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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长与沙县小吃

2020-08-20萧彭玮

故事会(蓝版) 2020年8期
关键词:沙县阿长晚自习

@萧彭玮

想读就读

距离中考还有三个月,妈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搬到校外后,我很快养成了吃夜宵的习惯。

一天下晚自习,我和往常一样走进沙县小吃时,掌厨的夫妇正用旁人听不懂的方言争吵。端盘子的女孩子揉揉红红的眼睛问我:“吃什么?”我尽量让声音温和一点:“馄饨。”可我刚说完,她脸上唰地挂了两行泪水,她望一眼厨房里愈吵愈烈的夫妇,捂住嘴巴哭着破门而出,厨房里的妇女焦躁地呼喊:“阿长!”

我忘记咕咕叫饿的肚子,转身朝阿长的方向跑去。

街道的尽头有一条河流,岸上的垂柳早已又绿又长,风景如画。

阿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呼呼喘着气问她:“你是二中的学生?”

我安慰了她许久,阿长才说店里的夫妇是她的爸爸妈妈,爸爸想让她辍学,放弃参加中考,可妈妈不愿意,便吵了起来。

“你想读就读呀!”我既伤心又愤怨,“有些事情不能只听别人的安排。”

阿长似乎受到鼓舞,忽地站起来说:“我会的!”

巧合的是,第二天,我被转到阿长所在的班级。就这样我成了阿长的后桌。

阿长似乎已经无惧爸爸的阻挠,每天鼓足干劲学习。不料一周后的晚自习,阿长的爸爸突然闯进教室,拉着阿长的手说:“走,跟我回家。”这天过后,阿长便没有再上过晚自习。阿长告诉我说,她爸爸让她把晚自习的时间用来顾店,毕竟晚上客人多得忙不过来,阿长爸爸从心底里不想让她参加中考。

一起学习

“还吃馄饨?”阿长像前几天一样问我。

我走上小吃店的二楼,独占一张餐桌,慢吞吞吃着。等我吃完,屋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我站在栅栏处,向下面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叫道:“阿长……”

阿长疑惑着闻声赶来,我伸开两手把她按在椅子上:“一起学习!”说着我把背来的书包打开,里面装了我的学习资料,还有她的复习参考书,我继续说,“就算爸爸占用晚自习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努力补回来。”

阿长一下子明白过来,笑着翻开了书。

过了一会儿,阿长爸爸突然出现了,问我吃完怎么不走。我说自己是阿长的同学,和她一起学习。阿长爸爸看一眼阿长,便下了楼。

这晚我回去,屋门却是开着的,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妈妈为什么从老家来了?

放手一搏

“阿长是谁?”妈妈摊开手里的成绩单,“这是老师发给我的,这个节骨眼还早恋?”

妈妈不准我再去找阿长,她以不可违背的语气说,我必须一放学就回家,不能去沙县小吃,她会陪读到我中考结束。

不久,阿长在教室问我:“这几天晚上怎么没来?”我忽然灵机一动:“我给你讲个故事哦,以前我学骑脚踏车,爸爸都要扶住车子,我才能勉强骑行。后来有一天,我骑了几分钟,爸爸才挥手朝我笑道:‘我的手早已经松开了哦。’”

阿长真的坚定起来,即使我晚上不再陪她学习,她也会每天精神饱满地做题背书。直到有一天,阿长在教室告诉我,爸爸不准她在家学习。我心里焦虑起来,于是那天晚上,我瞒着妈妈,偷偷去了沙县小吃。

“吃什么?”

“馄饨。”我回答完,才意识到问我的是一名男生。

阿长开心地叫他哥哥。阿长爸爸把她和阿长哥哥一同拉进里屋。不料我一碗馄饨还没吃完,屋里忽然吵起来,比上次吵得还凶。过了一会儿,阿长哭着跑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和上次一样追出去。夜很黑,阿长说爸爸刚刚又劝她放弃中考了,还说无论她多努力,也考不上高中。

“我再也不想回家了。”阿长不停地抽噎。

可是不回家阿长住哪里?住我那里显然不可能。我们像走进了死胡同,茫然着,不料这时阿长哥哥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说他想给阿长在附近租个房子,就和我一样。

妥协背后

阿长和我约定,要考同一所高中。

往后,每天阿长都很认真地听讲,下课会缠着老师问不懂的题目,会和别人交流,也会和我讨论一些问题。傍晚放学,我去食堂吃饭,她便背着书包离开校园。

又过了一个多月,中考成绩公布了,看到分数,我欢呼雀跃地奔向沙县小吃,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门匾被换掉了,红灯笼也被摘掉了,味道消失了,门口立着的黄色木牌写着“照相馆”三个字,沙县小吃,不在了……

我马不停蹄奔回学校,想打听阿长的分数,不料班主任看到我,便说阿长留了话给我。

原来阿长根本没有参加中考。阿长的哥哥没有很多钱租房子,在阿长爸爸各种威逼利诱下,阿长妥协了,她又回到沙县小吃住,彻底放弃了考高中。而她对我说的一起考高中的话,只是想鼓励我。

无时无刻不像过节的行宫街,深夜里可以远远望见两排红灯笼,像两条火龙峰回路转,那是没有尽头的思念,沉默在无法醒来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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