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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捐税:陶工智斗长沙县知事

2020-08-19

文史博览 2020年6期
关键词:郭亮长沙县宪法

郭亮(1901-1928),湖南长沙望城区铜官人,早期工运领袖,1920年参加新民学会,192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曾领导过著名的粤汉铁路工人罢工、铜官陶业工人抗税斗争等一系列反帝反封建的群众运动。其中,郭亮领导铜官陶工采取法律手段进行抗税斗争,有效地维护了陶工们的合法权益。

1922年11月,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成立。毛泽东担任总干事,郭亮担任副总干事。同年12月,李绶益、金桂生、刘雨骅等铜官土豪劣绅,经过周密策划,联合向长沙县署知事周瀛干递交呈文。意图以兴设陶工子弟学校的名义,向铜官的陶工们派款勒索。周知事唯利是图,便派县署委员刘超火速前往铜官,召集当地的负责人开会,宣布对陶工们征收所谓的“窑门捐”与“窑货税”,不缴捐税的工人就不准烧窑。

陶工们不堪受此种捐税的剥削,无奈之下,便推选袁海清、袁仲贤等数人为代表,赴省城找同乡郭亮汇报情况,以求帮助。郭亮对长沙县署征收捐税一事极为气愤,但他说:“这还要与毛润之商量一下。”次日,郭亮带领陶工代表,来到小吴门旁的湖南自修大学,向毛泽东陈述了事情的缘由,表明了铜官陶工们反对“窑门捐”和“窑货税”的迫切要求。恰巧在20世纪20年代,全国刮起了一阵“地方自治”的风潮,湖南率全国之先宣布自治。1922年,湖南省长赵恒惕更是炮制出中国制宪史上的首部省宪法,即《湖南省宪法》。经过商量后,毛泽东提议运用这个“宪法”来维护陶工的权益,因为这里面规定了人民“有请求救恤灾难之权,有自由结社与和平集会”之类的条款。同时他还为陶工代表起草了“成立陶业工会”和“捐征收处”两个呈文。

之后,郭亮便前往家乡铜官,亲自组织陶工们开展反对“窑门捐”与“窑货税”的抗争。郭亮此行带着《湖南省宪法》这件法宝和毛泽东起草的两个呈文。

郭亮

郭亮到达铜官后,便在东山寺召开工人群众大会,依照“宪法”组织工会,以此来反对长沙县署征收捐税。此外,郭亮更是领导陶工们来到长沙县署,找知事周瀛干当面交涉。当时,周瀛干对郭亮上下打量一番,板着脸打着官腔问:“你是何人?为何来本署?”郭亮答道:“我们是请您救恤灾难的。”周瀛干接过呈文一看,立即暴跳如雷,怒吼道:“本署刚派人前往铜官征税,分文还没取,你们就要求撤销征税之规定,岂不是故意与本署作对?”接着大吼道,“收税是政府的法令,本署派人去铜官收取捐税,是执行国家法令。你们胆敢违背国法,反对国法?”郭亮针锋相对地反驳道:“你身为一县之长,应当知晓铜官陶工的艰苦。所以,才请你救恤灾难,撤销捐税。”此时,周瀛干正想再次发怒,郭亮继续说道,“铜官工人做了千百年的窑,你能查出一条征收窑门捐和窑货税的章程吗?”

顿时,周瀛干哑口无言,便开始上纲上线,指责陶工们难道想造反不成。郭亮此时从容地拿出准备好的《湖南省宪法》,义正词严地说:“该‘宪法’是经省议会制订,赵省长颁行的。其中明文规定‘人民对于政府有上书请愿,有请求救恤灾难之权’。你身为一县之长,将人民按照‘宪法’提起的正当诉求视为造反,难道不是在恶意诋毁‘宪法’?”郭亮接着说,“该‘宪法’规定‘人民有自由结社及不携武器平和集会之权’。我们陶工成立工会和申请撤销捐税,乃是依据‘宪法’而为。你若不同意我们的正当诉求,我们就去省议会、省政府请愿,同时动员整个长沙的工人们起来支援!”郭亮进一步追问,“你执不执行你们省长赵恒惕颁布的省‘宪法’规定?”周瀛干自知理亏,在陶工们的强烈要求下,只得全部照办,这场斗争以铜官陶工们的完胜而告终。

应当说,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把“宪法”作为武器与当局进行抗争,无疑是非常明智的斗争策略。正是在郭亮的领导下,铜官工会成了当时全省最具威势的工会之一。对此,夏曦、易礼容等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还专门送给铜官工人一副对联:“莫说散沙不能成大器;须知泥土可以变黄金。”对郭亮领导的铜官工会给予了高度评价。

然不幸的是,因为叛徒出卖,1928年3月29日,年仅27岁的郭亮,被国民党设立的“湖南铲共法院”秘密地杀害于长沙司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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