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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兵之戈(一)

2020-09-14水千丞

桃之夭夭B 2020年7期
关键词:皇子老头

内容简介:

继《寒武再临》后,殿堂级大神水千丞又一高分巨作!城市新贵江朝戈误入异世,外借魂力,强行召唤上古异兽。

平行世界,上古异兽已经苏醒。末日即将来临,这已不是人类的战争……

连载1

第1章 异界人

“江总……”助理颤巍巍地叫了一声。自从他进办公室说了一句“对方还是不肯搬”之后,他的老板就掏出手机开始玩《连连看》,那“叮叮叮”的欢快音乐却让他在空调房里冷汗直冒。

江朝戈“嘘”了一声,视线都没从屏幕上移开,修长的手指快速移动着。他的瞳孔反射着手机的光,看上去有一丝冰冷,纤细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也好像披上了一层高光,如出鞘的利剑,笔直而锋利,紧抿的薄唇传递出不悦的信息。

助理的小心脏直跳,不停吞咽口水,以缓解内心的紧张。他的老板平时笑脸迎人,对下属也很慷慨,再加上又高又帅,说话还总带着那么点慵懒和调侃,简直是全公司女性的幻想对象。只是,他跟了老板多年,对老板以前的复杂背景了解一些,他知道这副斯文精英的形象,就是一层皮,一旦被惹火了,他可是见过老板怎么对付竞争对手的。拆迁这件事,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没处理好,从踏进办公室开始,他就已经做好被迁怒的准备了。

江朝戈发出一声失望的嘟囔,显然是闯关失败了。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支着下巴看着助理,剑眉微挑:“你们这是第几次去了?”

助理小声地说:“第四次。”

江朝戈用食指敲着桌面:“价码已经加到这个数字了,他都不肯搬,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吗?”

助理抿了抿嘴,眼睛盯着老板食指上那枚黑钻石环戒,那么贵的戒指,他见过老板当铁指虎使,一拳打得人满地找牙,他禁不住抖了抖。

江朝戈“啧啧”两声:“你这脑子啊。”他站起了身。

助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江朝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脖子:“怎么了?怕我揍你?”

助理缩起脖子,连连摇头。

江朝戈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我揍你干吗呀,别怕,啊。”说完,江朝戈拍了拍他的背。

助理僵硬地点点头,还是觉得后背寒气直冒。

“让司机备车,我亲自去会会他。”江朝戈迈开长腿,大步往门外走去。

“是。”

江朝戈下了车,巡视着眼前这大片待拆的旧居民区,就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个旧城区改造项目,将把他的事业推上新的巅峰。政府不断抛出的橄榄枝、自己送上门来的巨额贷款和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可预计的超过四十亿的纯利和无法预计的更多盈利空间,他将成为东平市最闪耀的年轻新贵。谁能想到,十年前,他江朝戈还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扒手?

眼下项目遇到了一点小阻碍——一个相当倔强的钉子户,怎么都不肯搬迁。成大事本就是困难重重的,江朝戈没有放在心上,出现问题,解决问题,谁也阻挡不了他平步青云。

他在助理和保镖的拥簇下,走进了居民区,刚下过一场雨,破糟的工地上到处是淤泥,他的高级定制皮鞋很快就被蹭脏了。这一趟来,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这双鞋。他心里想。

走了快十分钟,他们才在一片狼藉的居民区里找到那间老旧的四合院。

保镖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拍门,江朝戈制止了他,上去轻轻叩了三下门。这间房子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江朝戈一眼就认出了那大门是象牙粉红木的。他几年前倒腾过木材,敢拿这种木材做大门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难怪看不上他的钱。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探出头,一脸戒备和不耐烦:“都说了不搬了,你们别再来了!”

