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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言象意”观探析中国小众文艺片思想内涵的表达方式——以《过春天》、《孔雀》为例

2020-08-04王婷

河北画报 2020年24期
关键词:文艺片孔雀姐姐

王婷

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过去,文艺片的观众一度被定义为知识分子或有高学历人群的专属。随着如今人们知识水平的总体提升,文艺片也受到各界人士的追捧。国产文艺导演为追求观众的破圈层,制作出的文艺片也从过去的晦涩难懂到现在的内涵有迹可循。

一、言、象、意的概念

言、象、意,最早是用来做语言学的写作指导方法。“言”在《墨经·经上》写到“言,口之利也。言,出举也。”即,“言是把人们所反映的内容说出来,是由口部发出的音响,它是有内容的,有意义的,它表达概念。”[1]

“象”的涵义种类较多,主要是从《说文解字》提到象:“南越大兽,长鼻牙…”,把“象”作为一种大型兽物的简称。到在《韩非子·解老》中说“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可以看出“象”的所表示的内涵的发展:从特指某种动物的概念转化为了一种象征性的概念。”

“意”在《说文解字》写到:“‘意’,志也。从心,察言而知意也,从心从音。”,“‘意’字明确地表示出它是心中之言,‘意’是一个会意字。”[1]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2]语言文字不能够完全表达思想,所以用立象的方式将思想完全表达出来。

二、言、象、意在电影中的延伸

将言、象、意的概念延伸到电影学,电影中的“言”可以看作是可以表现一定思想的镜头语言、情节、叙事手法等。“象”延伸到电影中可以看作是借用镜头语言等客观手法呈现出的象征涵义。“意”延展到电影内涵中可以表现为作者借用电影镜头等手法的“言”表现心中之志“意”,即电影表层镜头下的延伸出的潜在内涵。

三、中国文艺片思想内涵表现特点

电影作为第七艺术,集合了文字、声音、图像三种表现形式,是一门光与影结合的艺术。其又因题材的多样性可精分为喜剧片、恐怖片、科幻片、文艺片等,在电影众多分类中文艺片成为中国近几年来备受关注的一种形式,与其他类型不同的是,文艺片集文学性与艺术性并存,映射导演内心的某种精神思想内涵,因此具有强烈的文学性和主体表现意识,使受众在观看过程中产生疏离感。

(一)家庭伦理关系的叙事

中国文艺电影偏爱刻画主人公与家庭人物之间的关系。叙事表层以家庭伦理为描写对象,实际是为了突出小人物扭曲变形的亲情,以及原生家庭为小人物带来的伤痛,从而加强表现小人物命运的悲哀程度。

影片《过春天》主人公刘子佩是一个“单非”家庭,父亲有重组家庭,母亲职业是“妓女”,在父母两边都寻不到亲情的温暖。刘子佩跟着阿豪来到走私货“基地”,和大家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互相拌嘴打趣吵闹,缺失父母关爱的刘子佩第一次基地中感受到家的温暖。可这种温暖不久,导演便用一种克制的手法将这一表层的温暖打破。花姐问刘子佩以前有没有带过货,阿豪抢过话说,没事的,她帮他(黄毛)补过窟窿,聪明的。花姐回他,买鱼头送嘴啊,全桌共同爆笑“花姐说你多嘴啊”,镜头接着切向黄毛的中近景画面,镜头中周边哄笑的声音停止,只有阿豪看着刘子佩严肃地问:“很好笑吗,我真的叫你带货,你被海关抓进去搜身,你怕不怕?”饭桌气氛立即从欢快转向紧张严肃,后期花姐让刘子佩带货假枪,和刘子佩与阿豪背叛花姐被抓到等一系列的叙事情节安排,暗示出在此基地给刘子佩带来原生家庭亲情缺失的弥补只是一种假象。除原生家庭亲情不在场外,花姐等人带给刘子佩的也仅仅是建立在走私和利益的基础上,随时崩塌的表层“亲情”。

影片《孔雀》中女主人公由张静初扮演的“姐姐”,怀着一颗当跳伞女兵和拉手风琴的梦想,在影片中,“姐姐”的原生家庭成员要求“姐姐”打工赚钱,从不给予“姐姐”亲人之间的关爱和沟通。梦想得不到实现,父母偏爱“痴呆”哥哥,导致整个家庭关系陷入僵局,以至于出现后面姐姐与弟弟联手对哥哥下毒场景。家庭关系的不稳定性或亲情的缺失,更进一步的深化了“姐姐”这类不得志的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下被忽视和遗忘的悲哀。

