别，但文献中loyalty、commit-ment、aspiration、engagement、willingness等均可算作是选择本行业就业决策结果的正向表述，本文将其归为一类。首先，被考察最多的教育教学因素，又以实习为代表的实践环节最多。通过实习学生获取行业感知，进而影响其行业就业率和职业忠诚[83-84]。一些研究将实习过程进行解构，分析具体内容对实习及其留在旅游行业意愿的影响。Lee和Chao从影响实习组织的5因素来检验实习与学生“去”和“留”之间的关系[85]。Chen和Shen认为实习中的项目设计和行业参与度对学生留在本行业意向的影响最为明显[83]。Wang等的研究也表明，实习焦虑虽然与实习结果之间没有直接关系，但却对行业忠誠度有明显影响[82]。不过同态度研究一样，很多研究表明实习降低了忠诚度[82-84]，当然也有相反的结论，Chuang和Jenkins就认为有实习等经历的学生毕业后更倾向于留在H&T行业[39]。此外，课程设置、教师素养等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不论在校生、还是毕业生都认为好的课程质量对他们是否留在HTM行业有正面影响，且H&T类课程与其他商科类课程同样重要[5];另外，针对行业管理者和人事经理的研究也同样认为，能否从教学中感知行业现实、教师的行业经验、学生面试准备情况、教育项目的名声和课程质量是影响学生能否进入行业的主要因素[84]。

其次，选择H&T行业还取决于学生对自身条件、个人与行业的契合度等因素的考量[86]。这些条件不仅包括性别、年龄、年级等人口统计学因素[39]，还有自我效能、个性、情商等内在条件。Chuang和Jenkins在检验实习因素的同时，还证实了女生旅游就业倾向要高于男生[39]。Teng比较了不同个性学生在就业意愿上的差别，结果表明外向型的学生倾向于选择H&T行业，并且在行业-个人一致性起到关键的调节作用[48]。在针对即将毕业的HTM学生的研究也得到类似结论[86]。此外，Song和Chon还比较了自我效能感、个人就业兴趣、契合度三者的内在关联及对就业目标的影响[86]。Wong等在构建职业选择阶梯的基础上，分析了对工作意义的认知是Y世代职业忠诚的重要影响因素[87]。

最后，从行业和社会因素看，旅游行业所能提供的收入、社会地位、工作属性等条件也会影响学生的就业选择 [88-89]。尽管行业的负面印象会阻碍学生进入旅游行业[90]，但Wan等的中国澳门案例表明，学生实际感知的工作环境并未影响到他们对工作前景的期待，同时旅游行业所能提供的正面的社会地位有助于学生建立忠诚度，并且工资期望在感知社会地位和工作前景之间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88]。一个针对游憩、事件管理专业学生的调查也表明，有趣、舒适、愉悦的工作环境也是学生看中的条件[89]。另外，以家庭为代表的社会环境因素也会对学生择业产生影响，这不仅取决于家庭是否支持，家庭成员旅游从业经历、家庭社会资本支持等也是学生就业决策的重要参考。Wong和Liu分析了父母态度的支持、阻碍、态度的传递、参与等6个维度和父母旅游业从业经历等特征对学生就业决策的影响，发现父母的支持最为关键[91]。而在旅游创业过程中，内聚性（bonding）和桥连性（bridging）两类家庭社会资本对创业影响则更为明显[92]。

2.4.2    倦怠（burnout）和流失（turnover）

弄清学生对行业所持负面态度，以及从行业流失的原因，是学生就业决策研究的另一种思路。尽管H&T行业职业倦怠和人才流失的文献很多，但主要集中在已从业人员[97-98]。虽会涉及接受过旅游专业教育的人群，不过针对HTM毕业生或在校生的专门研究还较少[93]，且集中在以H&T工作的客观属性感知及个人与行业（或组织）的关系和契合度来分析流失意愿。其中，被检验的工作客观属性包括工作挑战性[81]、与顾客之间信任关系[81]、外部奖励[81，95，99]、福利、人事管理、职业压力[95]等，个人行业关系则包括所组织支持[81，95]、领导支持、同事支持、个人前途、晋升空间[95]等内容。Brown等聚焦在Y世代这一特定学生群体上，通过定性分析，认为他们离开旅游行业的首要原因是家庭和工作的冲突，其次是对薪酬、工作条件等因素的不满意[96]。此外，一些研究会将忠诚度作为上述因素和流失意愿之间的中介变量或者对比变量。例如，Walsh和Taylor认为在学生对工作、职业、公司、产业4个层级的诉求基础上，组织和产业的忠诚度的增加会减少离职流失意愿[99]。在倦怠研究方面，Hsu在利用自我决策理论构建的动机连续统，分析了专业实习后就业动机各环节的变化对职业倦怠的产生及返回原工作中的意愿的影响[100]，Uluda?和Yaratan则认为疲倦（exhaustion）、玩世不恭（cyncism）和职业效能下降（reduced professional efficacy）会降低学生对行业的热情、投入和依附等[93]。另外，还有一个有趣的研究是，将获得旅游工作职位的学生与被拒的同学进行对比，结果表明相关工作经历、工作契合度、专业技能等对于获得旅游工作最为重要，而情商、学业表现、附加课程和工作意愿的作用并不大[94]。