江朝戈温和地一笑,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是朝戈集团的董事长,鄙姓江,之前我的属下来拜访过几次,言辞上可能有些误会,我今天是特意来道歉的,并且希望能和这间房子的主人好好沟通沟通。”

小姑娘愣了愣,看着江朝戈英俊的脸庞,双颊突然有点泛红,她皱眉道:“没什么好沟通的,爷爷说了绝对不搬的。”

江朝戈笑道:“你们不肯搬,我们为了新城区的整体和谐,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什么益处。我是这个项目最能说了算的人,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沟通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里屋传来声音,让他们进去。

她将门打得更开一些,江朝戈把保镖和助理都留在门外,自己信步走了进去。

踏进院子,江朝戈突然有一种無法形容的感觉,好像这间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让他一阵心悸。

庭院很宽敞,栽满了花花草草,绿意盎然,假山、小桥别致风雅,小凉亭旁是养锦鲤的水塘,赤金锦鲤在荷叶间游弋,眼前一个两进的四合院,碧瓦朱檐,屋檐上翘如飞翼,古色古香。

如此典雅的一栋古宅,江朝戈都有些不忍心拆了,这古宅不知沉淀了多少年头,毁了真是有些可惜。不过,他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这片地正在他脑海中往外冒金子。

江朝戈被领进了主屋。

太师椅上坐着个目光锐利的老人,应该就是家主,屋里还有三个矫健的少年,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对于江朝戈这种练过的人来说,他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练家子。他心里很疑惑,看来,出发前应该先找人查查这家人的背景,他直觉这不是普通人家。

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朝戈也不觉得尴尬,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提起了此行的目的。

老人冷淡地说:“江老板,你想说的话,你派来的人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还是那句话,不搬,无论怎么样都不搬。这栋古宅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江朝戈笑道:“老先生,时代在变迁,这种更新换代是早晚要发生的,政府把这一片规划成新城区,对于城市形象意义重大。到时候,一片现代化的楼房中间,摆着这么一栋古宅,不仅别人看着别扭,你们住着也不会舒坦。旧城区改造时,原来的供水、供电、供气、排污都要大改,你们肯定要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水停电、没有煤气、废水废物排不出去的情况。就算以后专门为了这栋房子铺了基础设施,旁边这么多高楼,你们的变压设施跟不上,一到夏天,还是麻烦不断。如果你们今天坚持不搬,到时候一定会后悔。”

老人冷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江朝戈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他随手拿起茶几上一个骨雕摆件把玩着,淡淡地说:“老先生,你多少也要为后辈考虑考虑。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今天说不动,明天我可能还来,但我的耐心和精力也是有限的,老先生何必为了一栋房子,让一家‘不得安宁呢。”

这话已是威胁,老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少年们腾地站了起来。

江朝戈猛地捏紧手里的骨雕摆件,眼神如狼似虎,冷笑着看着他们,心中升起浓浓的敌意。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特殊手段,可这家人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江朝戈可不是好打发的。

突然,他感觉手心一热,眼睛的余光瞄到一丝白光。他猛地低下头,感觉那白光是掌心散发出的。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屋里其他人脸色都变了,老人凝神一望,眼中闪过惊讶。

江朝戈摊开掌心。那个骨雕摆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被刻成牛头的模样,工艺粗糙,不像什么值钱的东西,跟屋子里诸多古董格格不入。说来也奇怪,这屋子里摆着不少动物骨头制成的摆件,大小、形态不一,他从未见过什么大户人家喜欢用大量的兽骨做摆件的,这可能是他觉得这古宅奇怪的原因之一吧。

那骨雕牛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别提发光了,他一时有些愣怔,刚才那道光,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老人的态度突然变了:“江老板,不如跟我去里屋详谈吧。”

江朝戈皱了皱眉:“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发光了,你们看见了吗?”

老人一脸平静:“什么东西发光?”

江朝戈放下了骨雕牛头,用力眨了下眼睛,觉得应该是这两天游戏玩得眼花了。他站起身:“请。”

老人将他带进茶室,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江朝戈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从他走进茶室,老人看他的目光就非常诡异,好像在审视什么。而他越靠近古宅的中心,那种内心渴望什么的感觉就越强烈,他虽然挺财迷的,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老人问道:“江老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守着这古宅吗?”

