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一劳

“乔的精神是，

其他人在做什么，

她就做相反的事情。”

西尔莎·罗南说。

乔·马奇是作家路易莎创作的

最具影响力的角色之一，

作为一位完全虚构的人物，

乔成功激励了现实世界里的一代代女性。

在格雷塔·葛韦格执导的新版《小妇人》中，

她更是一个执著于艺术表达的年轻梦想家，

不知疲倦地追逐有限的自由。

陷入乔的旋涡

西尔莎·罗南认为，饰演乔·马奇让她在很多方面都有了改变，“我必须尝试一些过去从未尝试过的事情，或许以前我只是没有勇气去挖掘自己。”《小妇人》的故事关于追求个人命运，在这个故事里，乔·马奇拒绝扮演淑女的角色，她的大裙摆下永远还穿着一条长裤。梦想以写作谋生的她，并没有将婚姻与恋情列入自己的规划里。但是在那个年代，女性想通过自己的本事挣钱，这不是一件易事。罗南表示乔没有当职业作家的想法，可她仍然夜以继日地不停写作，“对她来说，写作是她灵魂的一大部分，是她一生也放不下的爱好，她通过写作找到了自信。”

从某些方面来看，乔·马奇和现在的女孩很相似。她才华横溢、独立自主，并且渴望改变。如何让自己的表演符合乔·马奇在读者心中的形象，是西尔莎·罗南面对的最实际的问题。导演格雷塔·葛韦格通过台词的设计，让罗南在说话方式上与其他演员有所区分，“我们让乔的说话节奏有一种现代人特有的放松感”。这一特别之处，需要演员通过极其自然的演技去呈现。

选择罗南来饰演乔，是格雷塔在执导《伯德小姐》时就定下的答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西尔莎真的是个天才。我不知道她怎么可以演得这么好，但是能跟她共事两次，我感到非常荣幸。”罗南在《伯德小姐》里充分表达了青春期少女不太稳定的情绪以及各种过激行为，因此格雷塔确信罗南也可以在《小妇人》中，展现乔在日常写作时拥有的旋涡般的创造力，她绝对可以将观众带入乔的情绪与精神世界中。

西尔莎·罗南非常高兴能够饰演一个备受读者喜爱且能引起强烈共鸣的角色，在琢磨如何饰演乔·马奇的过程中，她也了解到乔虽然具有超前的思想，但她也尊重传统，把家庭看得很重要。“乔·马奇与她的家人同甘共苦，她的姐妹和母亲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这一点毫不夸张。当乔和家人在一起时，她自信、外向、富有创造力。而当她跟不熟的人在一起时，她就会看上去比较保守。推动乔写作投稿的真正动力，是她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

因此对西尔莎·罗南来说，与其他演员共同营造马奇一家的氛围，和饰演乔·马奇一样重要。“我喜欢马奇一家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不寻常的生活方式，她们彼此之间坦诚相待，积极创作，通过自己的作品与他人交流自己的想法。”在乔刚成年那会儿，她意识到马奇四姐妹与母亲之间的爱是无法取代的珍宝。当她们在一个房间里聊天时，会打断对方的发言，盖过彼此的声音，罗南表示她们为此不得不加倍努力，好让对话更加紧凑。“在我合作过的所有导演中，格雷塔的工作方式是最独特的，她一听就知道演员们是否演到位了。”

格雷塔对此解释道：“我不想让姐妹们的对话听起来凌乱无章，我希望她们在对话时有规律、有节奏。观众可以感受到姐妹们聊得热火朝天，谁也不让着谁，就和现实中的姐妹一样，而不是轮到自己的台词才开口说话。我们排练了几周，这感觉就像在指挥一支管弦乐队。我完全信任她们，她们可以让人物对白更加生动。”不光是西尔莎·罗南，每位演员都为格雷塔·葛韦格安排的自然随意的对话兴奋不已。通过时间轴的拼贴重组，观众也跟随着一场场对话，沉浸于马奇一家的种种回忆与事件之中。

难得的独立与清醒

《小妇人》的故事背景设置在19 世纪内战时期，在男权思想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时，在还没有人意识到各自在社会中所拥有的复杂身份时，乔·马奇已经拥有了相对成熟的女性意识，这也是为什么乔如此受读者喜爱，“乔这个角色充斥着反叛精神，以及想要突破性别限制的希望。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故事依然激动人心。”导演格雷塔·葛韦格说：“乔是一个有着男孩名字的女孩，她对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感到愤怒，她拥有明确的目标与志向，你能在她身上发现很多引发共鸣的东西。”

“我觉得当下这个故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意义。”西尔莎·罗南总结道，“因为它探讨了年轻女性如何找到自信并走出自己的路。同时，随着读者年龄的增长，他们也会对故事产生不同的体会。”制片人艾米·帕斯卡尔也表示：“现在是拍这部电影的最佳时机，女性讨论得最多的就是选择、金钱、女性力量以及如何与男性相处。”格雷塔·葛韦格作为《小妇人》原著的忠实读者，同样认为路易莎·梅·奥尔科特的文字中蕴含着这一切，“我对这本书真正讲述的东西有着非常明确的想法，但先前几版电影里并没有深入到这些方面。”

电影《小妇人》剧照

最让这支主创团队中的女性感到兴奋的地方在于，虽然男性也是故事的组成部分，但他们永远都不处在中心的位置。“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处理得漂亮的地方在于，马奇四姐妹并非服务于其他人的故事，她们有时候会受男性的吸引，有时候又为情所困，但她们始终是自己人生的主角，而格雷塔改编后的剧本就突出强调了这一点。”

新版电影《小妇人》的开头，乔敲开了报社的门。虽然报社愿意支付其稿费，但仍然对乔的小说提出了明确的修改意见，故事中的女性只能有两个结局：结婚或者死亡。这在当时仿佛成了某种定式，人们普遍认为结婚对于女性而言，与生命一样重要。马奇姑妈也在与乔的交谈中，强调女性结婚的重要性与不可或缺性，“你需要嫁个好人家，我不结婚，那是因为我有钱。”而乔多次表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即使她先后遇到了两位追求者—好朋友劳里和教授巴尔。西尔莎·罗南这样分析乔的内心想法：“乔对待爱情的态度非常复杂，她想跟劳里一直保持童年时的柏拉图式关系。至于巴尔，她能通过他进入学术圈。看到乔，我们就会意识到，现代女性或许可以通过全新的方式保持独立，但在乔的时代里，这是不被看好的。”

电影中，在乔·马奇为是否出版小说而踌躇时，艾米·马奇说出了那段经典的台词：“女性的故事不是不重要，而是没有人写。如果有人愿意记录她们的故事，这件事本身就意义非凡，同时也会让她们的故事变得重要起来。”作为年轻的创作者，乔最终拿出了勇气，用理智且平静的方式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

西尔莎·罗南坦白自己过去是个非常自信的人，但饰演乔·马奇让她重新开始思考“自己能做什么”，“过去有位导演告诉我，不要因为‘你认为你应该做’而去做任何事，只有当你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再去做。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懂了，当涉及工作上的选择，包括很多其他事情，如果促成自己做某件事的原因是‘应该去做’，那这就是个错误的理由。这让我在很多时候都能坚持自我，展现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