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副教授、诗人汤巧巧与她的儿子王冠尧

当我们被病毒关进家门，家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会说会写会画，会跳沙发、钻桌洞、哭鼻子，我们该怎么办呢？

疫情期间，我和儿子共处一个封闭的空间，親密无间地呆了几个月。我说的是地理空间的封闭，小孩子的心理空间永远是敞开的。即使夜晚，我相信他们都是在一个个非凡的梦里游来游去。这条灵动的“小鱼儿”，每天被关在家里，最初总是会有一些“造反”情绪的。比如让他勤洗手，他确实很勤快，一个小时有半小时都在洗手，并且还把门锁上洗。有一次，我隔着门，听着里面“哗哗哗”的水声，一直响了将近十分钟了。我实在忍耐不住，冲过去正待敲门，门突然打开，一个大大的肥皂泡泡出现在我面前。我说你能不能关掉水，要节约用水。他并不理会我，只是兴奋地指着水池里旋转的水涡，问我：“妈妈，这像不像龙卷风的漩涡？为什么会有漩涡呢？”本来决定开门揍他一顿的我，突然发现，原来小孩子这么做，不仅仅是叛逆。他喜欢一个人呆在比较小的空间里（有安全感），观察一些他觉得很神奇的现象，其实他的大脑是不停地在运动。所谓“天天小问号”，大概就是如此。很多在大人眼里认为“当然”的问题，他们并不以为然。刚好，他的语文老师推荐读日本童诗作家金子美玲的一首诗《奇怪的事》，让他们阅读后可以仿写一首。终于，“小问号”写下了人生第一首诗，释放了他压抑很久的各种问题。抄录附后。

这以后，我对他的内心世界多了一层理解，也慢慢感觉小孩子富有想象力的世界，不应该被大人“想当然”的“专制”控制。在学校征集抗疫画作的时候，我鼓励他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因为我看了很多小孩的标准画作，全是成人的话语：什么逆行英雄、抗疫卫士等等，我实在不想以成人的世界来引领他。结果，他充满激情地拿起画笔，设计了一台“抗病毒机器”。当他指着那些复杂的管道告诉我：“这是病毒来了的报警器，这是给医生和病人消毒和按摩的装置…”我竟然有点热泪盈眶。希望你长大真能设计这样一台机器，让人类远离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