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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高尔的异化现象探究

2020-08-07王红琴

青年时代 2020年15期
关键词:变形记异化

王红琴

摘 要:格里高尔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变形记》的主人公,小说中格里高尔在巨大的社会生活压力下变形直至死亡,由“人”到“虫”,这是一个荒诞的异化的悲剧。格里高尔的异化,看似偶然,实际则是环境压迫、内心压抑下的必然结果。对这种异化现象进行分析,能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作品,思考生活。

关键词:《变形记》;格里高尔;异化

格里高尔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变形记》中一个典型的文学形象。他由人至虫的异化折射出西方社会一定的生存状态,人与人之间极度的隔膜和孤独,这正是人类在物质文明发展之时伴随而来的异化状态。小说中,人性领域的冷漠、内心世界的悖谬和生存结局的异化,被刻画得淋漓尽致。

何为异化呢?其实就是在一定的环境下,人成为了非人,将人变成物,使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格里高尔在异化后具备了甲虫的外形和生活习性,却唯独没有获得甲虫的飞翔能力。如果格里高尔具备了甲虫的飞翔能力,他就能不再局限于狭小的卧室,不再寄希望于亲情的慰藉,不再受限于虚伪复杂的人际关系,或许他就能从这个冷酷无情的社会得到自由和解脱。然而异化后的他只能爬行,这就使他无法躲避那些来自人类的伤害和攻击。他不自由的生存状态,让他无法进入甲虫的世界。因为他不仅在外形上与甲虫不同,关键是他还存在着人的意识和情感。回想曾经,往事历历在目。父亲破产,母亲生病,妹妹上学。他拼命地干工作,无暇休息,却得不到理解。沉重的家庭负担和债务,压得格里高尔喘不过气来。他在变成甲虫后,最终被亲人抛弃而死亡。无论在人的世界还是在甲虫的世界,格里高尔都是异类,他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格里高尔的异化悲剧是令人心酸的,具有丰富的社会内涵。

一、异化的社会背景

马克思曾经写道:“异化即是现实的物对人进行的绝对统治,物质产品对生产操控者的统治。”[1]自工业革命以来,科学技术和生产力快速发展。伴随着物质文明的发展,金钱利益的诱惑开始一点点地腐蚀着人性,人就被严重异化了。自由自觉的生产劳动,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特征。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和日益细化的劳动分工使“自由劳动”异化为“强制劳动”。格里高尔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干着旅行推销员的工作。从小说中格里高尔的内心独白,我们可以得知这份工作特别单调乏味,他对这项工作非常厌恶。他甚至觉得“谁知道解雇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呢?我若不是为了我父母亲的缘故而克制自己的话,我早就辞职不干啦。”但是,尴尬的家庭现状却又迫使格里高尔不得不努力保住自己的工作,只为了改善家庭生活环境。所以他只好压抑内心想摆脱这种强制性劳动的愿望,以及对自由的强烈向往,不敢懈怠地继续努力工作。尤其在变形后他还在为没办法按时去上班而焦虑不安,请求秘书主任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表白自己“喜欢工作”。对他而言,劳动只是获得生存的手段,劳动已使他失去了自由和乐趣。此时的格里高尔就已经像虫子一样地生活着了。

二、亲情和社会关系的异化

格里高尔不能从劳动中获得生存的自由和快乐,那么他在与别人的交往中能不能得到慰藉呢?

卡夫卡曾说:“人们之间都有绳索连接着。如果哪个人身上的绳索断了,他就会悬吊在空中,比别人低一等,那就够糟了;如果哪个人身上的绳索断了,他跌落下去,那就可怕极了。所以必须和其他人捆在一起。”[2]的确,在工业革命蓬勃开展的西方,这成为一个十分残酷的现实。传统宗法制度已经不能再维系着人们之间的温情,取而代之的则是物质。

首先,金钱是维系格里高尔与家庭的绳索和纽带。一旦这条绳索断裂,家庭伦常也就发生了裂变,他在家庭的一切尊严和价值就被剥夺,甚至连最后那维系生命的饮食也无人过问。他被他最亲的人,从人的世界里踢了出去。在亲人眼中,格里高尔已经异化成了一个可怕的丑陋的低等动物,他们把他当作包袱一样想摆脱掉。因为在异化后,他就不能作为家庭的经济支柱为家人挣来金钱,他的亲人怎么能容忍他成为家里的寄生虫呢?这会拖累他们的生活。那直白的一句“我们必须设法摆脱他”,就无情地否定了他存在的一切价值。原来曾经的和睦幸福只不过是假象,家人喜欢的是他挣的钱而不是他这个人。最后,当格里高尔凄然死去后,全家人都如释重负,还进行了一次轻松的游玩来庆祝,并谈到了他们新生活的梦想。这冷冰冰的现实,不由地让我们想到,亲人之间,基于血缘和伦常的和睦幸福,只是因为他们互相有着共同的物质联系。当这种利害关系失去后,随之而来的则是冷酷、自私和残忍的现实。

其次,在公司里,格里高尔与老板的相处也并不融洽。因为老板的要求特别苛刻,每时每刻他都得像上足了發条的的机器一样不停歇地干着,稍微有一点不好,就会立刻受到训斥。他甚至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事实上,他的小心谨慎,他的如履薄冰,以及他对于家人的高度负责和对于失业的恐惧,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老板挣钱的一台机器罢了。这台机器坏了,自然有下一台机器接替上。但是他心中的怨愤又到何处去诉说呢。另外,在忙碌的工作中所结识的一些人“总是些泛泛之交,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永远不会成为知己朋友”。格里高尔和同事之间也没有交情可言,人们之间没有对彼此工作的认可和赞许,只有切切实实的利害关系,只有利益的倾轧和蜚短流长。这分明就是一个病态的社会。

三、从格里高尔的异化看人的生存

对于平凡的小人物而言,生活中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像一场噩梦。《变形记》形象地表现了小人物在灾难来临时的软弱无力。格里高尔在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化后非常惊恐,他不愿意面对,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他已经异化成为非人的事实。格里高尔的不幸结局和其命运的不可抗拒性,更让我们看出人根本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尴尬。

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宗法薄的就像一张纸,似乎只靠一定的利益关系在维持。一旦这种利益关系断裂,那冷酷的真相就会戛然而至。当格里高尔无法再为家里挣钱后,就被无情抛弃,在孤独和绝望中凄凉地死去。格里高尔异化的不幸戳穿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尤其亲人之间温情的面纱,揭示了人与人之间唯利是图的虚伪关系,让我们看到了西方社会人性扭曲的现实。这不是格里高尔一个人的异化,而是整个社会人的本质的“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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