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当螺丝已被牢牢拧紧

2020-09-12郑泽鹏

大学生 2020年9期
关键词:寒门克林顿阶级

郑泽鹏

“我的故乡,回到20世纪的50年代,正是美国梦的一处梦乡,在那个名为俄亥俄州克林顿港的市镇上,所有的孩子无论出身,都能获得体面的人生机遇。但半个世纪过去后,克林顿港的生活却已成为一场美国噩梦,整个社区被划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两边的孩子各自驰向彼此不可想象的人生。”

——《我们的孩子》(《Our Kids》)

哈佛大学帕特南教授团队,以数年之功,将出生于克林顿港而如今散布在美国各地的107人加以追踪寻访,写成了《Our Kids》这部书。

作者认为克林顿港确是一个可以代表20世纪50年代美国的微观缩影,从人口、经济到教育、社会,乃至政治,都是如此。书的第一章主要讲的是唐和弗兰克的故事:唐和弗兰克来自不同阶层的家庭,前者来自工人阶级家庭,后者则来自克林顿港少有的富庶家族,但于二者退休后纵观其一生经历,所呈现出来的阶级差异确是隐而不彰的。在克林顿港高中1959届的毕业生中,他们无论家庭背景如何,却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成长于完整的家庭中,生活在自家擁有的房产里,邻里之间是互助友爱的。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这届学生中的两位黑人子女,他们尽管没有高等学历的双亲,还要和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作斗争,却双双攻获硕士学位——“社会经济上的阶级并没有构成不可逾越的障碍”的结论在此验证。

50年代,美国家庭大多是奥兹和哈莉特模式的:父亲主外,赚钱养家;母亲主内,操持家务,共同养育几个孩子。70年代时,稳定的家庭结构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孩童数量与日俱增。家庭结构是否稳定与孩子能否健康成长息息相关,那些不幸的孩子往往被烙上消极的印记。因而,帕特南将之视为“美国梦”破灭的导火索。书中提到,当下美国社会经济、教育在前三分之一的上层阶级家庭拥有“新传统”的婚姻模式。

既是传统,为何言新?其实奥兹和哈莉特模式与“新传统”实际上并无二致,只不过于性别分工、收入花销上有别于50年代。那么后三分之一呢?有社会学家将他们构成的家庭模式命名为“脆弱的家庭”(Fragile Families)——伴侣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短暂,孩子的养育也逐渐同婚姻脱钩。出生于此阶层的孩子,其父辈已经无法为其提供经济上的充足供应,又因家庭结构的支离破碎,注定将走上坎坷的一生。

如果说破碎的家庭是“美国梦”破灭的导火索,那么更深的原因则是美国阶层间差距的不断扩大。作者为突出这一主题,更多着墨于富家子和穷孩子的人生故事,确证美国孩子之间日渐扩大的机会鸿沟。著作中第六章的题目令人印象至深——“路在何方”,从克林顿港到费城,从本德镇到亚特兰大再到橘子郡,家庭之间的经济悬殊是每一段故事的关键情节。下层阶级家庭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上层阶级的父母却控制着越来越多的资源。后三分之一的家庭或迫于生计,或穷于意识,很大程度上不能做到对孩子的启蒙引导,孩子的大学梦随时有破灭的可能。

经济学家达伦·阿西莫格鲁(Daron Acemoglu)和大卫·奥图(David Autor)通过研究得出结论:美国的教育状况每况愈下,但问题的主因并不出现在美国的教育系统上。时下美国的阶层逐渐趋于固化,当两极分化的螺丝被牢牢拧紧,出身寒门的孩子们路在何方呢?

帕特南所提出解决之道是:“承认我们对这些孩子的义务。”穷孩子和富家子之间的隔阂应该被打破,他引过另一位学者的话:“如果我们的孩子遇到困难——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任何人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不应袖手旁观,而有责任照看他们。”

寒门之寒应该受暖,寒门之槛应迈出贵子。

责任编辑:宋明晏

猜你喜欢

寒门克林顿阶级
克林顿城市授权区项目论析
阶级话语与翻译:以英译《暴风骤雨》为例(1949~1966)
寒门不能出贵子吗?
“偏离”与“回归”:京郊土改中的路径依赖与阶级划分(1949—1950)
克林顿夫妇的政治罗曼史
教育观察:“寒门出贵子”缘何越来越难?
700寒门学子上北大,没什么好骄傲
克林顿基金会被指“瞒报千笔外国捐款”
呵护更多寒门学子的大学梦
被遗忘阶级的困顿与救赎——关于影片《钢的琴》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