江朝戈没有接话,他已经准备好听一个古旧又冗长的故事了。

老人看着他,目光如炬:“因为这里是连接那个世界的驿站。”

江朝戈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他觉得这老头脑子出问题了。

老人神秘地一笑:“这个驿站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世界寻找你这样的人。”

江朝戈看了他两秒,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他哈哈直乐:“老先生,我为了这个项目,斗过了不少钉子户,你是最倔强的一个,给我的理由也是最奇特的一个,我都忍不住佩服你了,哈哈。”

老人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淡笑道:“江老板,我只能把你送过去,却不知道会把你送到哪里,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江朝戈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觉得自己浪费一下午的时间跟一个老疯子言来语去,真是不值,还不如抓着他一个孙子打断一条腿来得干净利落。他站起身:“老先生,看来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老人手腕一晃,一杯热茶朝江朝戈泼了过去。江朝戈闪身想躲,那一小杯茶水却突然在空气中化作一面琥珀色的水墙,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向水墙。

江朝戈大叫一声,眼中写满了恐惧。他拼命挣扎,却根本抵抗不了那股力,他就在那老头平静的注视下,穿过水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

他大声吼叫,无暇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多么诡异,他只知道自己就要摔死了。

“扑通”一声巨响,他背部先着地,摔得眼冒金星,骨头都差点散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痛苦地哀叫着。

耳边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忍着痛缓缓睁开眼睛,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几乎石化。

无数双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朝戈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一个偌大的殿堂,这大殿的风格是江朝戈从未见过的,既有中式的古朴,又有西式的棱角分明,主体由青灰色岩石砌成,简约而威严。殿内装饰着很多动物骨雕,正东方向摆着一个巨大的祭台,阳光从头顶洒下,如圣光普照,而他,就在那万众瞩目的祭台之上。

台下,幾百个观众直勾勾地盯着他,台上,十数双眼睛也在同时锁定他。

江朝戈顿时蒙了,真蒙了。他活了二十五年,年纪虽然不算大,可经历过的事儿比别人几辈子都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门儿,他都笑得出来。他已经记不起上次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从他走进古宅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是那杯茶有问题,还是,他真的穿越了?

如果这不是幻觉,那他毫无疑问是穿越了,这是唯一能解释他的遭遇的原因。而且,他确定他穿越到的不是古代。这种不中不洋的建筑风格和这些人不中不洋的着装风格,让他能确定他们不属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而从这里的现代化程度来看,又不可能是未来。

这里显然在举行什么祭祀活动,台上的人有老有少,清一色的男性,年长的坐着,穿着华丽的长袍,八九个年轻小伙子,穿着深色劲装,站成一排,个个器宇不凡。在这两批人中间,是他以及一把架在祭台上的刀。

江朝戈看了那刀一眼就挪开目光了,因为那刀锈迹斑斑,从刀身到刀柄,几乎看不出材质,破破烂烂的样子,显然朽掉了。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如果眼神带射线,江朝戈现在已经浑身窟窿了。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这……这里是哪里?”他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虽然他们长得都差不多。

“异界人!”台下有个少年率先喊了出来。

江朝戈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他们说的是自己听得懂的中文;悲的是,他果然穿越了。

一个老者一拍扶手:“将这个异界人拿下!”

几个年轻人就要冲上来。

江朝戈后退了几步,大吼道:“别过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只异国猴子,也不知道将遭受什么对待,他绝对不能被抓住,他要想办法回自己的世界!

那些人当然不会听他的,气势汹汹地就要过来抓他。

江朝戈情急之下,一把抡起了祭台上的刀!

那刀比他想象中扎实,沉得不行,看上去破旧,手柄却极具质感,摸着它就好像触碰到了某种古朴的力量,令他心神剧颤。只是,他预估错了刀的重量,这一抡,差点把自己甩出去,他用了双手才勉强稳住刀身。

他原本也没指望这么一把生锈的刀能保护自己,只是走投无路罢了,可没想到,他拿起刀的一瞬间,全场哗然,那几个年轻人也顿时僵在了原地。

江朝戈立刻意识到这刀不简单,虽然外形有点糟糕,不过被这么郑重地摆在祭台上,肯定是不得了的东西,说不定他拿了一个超级值钱的大古董。他示威地挥了挥,作势要往地上摔,吼道:“都别过来。”

那些人居然真的不动了,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神由刚才的惊诧,变成了现在的惶恐、疑惑、愤怒,甚至是……嫉妒。

江朝戈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后退,最后退到了祭台的楼梯前。祭台下围满了侍卫,他简直插翅难飞。

刚才喊着要拿下他的老者站了起来,沉声道:“异界人,放下你手里的刀。”

江朝戈冷笑:“我放下刀,你会放过我吗?”