2.5 小结

上述框架一定程度上能够概括HTM学生就业研究的主要内容和研究体系，但也存在不足之处。首先，由于很难获得并考察实际的就业行为或结果，多数研究只能采用访谈、问卷等调查学生等主体对某一问题的主观判断，各种动机、意愿，甚至能力等变量往往只能用感知来测量，或者离不开感知的推演。这也导致旅游就业偏好、期望、动机、感知与态度等概念会交织在一起，这种模糊性和复杂性给概念体系和研究框架的建立造成困难。其次，部分文献同时涵盖了两到三个主题，相互交叉以检验各组变量之间的交互影响和作用，这体现了国际就业研究对交叉分析的重视，也是就业决策机制研究的重要途径，但也给研究框架的梳理增加了难度。再次，国际旅游就业研究富于创新，出现了很多有新意且有趣的话题，如旅游教育的投资回报率[101]、旅游学术圈内就业[102]、学生与行业人员的情商比较[103]、毕业生职业移动等[27]，这些都很难在本框架中予以体现。整体看来，通过本文提供的研究框架的梳理，可以发现国际主流研究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可借鉴之处：

（1） 以就业主体视角展开，研究对象丰富且具体。不同于国内以教學内容和教学模式研究为主，国际HTM学生就业研究更注重就业所涉及的主体感知视角，除各类在校生、毕业生等直接相关者外，还包括行业管理者、人事经理、专业教师等角度。更重要的是，很多研究关注了特定群体，如国际留学生[50，77，102]、Y世代、高中毕业生[104]、少数民族学生[105]，以及博彩业[58]、高端酒店[76]、导游[106]等从业者群体。研究对象类型和视角的多元，不仅能够充实HTM就业研究的案例库，也有助于对学生就业问题做出全面而深入的分析。

（2）交叉、对比研究较多，就业过程和机制的研究日益深入。国际HTM学生就业研究的一个趋势就是从早期对就业特征、感知或意愿的统计描述，逐步转向各种影响因素和影响过程的分析，进而尝试对就业决策过程和机制展开研究。除了引入主流职业行为研究中的理论或模型（如自我效能[36，86，107]、社会认知职业理论[86]、计划行为理论[45]、自决理论[100]及欧洲顾客满意度指数模型（ECSI）[21]）以增加对旅游学生就业问题的解释外，另一有效手段就是进行多主体、多要素、多环节的交叉互动与相互影响分析。一方面，将就业期望、偏好、感知和能力等作为前置变量，分析对就业决策的影响，日益成为此类研究的主流。另一方面，不同主体的比较研究开始增多，且愈加细致，除了常见的学生和从业者比较外，学生、教师、业界三方对比[63]，不同学生群体的比较，如国别[30，36，40]、年级[73]、民族[59]、性格[48]、本国生/留学生[50]、行业内/外毕业生、在校生/毕业生的比较都有涉及。此外，研究的交叉性还体现在考察主要变量的同时，也会检验个人、家庭和教育等多种因素的调节作用，力求能对同一问题做出更全面的解释。

（3） 研究方法多样，数据获取途径广泛。就业动机、感知和决策等主体视角的研究依赖从实际   调研获取的一手数据，但国际相关研究并不局限于常用的问卷调查方法，访谈、焦点小组[108]，以及全球大学创业精神学生调查（GUESS）[92]等数据源也被用于研究中。同时在分析方法上，也开始从早期就业能力、期望等感知特征的统计性描述，转向用结构方程、Logistic回归、扎根理论等定性、定量模型来探讨各种变量在就业决策机制中的作用。

3 启示与展望

受中国传统文化中行业偏见观念和高等教育去精英化的深刻影响，我国旅游行业面临比西方更为严重的人才供需难题。如何破解行业发展迅速、人才培养规模日益增加与高层次专业人才缺乏之间的偏差，是政府、企业、高校等需要共同思考的话题。较之国际旅游学界已经开展的广泛、全面且深入的研究，并有JoHLSTE等旅游教育类专业期刊予以支持，而国内对旅游教育相关研究重视不够。除《旅游学刊》会不定期出版专刊发表一些研究外，不论是高水平的旅游类期刊，还是教育类期刊，少有旅游教育类论文发表，且成果集中在教育模式、课程体系等内容上，偏重于案例介绍和理论探讨，HTM教育和就业的系统性、结构性和实证类研究较为缺乏。因此，本文力图通过梳理和提炼HTM国际主流期刊中学生就业类文献的主题和研究思路，弄清学界研究了什么、如何开展研究两个问题，并探讨研究方向和趋势，以求能为国内相关后续研究提供指导。本文认为未来我国HTM就业及教育研究可重点强化以下内容：

