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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谒黄河

2020-09-27谢进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5期
关键词:耀州黄河母亲

谢进

时值四月末,花谢花飞春归去。窗外,风瑟瑟,雨如注,一如我的心绪。想起泰戈尔那句话——“世界吻我以痛,我当报之以歌!”便从记忆中撷取一个片段——拜谒黄河,算作心底里唱响一个欢欣的音符,给生活增一抹亮色,给自己添一点力量。

参观馆藏三十五万多件藏品的甘肃博物馆,算是拜谒黄河的前奏。从一楼到三楼,先后参观了“范金琢玉——耀州窑陶瓷精品展”“丝绸之路文明展”“古生物化石展”“黄河古象厅,恐龙展厅”“甘肃彩陶展”“甘肃佛教艺术展”。那些巨型的恐龙和黄河古象化石,古朴圆融的大地湾、仰韶、马家窑彩陶器皿,铜奔马、唐三彩、元青花诸多缭乱的丝绸之路精品,另類的藏传佛教文化艺术样件,花色清雅釉彩纯正的耀州陶瓷,一一从我眼眸中闪过,并长久地留在我的镜头中。绵延的历史长河于此历经亘古的白垩纪,至辽远的新旧石器时代,至汉唐元明清封建文明,至于今,这块黄河母亲哺育的土地,是如此博大而厚重。饕餮式地饱览,囫囵吞枣式地浏观,文明与小我,淘洗冲撞与震动惊叹,交织融合。当我饱足而出之时,回望博物馆静立于阳光下,心里无比充盈。

见到黄河,是在兰州的滨河路。那一刻,透过路边厚朴的栏杆、岸边柔美的柳条和劲挺的杨树看它,它既不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那样静美,也不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样豪迈,也不是“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那样恢宏,它没有“惊涛拍岸,掀起万丈狂澜”,也没有“怒吼”与“咆哮”……河面并不宽敞,浪涛亦不湍急。它全不是诗里澎湃的那样,歌里奔腾的那样。它只是沉稳地流淌,不息地流淌,带着浊浪,带着两岸的绿柳白杨、高楼人流和冷暖悲欣,在兰州城里由西到东穿城而过。对岸,白塔山下,高楼俨然,车流如水,人声鼎沸;白塔寺外,飞檐翘角,楼阁密布,绿云掩映。此岸,正是“黄河十里风情线”的绿色长廊。我行走河畔,因了这朴素内敛、执着不倦的奔流和浇灌,分明地感受到了这条母亲河勃发的生机、绵延的力量和滋养的恩慈。

那时,我轻轻唤了一声:“黄河……”声音竟是无比甜柔,就像儿时依偎着母亲的怀抱,又如梦里漾起的微笑。余光中先生说:“华夏子孙对黄河的感情,如胎记一般地不可磨灭。”我信!

且不说,从诗经的《河广》开始,将先民对黄河的歌吟串连起来,将其中饱含的几千年来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的苦难沧桑和繁荣富强、低沉悲抑与慷慨激昂串连起来,刻凿于黄河两岸,定能与黄河等长:从巴颜喀拉山至渤海,穿越中华腹地五千四百多米,这是何等地壮观!

当我经过“黄河母亲”石雕、“唐僧取经”铜塑、“黄河第一桥”中山桥,来到河滩,手捧黄河的乳汁,体认黄河的热度,倾听黄河的心音,由衷地笑,无声地说:母亲在我的梦里,我在母亲的怀中……

试问,无论是大气豪迈的志士,还是平和的凡夫;无论是富可敌国的商贾,还是一贫如洗的寒士;无论是叱咤风云的须眉,还是温柔细腻的女子,从古至今,只要良心在,真诚在,谁能够在与母亲厮认时分不涌起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情愫呢?

那天,我于黄河南岸行走时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迈着轻盈有力的脚步,带着欢欣昂扬的表情。在生生不息的母亲河畔,这不正是必然的脚步和表情吗?那时,我恍然明白,民族在大难关头,个体在失意的当口,总能从黄河的浊浪涛声中找到相应的力量。

这个暮春,春花开了一茬又一茬,种种悲凉袭于心。今夜,天风海雨,我想起黄河,正如《诗经·卫风·河广》所言:“谁谓河广,一苇杭之。”我的思绪穿过雨帘,对千里之遥的黄河再作拜谒。在奔腾不息的黄河面前,我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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