“你放下刀,我放过你。”

“让你的侍卫退出大殿,然后……”江朝戈不知道然后该怎么样。他之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之于他,都全然陌生。一穿越就碰上这么剑拔弩张的情景,他该何去何从?他这辈子虽然干过一些坏事,可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人,怎么就倒霉催的碰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了!

“异界人,这里是皇都天鳌城,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是不可能带着这把刀离开的。”

江朝戈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背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那声音自然流露着一股尊贵之气。

江朝戈转头,顿时哑然。他明明记得刚才他身后只有那几个深色劲装的年轻人,何时又多了一个穿着银白甲胄的人?这人二十岁出头,一头银发比身上的软甲还要耀眼,相貌俊美如天神,气质如高山白雪般不可侵犯。

江朝戈回过神,想着这祭台至少有两层楼高,这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那人上前一步,严肃地说:“异界人,我以天棱国三皇子的名誉发誓,只要你放下那把刀,我保你平安无事。”

江朝戈心里动了动,这可能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了。

三皇子见他动摇了,信步朝他走去。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杀了异界人!”

这声音就像一个火星子,瞬间把众人情绪的导火索点燃了,成片成片喊杀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三皇子想喝止,声音却彻底湮没在了声浪中。

江朝戈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他穿越到异世界还不到十分钟,本就满心惊恐、戒备,还要面对几百个喊着要杀了他的人,他如惊弓之鸟,受不得半点刺激。

三皇子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异界人,我发誓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只要放下刀就行了。”

生命安全?那自由呢?江朝戈心里冷笑。他的余光已經瞄到台上的人在朝他靠拢,看来,这个三皇子的威慑力不够,是因为太年轻了吗?他深吸一口气,满眼惊恐地说:“我可以相信你吗?你真的会保证我的安全?”

三皇子郑重道:“我发誓。”

江朝戈点点头:“好,我只相信你,这把刀我只交给你。”

三皇子朝他走了过去,他把刀递了上来,三皇子摇摇头:“把刀放回祭台,我拿不动它。”

江朝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疑惑道:“怎么会?它没那么重。”说着,他就把刀朝三皇子递了过去。

三皇子眼睛盯着刀,摆手道:“我真的……”他余光瞄到江朝戈身形一闪,心里一惊!

江朝戈一个利落的转身,有力的胳膊一把夹住了三皇子,另一只手举刀横在了那修长的脖子前。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刹那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锈迹斑斑的刀刃已经紧紧地抵住了三皇子的皮肉。

三皇子的个子比江朝戈高一些,当江朝戈从背后挟持他的时候,脸颊刚好贴上他的银发,一个男人的头发居然能如此柔软清香……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居然……”他没想到这个异界人如此大胆,居然使诈!

江朝戈命令道:“卸甲。”

“你敢命令我!”

江朝戈把刀刃往他的脖子上贴了贴:“卸甲!”

三皇子冷冷道:“你知道这把刀很钝吗?”

江朝戈哼了一声:“明知道这刀很钝,你们还这么害怕,看来钝是钝,不代表它见不了血。”这把刀暗藏什么玄机,他不知道,但从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第一,这把刀是个不得了的东西;第二,这把刀只有自己拿得动;第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忌讳这把刀。

三皇子眼神一沉,他和老者对视一眼,便扔掉了佩剑,解下了自己的软甲。

三皇子做完这一切后,江朝戈拽着他下了楼梯:“谁都不许跟上来!不要你们皇子的命了吗!”

老者制止了所有侍卫,他站在祭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朝戈,眼神寒如二月霜。

江朝戈就那么挟持着三皇子,一路退出了大殿,然后就傻眼了。

大殿建在山顶,四周山林美景一览无余,与大殿遥遥对望的正东方向,有一座建在独崖上的巍峨华丽的宫殿,背后是看不见头和尾的一道大裂谷,脚下如众星捧月般匍匐着高低错落的建筑群,俨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市。

三皇子冷冷地问:“你的计划是什么?从这里往东南西北任一方向走两千里,都还是天棱国的国土。”

“我没有计划,我是异界人,这么快就忘了?”江朝戈感觉胳膊发酸,这把刀真沉啊,两只手握着倒是能耍一会儿,一只手握着真是有些吃力,“告诉我怎么回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

江朝戈把刀贴紧他的脖子。

三皇子斜眼瞪着他:“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

“谁?”