（1）以学生等就业感知主体视角为切入点。提升旅游就业的重要契机是旅游就业观念的改变和就业意愿的提升[9]。因此，探究学生对专业及行业的认知、认同和态度的构成及影响因素应成为国内旅游教育研究的重要内容和主要思路。并从教育内容、教学模式等客体分析拓展到HTM在校生和毕业生等主体的所知所想上，弄清矛盾的根源和作用机理。

（2）拓展横纵向比较研究的内容和广度。比较研究是解析影响因素及其机制过程的重要方法。一方面，可在已有常用比较内容基础上，进一步丰富就业主体的细分类型，例如对学生而言，可在民族、国别、性别等因素的基础上，考虑不同细分专业、不同等级、不同旅游或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高校学生的比较;对行业而言，除具体行业外，增加地区差异、企业等级规模变量的比较。同时还可增加高校、企业、学生之间的多元、交叉比较的范围和广度。以横向比较，增加对HTM就业的各类因素的理解。与横向比较相辅相成的是纵向时间序列的变化研究，通过研究对象在不同阶段的感知和选择变化，来理解旅游教育和行业如何产生影响。目前，单一的就业动机、期望或能力研究，往往是对学生的特定阶段感知情况的分析。这种感知前后是否变化、变化主要受何种因素主导，现有研究都未能解释清楚。国际文献较多地比较了实习前后的变化，未来还可开展毕业前后、不同年级、从业时间长短等多角度比较。另外，希望能出现将期望、动机等感知与学生实际就业结果及若干年后的从业情况相结合进行的系统跟踪研究。

（3）注重理论的引入和创新。要在对HTM就业现象和特征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积极引入职业行为、心理学、经济学、教育学等相关理论和模型，如生涯建构理论、计划行为、自我效能等。并根据国情进行修正、完善[18]，实现从HTM就业现象到影响因素及内在机理的深入理解。

（4）关注中国特定话题。除了以上通用问题外，中国特有的文化背景，会带来很多具有中国特色的旅游教育和旅游就业问题，如专业调剂学生（国外案例中，旅游专业一般是HTM学生的专业首选或者自愿选择[52，56]）、行业偏见（如导游和酒店服务员）、依托学科学院背景、独生子女就业等。这不仅是要在研究中增加变量，还需思考如何寻找并基于这些话题，构建研究思路，同时贡献理论。

此外，笔者还感觉到国内外旅游就业研究，多为个案或单一问题的研究，缺少旅游就业问题的    理论提炼和系统性、整体性思考。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没有像其他旅游研究领域一样，建立起代表性、持续性的学术共同体。除Richardson[7，49-50]、宋子斌[16，18，86]等少数专家外，少有学者或团队持续关注HTM学生就业和职业发展研究领域。这也导致旅游就业相关话题很少在主流管理学和人力资源领域展开讨论，并产生理论贡献。作为能够将旅游教育与旅游行业紧密结合的旅游就业研究的重要性和研究价值还有待于深入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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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ess and Implications in International Research of Employment and Career of Tourism and Hospitality Graduates and Students

LIU Fajian， WU Nan， WU Xiaoyu

（ School of Busines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601， China）

Abstract： A high level of graduate turnover has constantly been challeng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tourism industries all over the world. The education institutes and industries have suffered as a result of the imbalance and mismatches between demand and supply of tourism education， especially the higher education， for a long time. Specifically， in China， the situation is worse due to the prejudice of service work in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low quality of industries development. However， Chinese researchers do not arouse enough attention to the field of employment and career development of graduates in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jors， while they have focused on research related to the education model and curriculum development. Essentially， our research agenda overlooks how the students and graduates perceive and think about the industries and HTM education. Meanwhile， international academics have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is topic. To bridge the gap and attract the domestic scholars intention， this paper aims to review and summarize the literature from the international HTM periodicals in SSCI， which are discussing the employment and career development issues for HTM graduates and students. By extracting the framework， topic， and process of these articles， we provide some general guidance. Firstly， by collecting and screening related articles （before 2020） from the SSCI journals， we get 120 articles as the sample and then present th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based on their publication years， journals， first authors countries， research cases countries and types of study objects. Secondly，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framework of related literature based on the career construction theory. The framework considers the vocational behavior of HTM students and related themes from the collected literature. In general， the framework encompasses 4 research perspectives， 4 types of factors， and 4 employment stages. The 4 research perspectives include students in school， graduate， industry practitioners， schools， and educators， while the 4 types of factors include individual and personality factors， social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 educational factors， and industrial factors. Last but not least， the motivation and expectation， attitude and evaluation， employability and competency， decision and results （two parts： commitment/loyalty/intention and turnover/burnout） constitute the 4 employment stages. As the main topic and theme of this field， we organize and review the articles into these stages. After extracting the main topics，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characters of papers at different stages， such as the course subjects of HTM student and graduate， a wide spectrum of study objects， and diversity of research method. Lastly， this paper points out several suggestions and directions for domestic academics， so as to arouse the attention of scholars， industry talents， and destination management organisations.

Keywords：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student; graduate; employment; career

[責任编辑：王    婧;责任校对：吴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