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聪

摘要：文章选取一档已成为现象级的创新戏曲节目《伶人王中王》作为研究对象，运用播音主持作品鉴赏和戏曲的相关理论及笔者对戏曲节目的独到见解进行分析，总结这一新型戏曲节目所取得的新突破，以及该节目背后带来的对戏曲传播与发展的新思考。

关键词：电视戏曲节目 竞技 《伶人王中王》  新突破 戏曲传播与发展

截至2019年，山西卫视《伶人王中王》已播出四季。这是一档比较成功的纯粹性的电视戏曲竞技类节目，也是一档电视戏曲节目在新时代媒体背景下转型成功的典型案例。既然言之“成功”，其“成功”都有哪些具体表现？其取得新突破的特点有哪些？该节目成功的背后给中国戏曲的传承发展、传播推广之路带来哪些启发？这些问题将在下文一一进行论述。

成功的具体表现

成功将季播编排体系引入电视戏曲节目。在电视戏曲节目中，长年类节目分日播和周播，此类节目已占据半壁江山，如日播节目《戏曲采风》、周播节目《梨园春》《一鸣惊人》等。季播化电视戏曲节目《伶人王中王》让人耳目一新，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受众的审美疲劳。从2016年开始，三年内便打造出四季，《伶人王中王》更新速度之快、制作质量之高，可谓前所未有。这是此档节目成功的具体表现之一。

《伶人王中王》季播取得成功给电视戏曲节目的季播化提供了一定的可借鉴意义，随后又有几档季播电视戏曲节目应运而生，如西安广播电视台的《擂响中华》、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的《中国戏曲大会》等。

成功打造了一档纯粹的专业竞技类戏曲节目。电视戏曲节目类型众多，主要分为电视戏曲剧目类、电视戏曲晚会类、电视戏曲集萃类和电视专题戏曲类。其中，剧目类的典型代表为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的《空中剧院》，该节目在各大剧院采用现代科技手段录制完整戏曲剧目，以录播形式播出。集萃类的典型代表是《中国京剧像音像集萃》，该节目将当代中国京剧界具有代表性的戏曲名家的经典剧目进行拍摄，留下最完美的记录。其他两类的典型电视作品繁多，在此不多赘述。

值得一提的是，纯粹的专业竞技类戏曲节目样态可谓前所未有。虽然河南卫视的老牌戏曲节目《梨园春》也有竞技风格的“戏迷擂台赛”板块，但并未完全化为节目的全部内容，只作为某一季度单期节目的一个环节出现。另外，“戏迷擂台赛”所面向的参赛群体是业余爱好者，并没有达到专业的竞技水平。因此，从这两个角度来看，“戏迷擂台赛”仅作为业余竞技性质环节加入《梨园春》中。而《伶人王中王》的独特在于成功打造了一档纯粹的专业竞技类戏曲节目。

成功实现了上星卫视与私人团体的良好合作。在以往的电视戏曲节目中，传统媒体一贯坚持独立地制作本台电视戏曲节目。从中央电视台的《空中剧院》《角儿来了》到省级卫视的《梨园春》等，均采用这种常规的创作路径。而《伶人王中王》却独辟蹊径，将节目交由山西卫视和戏曲节目主持人白燕升及其私人团队联袂打造，这无疑为节目创作注入了新鲜血液。

新突破的特点

戏曲核心元素与娱乐竞技的新融合。《伶人王中王》将竞演方式搬上戏曲节目是其取得的最大突破，在不偏离戏曲内核的基础上，嫁接《我是歌手》的外在形式，观众不仅能看到台前的精彩竞技比拼，也能看到戏曲演员的幕后准备和碎片化采访问答。这一突破真正做到了戏曲核心元素与流行的娱乐竞技模式的恰当融合，也使节目内容更加充实丰盈。1.参赛人员。因有著名戏曲节目主持人白燕升的加持，节目吸引了大量圈内好友、戏曲名家重新走上竞技舞台。在第一季中，首发阵容便邀请到上海京剧院梅派青衣史依弘、成都市川剧院花衫陈巧茹、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老生王英会、豫剧二度梅获得者王红丽、评剧名旦冯玉萍。随后的补发阵容更是优中选优。节目的竞演范围不设限，不局限于某一剧种、某一行当，更不局限于戏曲名家。每一季的节目从首发到补发阵容，都会涵盖各个剧种，最大程度满足受众异体化需求。第四季又新增了“新人双抢位”板块，让戏曲名家与青年演员同台竞技，给新人以展示的机会。

2.赛制。节目赛制采用晋级制，在第一季中，每三期为一轮，每一轮晋级一位演员进入总决赛，多轮比拼决出五位晋级总决赛，最终决出总冠军，获得“伶人王中王”称号。名家竞技的分数由现场大众评审和五位专业评审投票决定。在第二、三、四季中，赛制不断升级改良，如在第四季中，比赛由三场一轮改为两场一轮，压缩了比赛进程。虽有微调，但万变不离其宗。

比赛的残酷性，对于大多数已功成名就的戏曲名家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挑战，这也成了节目的一大看点。但随着比赛进程的推进，每一位参赛戏曲名家的紧张感随之降低，享受感反而上升，他们意识到每一次竞演都是为剧种而战、为剧种代言。恰恰是这种集体意识的回归，使节目逐渐找到了定位——轻比赛、重展示，名家在舞台上的演绎给节目的精神内涵增添了更深刻丰富的一笔，打造出节目原未设计的“匠人”精神。