(二)性片段或性暗示

中国文艺片中经常出现“性”描写片段,用镜头语言刻画“性”片段,导演别有用心的深挖小人物内心的性渴望,将人物对生活的忿忿不平通过性转移的方式发泄,同时,在另一个方面性压抑的释放与粗鲁体现人物的低俗趣味,升华影片主题,引发观众思考。

影片《孔雀》和《过春天》两部影片中更多体现的是含蓄的性暗示片段。《孔雀》中主人公“姐姐”。未能圆满跳伞女兵梦,因此用蓝色的布自制一个降落伞,绑在自行车后行驶在街上,这一场景却被母亲阻断。蓝色降落伞被一个男“流氓”捡去,“姐姐”要求其归还,男“流氓”将“姐姐”约到小树林,到了以后“姐姐”脱下下身衣服,男“流氓”先是用猎枪朝向自己小腿打了一枪,第二天“姐姐”继续洗玻璃罐,导演安排一位同事洗玻璃罐时突然破裂,鲜红的鲜血在手上流淌。顾长卫导演利用这一画面暗示“姐姐”的处女身不保,其中影片的“意”在于凸显“姐姐”为了维护内心深处不被家人看好的微弱梦想,从而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影片《过春天》多处含有性暗示片段。第一段在陈颂儿带刘子佩参加游艇,佩佩玩游戏输了跳水,不会游泳被陈颂儿男友阿豪救起,此时镜头中看见陈颂儿与阿豪亲热完衣衫不整,第二段在刘子佩和陈颂儿的性教育课,吹成气球的安全套被同学们在空中挥来挥去,伴随老师讲解的有关避孕套使用方法讲解的画外音。忽然,避孕套被打破,老师画外音变成:“不正确使用真的很危险,刚刚那个同学就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类似的描写方法在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也有涉及。在父亲当兵时期,马小军将父亲抽屉里的避孕套吹成气球在空中挥拍玩耍,不小心扎破避孕套后迅速塞回抽屉,导致弟弟出生。这一镜头段落间接性反映主人公处在青春的叛逆期中,对一切未知事物充满好奇。深刻了导演刻画的“问题少年”形象。

(三)双关语句或意象

索绪尔说过:语言借由表征阐释了社会意义,意义以我们永远无法事先预料的形式通过语言而产生出来,而‘意义’是‘滑动’的,是不会止息的。同样,国内文艺片中常出现双关的语句或者意象,多次出现在影片中,用来表达多层含义,耐人寻味。[3]

影片《过春天》中“言”表现为:“过春天”台词的三次出现。第一次在刘子佩和闺蜜以及阿豪等人参加游艇聚会结束后,阿豪给黄毛一块东西,并说“过春天告诉我”。第二次影片中出现是刘子佩无意中帮了阿豪一个忙,因此对走私手机可以挣钱动了念想,请求阿豪带自己一起挣钱。阿豪第一次带刘子佩穿过巷子进入“基地”,遇见一个“女水客”开30 个空盒子单,拿完单子对黄毛说了一句,“过春天告诉你”。第三次出现在一段欢快的音乐伴随着刘子佩多次顺利过海关的快剪段落后,一次在基地黄毛和同伴在打闹,刘子佩说“叫花姐也没用”,“花姐,他们说穿校服去走货”,花姐说到“第一次就过春天,现在又想到这个”。 其表层意义是用“过春天”暗指水客走私手机顺利“过海关”,深层意义暗指青春的经历,青春如同“春天”般美好,充满希望,也充满诱惑,“过春天”即青春的逝去。

影片《孔雀》中用“孔雀”这一动物表意象。孔雀在影片结尾出现,三个兄弟姐妹,三个家庭去动物园游玩,分别从孔雀旁边经过,三组家庭皆未能见证孔雀开屏。良久,孔雀在无人经过的时刻独自开屏。影片用“孔雀”这一意象,“开屏”暗示小人物的梦想,不被大众关照,“开屏”是短暂的,是光鲜亮丽的,同时又是鲜有人知的。处于时代洪流中的每个小人物都或曾在无人问津处绽放过独自美丽的耀眼光芒。

四、结语

国外有符号学,国内有“言、象、意”理论,两者虽在大体意义上类似,但符号学的能指与所指、外延和内涵等用于我国电影范围过窄,“言、象、意”在影片中三个层面的解析更贴合我国电影的特点。利用“言,象,意”对文艺片电影的解读为观众观看艺术电影时提供另一层解读角度,拉近文艺片与观众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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