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肖献法|文

2020年3月3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促进汽车消费3 大举措，其中之一：“中央财政采取以奖代补，支持京津冀等重点地区淘汰国Ⅲ及以下排放标准柴油货车”。4 天前的3月27日，北京市政府办公厅印发《北京市进一步促进高排放老旧机动车淘汰更新方案(2020-2021年)》。虽然是一个国家政策、一个地方政策，但因两者均关联到淘汰高排放老旧机动车(前者限定≤国Ⅲ标准柴油货车，后者限定国Ⅲ汽油车)，且发布时间很近，容易令人联想到两者是否存在某种联系；但从两者的发布背景、适用范围、适用车型、操作方法、对市场的影响等情况来看，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北京市与国务院促进或支持淘汰国Ⅲ车政策的异同点

从发布背景来看，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的“支持重点地区淘汰≤国Ⅲ柴油货车”，明确是“为促进汽车消费”“着力扩内需”(见新华社有关报道)，进而对冲新冠疫情对汽车市场的不利影响，同时支持相关行业和企业加快复工复产(见国家发改委有关领导解读)。而北京市的《更新方案》是“为进一步加快本市高排放老旧机动车淘汰更新步伐，降低机动车污染物排放，持续改善首都空气质量”，未提到“促进汽车消费”，也未提到时下“新冠疫情”，仿佛是新冠疫情爆发之前就拟定好的。

从适用区域来看，前者适用于“京津冀等重点地区”，后者适用于北京市。按照2018年6月27日国务院发布的《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重点区域”是指“京津冀及周边、长三角和汾渭平原”。

从行政效力来看，两者都是激励性，而非强制性，但前者更具纲领性、指导性。

从适用车型来看，前者限定为“≤国Ⅲ标准柴油货车”；后者针对的“高排放老旧机动车”是指“国Ⅲ排放标准汽油载客汽车和汽油载货汽车”(按《更新方案》)，因此我们可理解为“国Ⅲ标准汽油车”，即不涉及“国Ⅲ柴油货车”。

从操作方法看，前者是中央财政“以奖代补”支持淘汰，但如何“以奖代补”，还有待进一步的实施细则。后者则是对有关车主给予政府补助，并引导“汽车生产企业”对弃旧买新的车主给予奖励。

从政策对汽车市场的影响来看，前者会促进有关地区柴油货车市场的复苏和适度增长；后者会对以采用汽油机为主的北京乘用车及轻型商用车市场产生一定的利好。

淘汰低排放标准柴油货车早已进入常态化

我国和地方政府治理低排放老旧机动车，尤其是被认为是重要污染源的低排放柴油货车的历史，其实是一个环保标准不断加严，主管部门与用户、制造商不断沟通、博弈和协作的过程。2013年，由于空气污染问题，全国各地相继出台了鼓励和强制淘汰黄标车(国Ⅰ、国Ⅱ)的措施；约从2017 下半年开始，许多地方陆续出台了鼓励淘汰或限行≤国Ⅲ柴油货车的政策。

2014年10月24日，为落实《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国家发改委等12 部门发布的《加强"车、油、路"统筹，加快推进机动车污染综合防治方案》提出：2014年底前，全国范围内淘汰黄标车和老旧车 600 万辆；2015年底前，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内基本淘汰黄标车；2017年底前，全国范围内基本淘汰黄标车。

2018年6月27日 ，为加快改善环境空气质量，国务院印发的《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提出：“重点区域采取经济补偿、限制使用、严格超标排放监管等方式，大力推进≤国Ⅲ营运柴油货车提前淘汰更新……。各地制定营运柴油货车和燃气车辆提前淘汰更新目标及实施计划。2020年底前，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汾渭平原淘汰≤国Ⅲ营运中型和重型柴油货车100 万辆以上。”

2018年12月30日，为深入贯彻《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加强柴油货车超标排放治理，生态环境部等11 个部门发布的《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提出：“在2020年底前，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汾渭平原加快淘汰国Ⅲ及以下排放标准营运柴油货车100 万辆以上。——虽然都是“100 万辆以上”，但适用车型比《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提出的更宽。

2020年3月31日，国家又明确了鼓励部分重点地区淘汰≤国Ⅲ柴油货车的政策，意在加速淘汰(更新)，拉动消费。

从上述治理低排放标准柴油货车的进程可见，2020年是一个重要节点。虽然2020年初以来爆发了新冠疫情，但随着2月以来各领域逐步复工复产，政府部门不仅未放松对其治理，而且还进一步明确。此举在减轻低标柴油货车污染的同时，也促进了新车消费。