“大国师。”

江朝戈咬了咬牙:“先带我离开皇都。”他必须先保住自己,才能想着怎么回去。

“你需要一匹马。”

“去哪儿能弄到马?”江朝戈回头一看,大殿里涌出了很多人,侍卫们严阵以待,祭台下的观众更是争相围观。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挟持皇子,这可真是个白捡的大热闹啊。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他一出现,这群人就喊打喊杀的,明显他不是第一个异界人,之前的异界人还和这个世界的人有矛盾。他一出现又拿了一把重要的古董刀,怎么想,他都是难逃一死,他绝不会把命运交给一个陌生的小白脸,他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活。

三皇子淡定地说:“在我口袋里。”

江朝戈皱起眉:“什么?”

三皇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然后轻轻伸进裤子的口袋。

江朝戈道:“你敢有半点不轨的动作,我就松手,我看这把刀能不能把你压成肉泥。”

三皇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雕刻成马的形状的骨雕。

江朝戈差点破口大骂。

三皇子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异界人,我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江朝戈强忍着怒火和戾气:“你倒是让我看看怎么个不一样。这玩意儿能骑?”

三皇子一个弹指,把骨雕扔了出去,骨雕在半空中突然发出了微光。

江朝戈愣住了,那微光让他想起自己在古宅时把玩的那个牛头骨雕。

骨雕飘浮在半空,空气中渐渐虚幻出一匹矫健白马的轮廓,江朝戈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影子逐渐实体化,最后,一匹毛发油亮、体态健硕的高头白色骏马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江朝戈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魂器。”三皇子清晰地说道。

接二连三的离奇经历,让江朝戈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他顾不上惊讶,只道:“上、上马。”

俩人上了马,江朝戈抽出自己的皮带,将三皇子的手绑在了背后,策马往城外跑去。

还好他马术不错,原来只当作休闲的活动,如今却成了一项技能。他就那么驾着马,一口气跑出了好几里地,渐渐远离了皇都。而那些侍卫因为顾及三皇子,并没有追来。

三皇子在马上平静地说:“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江朝戈烦躁地说:“我怎么知道。”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任何人有他这样的遭遇,都只会更加惊慌失措。

“往西再跑三公里有一个村子,你可以在那儿把我放下。”

“不可能。”谁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他们的人。

“那你……”

正说话间,前方林荫路的岔路上突然蹿出来一匹棕色的马,马上坐着个衣衫陈旧的老头,那马走得很慢,老头手里还拿着一壶酒,边走边喝。

江朝戈的马正在飞驰,要是不闪避,绝对一头撞上。他老远就大喊道:“喂,让开!”

老头瞄了他一眼,悠哉地喝了一口酒后,猛地扭头,專注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看马。

“让开啊!”江朝戈大喊道。这林荫路本就不宽,这“魂器”跟正常的马还不太一样,不听他指挥,一个劲儿地瞎跑,说不定真的会撞上。

老头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江朝戈一咬牙,猛拽缰绳,那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三皇子开口道:“停下。”

白马就像电量用尽了一般,猛地刹住了脚步,前蹄上扬,差点儿把俩人从马上甩下去。

老头驾着马,缓步走了过来。

江朝戈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充满了敌意,他冷冷道:“你是故意挡道的?”

老头看了半晌,突然咧着嘴笑了:“哈哈,太有意思了。”

三皇子眯起了眼睛。

江朝戈推了推三皇子:“让你的马绕过去。”

老头对江朝戈道:“异界人,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跟我走吧,我能把你安全地送出天鳌城。”

三皇子眼神一冷,被绑在背后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江朝戈道:“你知道他是谁?”

