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

孫越旅俄作家，翻译家俄罗斯经济大学教授

苏联克格勃不乏世界谍王，而女谍却凤毛麟角。或许基于此因，苏联克格勃和俄罗斯情报机构格外推崇所谓“欧洲超级女谍”玛塔·哈丽。

玛塔·哈丽生于荷兰莱瓦顿市，父亲是石油大亨，母亲是印度尼西亚人。作为在家中唯一女孩，起初她备受父母疼爱，后来父亲破产，父母离婚，两人都不管她。她19岁嫁给了38岁的海军上尉麦克劳德。婚后，他们移居荷属东印度群岛，育有一儿一女。

1895年，她迷上了爪哇民间舞蹈，她在舞蹈学校接受培训数月。两年后，她开始登台表演，艺名玛塔·哈丽，马来语意为“白日的眼睛”。她的舞蹈很快红遍印度尼西亚。

不过她婚后并不幸福，丈夫麦克劳德不仅有家暴，而且公开包养情妇。1899年，她的孩子被人毒害，一死一伤。1903年，麦克劳德与她离婚。两年后，她到花都巴黎讨生活，先在马戏团表演马术，后在“东方之风”歌舞团做舞蹈演员。

她将爪哇民间舞与巴黎现代舞完美结合，创造了被人称为“当代东方神秘的婆罗门艺术”的独特现代舞，从此在巴黎大红大紫，成为时尚之都的流行符号。《巴黎人报》说：“玛塔·哈丽一登台，观众立即如痴如狂。”

玛塔·哈丽成名后，出入法国上流社会，并编造了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公主的假身份。这样，她乘着巴黎凯旋之风，移师欧洲演出，大受欢迎之余，结识不少法、德的军政官员、巨商富贾及业界名流，其中不乏她的追求者。

后来，她深陷赌博，债台高筑，生活入不敷出。适逢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她因持中立国荷兰护照，得以顺畅穿越西班牙和英国，往返于法国与荷兰之间。不久，她即被德国间谍机构招募，让她以艳舞演员的身份获取法军军事情报。

1916年，法国情报部门掌握了她的行踪，拟定了逮捕方案。情人得知内情，向她透风，但她不仅没有望风而逃，反而主动前往法国安全机构寻求合作。法国情报部门见到她大为吃惊，但答应了她的请求。1917年年初，玛塔·哈丽根据法国情报部门的命令，前往马德里执行任务。

不过，法国情报部门很快变卦，在她完成任务返回巴黎时将其逮捕，罪名是为德国刺探和提供法国军事情报。在10月14日秘密庭审中，她被指控向德军提供情报，导致法军在战争中数个师被全歼。根据法国法律，她被判处死刑。她的律师上书法国总统普恩加莱，请求赦免，但未奏效。

次日清晨，12名法国行刑队员将她押送到巴黎凡圣城堡的刑场。《纽约客》杂志说，她身穿优雅的裙装，手戴白手套，缓缓朝高大的木桩走去。修女嬷嬷走上前，听她做忏悔和给她做临终祷告。之后，她脱下外套，递给修女。为她送行的，还有她的律师，据说，那是她的最后一位情人。她中弹死亡后，行刑指挥官走上前来，对着她头部补枪。

玛塔·哈丽是否是德法双料间谍，史上争议很大。从目前的史料看，她至多只是个小间谍。死刑为她平添了某种神秘光环，而俄国间谍史学家切尔尼亚克认为，玛塔·哈丽之死与间谍活动关系不大;她的死，是因为社交圈里的人都有来头—她知道的国家大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