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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入史册or过眼云烟?

2020-06-09韩小凌

综艺报 2020年10期
关键词:娱乐人类

韩小凌

人类,至少在电影产生以后的一百多年里,从未有过因为流行病而不能进电影院的先例。所以,究竟人类会因此经历而恐惧人群密集的娱乐,进而改变自己的娱乐习惯;还是会因为数月隔离而有更强的观影渴望?

在时代更迭的十字路口,兴奋、彷徨之余,或许重新温习已逾百年的电影史,对我们有极大帮助——这是围绕“电影院即将有条件开业”“几部网络电影取得高收入”,以及各种和电影有关的信息充斥手机端时,忽然让我觉得豁然开朗的念头。

最近看到一位做互联网投资的影视公司高管说:“我一直很反对把院线电影和网络电影对立来看,院线电影最大的竞争对手其实是短视频和直播,后者侵占了有效的观影市场,最致命的是退化了人类深度阅读、理解复杂故事、讲述分享故事的本能。”

回想电影史,电影诞生之初放映的那些黑白无声片,无一例外都是短片——换在现在就是短视频。这是由当时的拍摄技术决定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远古时期短视频”往往只是记录了一段场景和画面,有一定的情节性。其与后来基于剧本而特地拍摄的镜头,运用蒙太奇思维剪辑,以声画来满足人类分享故事、深度思考的标准意义上的电影相比,确实有很多特征都不相符。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今日最常见的长度在100分钟上下的故事片,确实就是从这些“远古短视频”一步步进化而来的。

这种进化过程,一方面是技术的不断发明创造推动——从脆弱易燃的硝酸片基到后来的尼龙片基,从昂贵的卤化银成像到现在广泛使用的数字成像,从光学还音到现在的数字全景声,等等;一方面是与人类数万年发展史一直伴随的、跨越种族和地域的故事传统使然。因此,除非人类喜欢故事和思考的传统消失,否则能够满足人类分享故事、交流情感与思想的电影就不会消失。人类也不会退化回“远古短片时期”,那个看见一个人滑倒的囧样就哈哈大笑的应激反应娱乐阶段。

影院重张将面临的挑战是很多同行最近探讨的话题,越是运营层面的人越会思考:这时上什么样的电影能让市场回暖呢?观众此时希望在影院看什么呢?

笔者以前写过在经济下行阶段,电影所扮演的“口红效应”,但那时没有重创全世界人民生存安全和经济发展的疫情,也没有因为隔离而不得不改变的很多行为方式。

作为社会动物的人类,至少在电影产生以后的一百多年里,从未有过因为流行病而不能进电影院的先例。所以,究竟人类会因此经历而恐惧人群密集的娱乐,进而改变自己的娱乐习惯;还是会因为数月隔离而有更强的观影渴望?我相信这是因人而异的选项,无法一言以蔽之。

有研究者把好莱坞的电影业划分为“世界大战时期”“冷战下的多元冲突时期”与“符号化的自由贸易时期”三个阶段,足见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对电影产业龙头好莱坞的影响之大。具體不只体现在影片题材类型上,还包括制片成本控制、创作人员流动等问题。同样的困难和社会情绪,在欧洲则带来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法国新浪潮”等后来影响电影视听语言和表现方法的重要潮流。那么在原本经济下行和疫情导致的经济停滞双重压力下,制作成本和制作条件的可能性、观众心理的变化,也必然是接下来中国电影人需要考量清楚的。那些盲目以好莱坞漫威式套路故事和炫目视听效果为对标的“产业化道路”是否还有可行性?

疫情对某些板块甚至是利好的,譬如Netflix和Disney+等依托网络播放电影、电视剧的平台,在这几个月都增加了不少订阅量。在电影史上,电视机的出现和家庭录像带的普及,也都曾被视为电影业的威胁。Netflix创始人、CEO Reed Hastings在2017年就说过:“Netflix的最大竞争对手非任何电视频道或其他OTT服务,而是睡眠。”换言之,对于网络视频内容提供者,理论上竞争的核心是受众时间——这是对所有人类都最为公平,却越来越稀缺的资源。

因此,做出让观众愿意花时间看的内容才是永恒的话题,其次才是观众购买的价格、渠道等附加条款。但是,后面这些也可能是局限性的来源。所以,非要把院线电影和网络电影对立或者造成“互灭”的态势,大可不必。把考验的周期放长一些再看吧!通过影院放映机放映,通过家庭投影机投影,或者在电视端、手机端观看,能够动人地讲述人类情感的好故事必可永恒、必入史册,何必在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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