“当然知道。”老头怪笑两声,“快跟我走吧,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安全。”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也是个异界人,我来自崇明市。”

江朝戈一惊,那确实是他现实世界中的一座城市的名字。

他正犹豫时,只觉身下一空,那匹白马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的身体往地上摔去,同时,三皇子腾空跃起,被皮带绑住的双手一下子挣开了。

三皇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骨雕,在空中一甩,一把短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的身体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向老头扑去。

江朝戈不可置信地看着三皇子利落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能挟持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想”被他挟持,否则,凭三皇子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住的。

老头也从马上蹦了起来,“唰”地抽出腰间的剑,兵刃相接之音刺耳不已。

三皇子一击未中,跳到了地上。

老头笑道:“殿下,你没有带魂兵器,靠这个东西是赢不了我的。”

三皇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不妨试试。”他用鬼魅的步法朝老头飘移而来,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简直好像在飞。在那变幻的身影中,只有他那一头银发尤为清晰。

江朝戈终于知道三皇子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六米高的祭台上的了,这种步法看上去似是能飞檐走壁。他是被今天的一切都震蒙了,才会如此轻敌。如果这个老头没出现,三皇子早晚会找时机制服他,恐怕把他引出皇都,是为了独吞这把古董刀!

老头也不是吃素的,那老迈的身躯居然灵活如斯,手中的佩剑挽着剑花,朝三皇子攻去。俩人短时间内过了十来招,互不相让。

突然,老头从兜里掏出几枚骨雕,朝三皇子一甩,那骨雕在半空中化作了两只黑豹,闪电般朝三皇子扑过去。三皇子仅凭手中一把短匕首,再没有功夫攻击老头了。

老头一把把江朝戈抓到了自己的马上,策马奔走。

江朝戈回过头,看到三皇子还在和黑豹缠斗,那头闪耀的银发多年之后依然清晰地烙刻在他的记忆中。

老头带着他狂奔起来。

江朝戈一张嘴,灌了一大口风。他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老头道:“闭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江朝戈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老头,至少跟三皇子在一起是不安全的,而老头说自己是崇明市人,也未必是真的。总之,这些人动不动就甩出一堆东西,他现在没能力自保,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俩人一口气跑到了天黑,老头将他带进一个小村子,找了个农户,塞了几块铜币就住下了。

一进屋,江朝戈刚想把刀扔在桌子上,老头就大喊一声:“别动!”

江朝戈吓了一跳,这把刀太沉了,他的胳膊都在抖。

老头道:“慢慢地、轻轻地把它放到地上。”

江朝戈小心翼翼地把刀放到了地上,那农户家的地板是火烧土铺的,刀刚一落地,地面就被刀硬生生地压出了裂纹。他瞪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头脱下行装:“我去弄点吃的。”

老头出屋后,江朝戈瘫坐在椅子上,用力抱住了脑袋。

这半天经历的一切,比他半辈子的经历还可怕,他到现在还无法彻底接受自己身处的世界,而且他孤立无援、懵懂无知,从内到外寻不到一丝安全感。那种巨大的惶恐和无力,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江朝戈闻到一丝香味,他饿了一天,循着味道抬起了头。

老头把一碗面糊放到他面前,端着自己的坐到一旁吃了起来,边吃边吧唧嘴,一副很香的样子。

江朝戈见那东西卖相极差,不像人吃的东西,但他实在是饿了,犹豫着尝了一口——难以形容的味道,还好不算恶心,他别无选择地吃了起来。

吃了半碗,江朝戈一抹嘴:“说吧,把你想对我说的都告诉我。”

老头吃完面糊,享受地喝了一口酒,眯起眼睛:“我见过那个皇子的母妃,真美啊……”

江朝戈一拍桌子。

老头轻咳了一声:“你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东平市,江朝戈。”

老头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东平……我叫孟升。”

“孟……先生,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从来没回去过?”

孟升诡异地一笑:“回去?不可能的。”

“为什么?那个皇子说,大国师知道怎么回去。”

孟升眼神一冷:“大国师……对,他兴许知道怎么回去,但他不可能送你回去,凭你也根本无法接近他,你还是暂时死了这条心,能好受一点。”

江朝戈道:“我不会死心,我一定要回去。”

孟升哈哈笑道:“每个异界人来的时候,都这么想过,可是从来没人成功回去过。”

“我不是他們。”江朝戈坚定道,“我一定,要回去。”

下期预告:

江朝戈误入异世,知道了这个异界大陆上的生存法则,为求保命,他决定借助孟老的魂力,召唤出这把铁锈斑斑却威力无穷的刀内魂兽,竟意外召唤出一名三岁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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