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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味道是骄傲的

2020-07-04朵爷

花火B 2020年5期
关键词:香水桌子瓶子

朵爷

长沙近几日的天气总有一些肆意妄为,白天还艳阳高照的,到了晚上就电闪雷鸣,有好几个午夜我都不太能入睡,索性把卧室的灯都打开,这样闪电就变得不那么明显。

天亮后一切又回归宁静,仿佛这暴风骤雨又不曾来过。那天我打车出门,司机走了一条我平常不走的路,我们路过一座长长的桥,灰蒙蒙的天色里,桥两旁的玻璃也被蒙上了一层雾色。路上的车很多,我从窗里看它们,着实有些像一些没有感情的机器……在慢吞吞地行驶着。

再行驶了不远,桥两边的玻璃上猛地出现了几个可可爱爱的大字,像手指蘸着雾写的:×××(一个名字),冲鸭(呀)!

顿时觉得……這个早上都好像有了一点点生气。

连同这座桥、这些车辆,还有我,笼在我们周身的雾好像也正慢慢散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和的瞬间了。

四月的时候收到了一份礼物,是一小套香水,四个粉红或者粉蓝的小瓶子,漂亮地摆放在盒子里。

收到的那天,我们组的少女们围在我身边一个个打开它,又闻一下——女孩子们似乎总不能抗拒这些精致的东西吧,我的身边时不时地响起兴奋的尖叫。

“我喜欢这个!”

“啊!这个也不错!”

丧失了(从来没有过?)少女心的我,看着大家雀跃的样子,略微有些感怀:呵,三十以上的年纪……确实是老了呢。

其实我是不用香水的,但送我礼物的人知道,我肯定会很喜欢它,我会喜欢它们小小的,迷人的,装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想起多年前也曾有好友送过我香水,是一个很知名的牌子,连瓶子的形状和颜色都是女孩们喜欢的,当然我也很喜欢。我始终没有打开它——竟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是适合用它的。

这样看来,二十多岁的我和三十多岁的我,别无两样。总之它就那样在我的桌子显眼处放了大半年后,我把它送给了我的另一位朋友——总得让空气里的某一处,留有它的余香。

那样,也不至于,在我这里等到过期。

一瓶过期的香水,也就失去了它的骄傲吧?

过去的一个月,是陷入工作的一个月。

我和叉叉在和我们小组的某一个重点项目死磕。

白天我俩来来回回地流连于彼此的桌子间,而从下班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又匆忙地拿起手机开始疯狂对话。

即便在洗澡的间隙,在我某次长途行驶的途中(我坐副驾),或者在凌晨两三点时。

在某一次上百条消息的你来我往后,叉叉忍不住和我吐露心声(?):你知道吗,我最近和你说话的时间比我和小张(她男朋友)一年加起来的还多!

我:……那是你们的问题?

叉叉:……竟有些道理。

……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项目后来成效很好——在出版市场低迷的近年来说,那是我们非常非常难得的成绩了。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两个也没敢太兴奋——也就在那几天,公司有一本杂志宣布了永久停刊,读者和作者们都为它唏嘘不已,的确,这本杂志和《花火》一样,在某种意义上,它们都算得上是“一代人的青春”。

而作为编辑,我们更加知道这样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我们已然太明白这个行业此时此刻的艰难,我们曾辉煌得到的,又在旋涡之中很快失去,所以,我们已经不太敢为一件事情尽情喝彩了。

直到一个月后,我们再在深夜讨论这个项目的推广内容时,我们又说到了这些事,说到了这压抑又焦虑的几个月——大有事业上“存亡”之势的几个月。

“也许我们应该为它骄傲一次。”

“也为我们自己。”

“放轻松点,我们都努力了。”

那夜没有雷声,没有大雨,微微有些力道的风从窗口吹进房间——长沙已进入初夏,我睡得很好。

早上,我洗漱完准备出门,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咦,好像到了某个“适合”的时间了。

我去客厅的柜子里找到那个香水盒子,拿出其中某一瓶,小心翼翼地喷洒几下。

味道散开来,我对这些东西不敏感,根本分不清它属于哪一类香味。

清新的,冷淡的,婉转的,性感的,张扬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应该是像暴雨过后的,迷雾散开的,重出荆棘的……

或者是像我们永不过期的“初心”那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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