3.评审阵容。来自文学界、歌唱界、戏曲界等多个领域的一线大咖前来参评。第一季节目邀请到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傅谨、花腔女高音幺红、京剧名家沈健瑾和作家雪小禅，帮助受众从不同角度理解戏曲表演的内涵，也提升了节目的美学价值。从第二季开始，新加入20位媒体代表组成媒体观察团，为各个剧种、名家表演的审美评定提供了更多维度。

节目制作人、总导演兼主持人白燕升这样解释评审阵容：“历史上，小说、诗歌、戏剧的繁盛，都是因为外行人对它们感兴趣。如果一种艺术形式只是圈内人喜欢，那么，它就离‘死不远了。”之所以邀请各领域的知名人士跨界做评委，是因为如此安排评审阵容能够避免戏曲评论仅局限于专业领域的狭窄眼界之内，为戏曲表演的审美和发展提供更宽泛的可能性。

4.演员助理。在参赛人员、赛制上学习《我是歌手》模式的同时，演员助理方面也在模仿，类似于“歌手助理”。虽有化用，但化用之多反而显出节目原创性之不足。

节目包装与节目风格协调搭配。1.语言包装。点评语言和主持语言风格构成了节目内容的一大特點。这符合播音主持作品赏析的业务标准，包括作品内容和播音员主持人的表现风格两个方面。播音员主持人在理解作品的基础上进行有声表达，其表达方法构成其播音主持的风格。

在极具专业氛围的点评和精致的戏曲表演带动下，白燕升的主持语言也不自觉地受影响，亦正亦谐，既庄重质朴，也温情接地气。他在名家戏曲展示结束后，以出于人文关怀的理解自我表达或替观众表达着对戏曲精湛技艺的欣赏和对戏曲人坚守负责的敬佩，起到了串联演员、评委与观众之间情感和思维交织的微妙作用，使戏曲节目的鉴赏不再单调。

2.服装舞美。主持人除了用内在包装，还可借助外表形式，比如总体形象的设计。

电视戏曲节目散发着传统典雅、古风蕴意的气息，但仅依靠内核的戲曲意象打造整档节目的风格未免显得抽象，利用具象道具可画龙点睛。主持人白燕升的服装强化了与节目风格协调搭配的造型意识，尤其在第一季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身着飘逸的长衫，设计简洁的流线，中式盘扣大开叉，图纹精致，每一款都简约大气。中式服装不仅与节目风格达成高度匹配，还非常符合白燕升个人的内涵气质，可谓量体裁衣、私人订制，后来这一着装还被网友调侃为“白燕升的专属‘战袍”。

除了主持人，助理的服装也达到了这一要求。男助理选择改良中山装或唐装，女助理选择改良旗袍或汉服风长裙，与主持人服装风格遥相呼应，无突兀之嫌。

舞美设计是较能体现节目包装水准的参考因素之一。《伶人王中王》的舞美不仅细致到台前，也深入到幕后。舞台上，现代灯光技术与传统程式化戏曲表演是一次大胆的碰撞，尽管这样难免会招致专业戏曲评论家的各种争议，但至少值得肯定的是，在大胆的尝试后才有机会得出在戏曲舞台上更好地进行舞美设计的具体答案。而在幕后，演员的化妆间也做了一番精心的装修，布置上了对应名家的剧照和艺术写真，从化妆室通往舞台的走廊上，也使用戏曲元素的脸谱、挂画等工艺品装饰空白墙壁。

关于戏曲传播与发展的新思考

欲使作品符合思想标准，十分重要的一点即要吃透作品创作的社会背景。《伶人王中王》的制作播出，正是以大环境为基础和依托，注意到了新时代下对创作电视戏曲节目所提出的新要求，继而成功创作，也为中国戏曲在新时代传播和发展提供了一定的新思考。

《伶人王中王》较老牌电视戏曲节目所取得的创新和突破，在于其将内核的戏曲元素与新鲜流行的娱乐节目形式进行有机融合，同时吸引热爱戏曲的“老”观众和对戏曲知之甚少的“新”观众，使受众范围进一步扩大，更好地起到戏曲推广和传播的作用。

当然，这档节目也存在着不足和需要改正的问题。如在舞美设计上，绚丽的舞台灯光的确可在一定程度上吸引广大年轻观众的注意力，但对于戏曲艺术表演的阻碍作用也需考虑。再如，评委出于对功成名就的戏曲演员的尊敬爱护，给出的点评正面赞扬者多，指出问题者少。任何一门艺术的发展都不只需要褒扬鼓励，更需中肯地指出问题。艺术的前进往往是在不断反思和改进中实现，因此，从发展戏曲的角度来说，一味地正面评价，既显得点评内容单调不立体、乏味不充实，也会有碍于戏曲名家在专业方面更上一层楼。

中国戏曲的传播与发展还需更多像《伶人王中王》这样的现象级电视戏曲节目或具备此类创新意识的中坚力量为之贡献。透视《伶人王中王》，媒体制作人会汲取到更多有利于中国戏曲事业传播发展的新思考、新探索、新路径。（作者单位： 西南大学）

参考文献：

1.时姣姣：《<伶人王中王>之探析》，《新闻研究导刊》，2018，（19）。

2.伊文臣：《戏曲电视节目品牌塑造策略探析——以〈伶人王中王〉为例》，《当代电视》，2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