北京市为何及如何促进淘汰“国Ⅲ汽油车”？

北京市的《更新方案》没有提及“国Ⅲ柴油货车”。笔者分析，原因在于：按照北京市2018年的政策，自2019年11月1日起禁止“国Ⅲ柴油货车”进入北京市行政区域内道路行驶(军队、武警、公安、救护等特种车辆除外)。也即：北京市境内从此即已没有国Ⅲ柴油货车的生存空间了。

而从全国及其他地方来看，近几年基本都是在鼓励淘汰或部分限行“≤国Ⅲ标准柴油货车”，但还未见对“国Ⅲ标准汽油车”下手！。北京可谓打响了促进淘汰“国Ⅲ汽油车”的第一枪。

那么，北京市《更新方案》的“补助/奖励”政策是如何操作的呢？2 层意思：对有关车主，一是政府予以“补助”，二是建议汽车生产企业予以“奖励”。

(1)“政府补助”：2020年4月1日—2021年12月31日，报废或转出本市的“国Ⅲ汽油车”(有强制报废期限的需≥1年进行解体报废；在京中央及本市党政机关和财政供养单位车辆除外)，补助标准按报废或转出时间均分为2 档(见表1)。可以看出：报废补助标准比转出补助标准高1 倍，晚报废或晚转出(第2 阶段)补助标准比早报废或早转出(第1 阶段)补助标准低20%。

(2)“企业奖励”：2020年4月1日—2021年12月31日，有关车主在弃旧买新时，建议汽车生产企业奖励金额≥政府补助标准。也即，有关车主可以得到政府与企业基本对等的资金激励(前者叫补助，后者叫奖励)。

《更新方案》还规定了申请截止期限：2022年3月31日。

表1 北京市对报废/转出本市高排放老旧机动车(国Ⅲ汽油车)补助标准 元/车

有关省市区正在鼓励和加速淘汰国Ⅲ柴油车

近年来，在2018年国务院提出的“2020年底前，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汾渭平原淘汰≤国Ⅲ营运中型和重型柴油货车100 万辆以上”的统一部署和影响下，“重点区域”及部分“非重点区域”，通过财政激励或限行等政策，加快了淘汰国Ⅲ柴油(货)车的步伐，其中北京市是先行者，上海市、深圳市、杭州市等地也不甘落后。

2018年10月31日，北京市政府办公厅《关于调整完善〈北京市促进高排放老旧柴油货运车淘汰方案〉有关内容的通知》提出：2017年9月21日—2019年10月31日，报废或转出高排放老旧柴油货运车(主指国Ⅲ柴油货车，不含黄标车)可享受政府补助(报废补贴最高10 万元、转出补贴最高5 万元)。2018年11月1日，北京市交通委等3 部门《关于对国Ⅲ排放标准柴油载货汽车采取交通管理措施降低污染物排放的通告》决定：自2019年11月1日起，全天禁止所有国Ⅲ柴油载货汽车进入北京市行政区域内道路行驶(军队、武警、救护等特种车辆除外)。

2019年7月17日，上海市交通委等3 部门《关于扩大国Ⅲ标准柴油货运机动车限制通行范围的通告》规定，分别自2020年4月1日、6月1日、10月1日起，国Ⅲ柴油货运机动车(有例外)分别在限定区域内禁行。2019年9月29日，上海市生态环境局等7部门发布《上海市鼓励国Ⅲ柴油车提前报废补贴实施办法》，规定：对提前报废国Ⅲ柴油车(国Ⅲ柴油公交车除外)的车主予以补贴，期限：2019年10月1日—2021年12月31日。

2018年9月30日，深圳市人居环境委员会发布的《深圳市治理柴油车污染工作进展及下一步工作措施》提出：“2018年底前发布实施《老旧车提前淘汰奖励补贴办法(2018-2020)》，重点加大对柴油货车的补贴力度；进一步加大国Ⅲ柴油车的限行力度，通过疏堵结合的方式，力争在2020年基本淘汰国Ⅲ柴油车。”

2018年5月9日，杭州市环境保护局等部门发布的《杭州市国Ⅲ柴油车淘汰补助实施细则》规定：2018年6月10日—2019年12月31日，“对符合补助条件的国Ⅲ柴油车……按受理先后顺序发放补助资金”。

根据中国移动源环境管理年报(2019)数据的信息分析判断，2018年国Ⅲ柴油车保有量达999.9 万辆，占柴油车比重47.55%。虽然2019年国Ⅲ柴油车淘汰了多少还不得而知，但可以预计，全国要基本淘汰完国Ⅲ柴油车可能还需要4 ～6年。国Ⅲ柴油车涉及的领域较为复杂，(鼓励)淘汰国Ⅲ汽油车的时间虽然刚刚起步，但持续的期限估计会比国Ⅲ柴油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