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 郑国怡

渡船是水上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随着现代交通的快速发展，渡口渡船面临行业困境，转型迫在眉睫。通过对马尾旧镇渡口全面深入地调研，直面其存在的管理、安全、投资等问题，充分挖掘渡口渡船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旅游价值，从提高从业者待遇、吸纳多元投资主体、规范安全运营标准、打造核心文化IP等方面助推其向文化旅游项目转型，使渡口渡船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引言

马尾旧镇渡口建于民国时期，渡船长期以来是解决沿海岛屿人们出行的唯一交通工具，为紧贴江面的潮江楼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源，因此也有“小上海”之称。对岸的长乐琅歧凤窝古渡口及周边地区是千年甘棠古港开发处，唐末五代时，王审知在此拓宽闽江出海港口，成为海上丝绸之路起点。渡船作为主要的交通方式，曾撑起了马尾——长乐一线的贸易往来，为人们日常贸易及探亲寻友出行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据《马尾区志》记载：马尾境内渡船以短途运输为主，多为客货兼运，马尾与长乐琅歧及福州有航线5条，横江渡船航线18条，其中马尾7条，闽安1条，亭江3条，琅歧4条。随着公路铁路桥梁等现代交通的发展，马尾旧镇渡口渡船减少，客流量减弱，渡船在民众出行及贸易往来等方面的作用大大降低。

渡口及渡船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以及独特的感官和情感体验，本文在多次实地调研并对渡船人及相关部门领导和游客进行深度访谈的基础上，全面分析渡口渡船在当下面临的发展困境及原因，挖掘其蕴含的深厚的人文及旅游价值，帮助渡船业摆脱行业困境，实现文化旅游项目转型，使其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一、马尾渡口渡船业发展面临的困境

（一）从业人员面临“收入窘境”

对马尾旧渡口船长的访谈得知，渡船人对渡船采取自负盈亏的方式进行运营和管理。实行多年的“五元制”马尾长乐线船票受到相当部分当地居民的喜爱，他们不乘坐大巴、的士，而是选择渡船，不仅费用较少，而且直线抵达，速度较快。但如果提高船票价格将面临消费群体流失，低价收费却远远难以满足渡船日常运营。调查访谈发现船长月收入仅为1 200元左右，扣除维修费、燃油费等需要缴纳的税费后，所剩收入难以维持生计。

（二）政府管理职能不足，效率低下

交通和海事部门政策对渡口渡船业影响巨大，不仅影响当地居民和乘客的出行，也直接关乎渡口未来发展。但由于乡镇渡口经营困难，收益甚微，马尾至长乐航线，政府资助其更新改造力度不足，改造进展较为缓慢。尤其是近年来，该片区经济发展未跟上，乘坐渡船的人变少，政府對这块区域的重视程度也随之降低。更新改造过的渡船依然因为日常维修保养不善，存在安全隐患。此外，马尾渡口与当地船政老街文化旅游项目分隔，政府未进行整体性的旅游项目发展规划，未实现资源优化配置。

（三）渡船设施老旧，存在安全隐患

渡船设备需进行日常保养与定期维修以确保往来运输游客安全。但船长及相关部门并没有对渡船进行定期检修，而渡船终年漂泊于海上，不可避免地受到海水腐蚀，且马尾渡口多为木质渡船，因缺乏保养，导致木质地板及其表面钢钉已被海水腐蚀，且多数渡船没有配备消防器材、救生衣、救生圈等救生设备，存在较大安全隐患。

（四）乘客及贸易量锐减

被访船长回忆，2000年左右马尾经济繁荣，运输往来货物、游客数量也随之增加，摆渡日均流量为2 000～3 000人。随着社会发展，原有的乘客及小商业者在马尾失去贸易中心地位后便不再往返两地，客流量及贸易量逐渐减少。而新生代“90后”“00后”甚至不曾听闻有马尾旧镇渡口，使渡口渡船仅作为探亲的便捷交通方式及部分人怀旧的对象。目前，渡船几乎只有在节假日才鲜有“满座”，使船员不仅生活难以为继，就连渡船的保养与维修都成了一大问题。被访者反映，游客和渡船数量的减少对渡口的发展产生消极影响，打击从业者工作的积极性，进而使渡口发展停滞不前。

（五）媒体关注度少，社会知晓度低

由于马尾渡船及其所在的航线受众群体较少，缺乏政府关注等众多因素，导致其社会知晓度低，给渡船项目转型及扩大市场带来诸多不利。此外，渡船缺乏对文化旅游元素的挖掘，致使不管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对渡船的持续跟踪报道较少，文化内涵与底蕴得不到展示。

二、渡口渡船发展存在困境的原因

（一）薪资福利不当，收支不平衡

现行“五元制”计费制及税收政策使从业人员收入低，加上政府补贴取消，“入不敷出”成为从业者常态。政府对渡船主要是秩序化管理，处于“半管理，半放任”的状态，仅保证日常运输工作进行，忽略了从业人员自身的薪资福利，未形成专业化、系统化的薪资体系结构。捉襟见肘的收入使船长难以从其收入对渡船进行自费保养，导致船身硬件年久失修，安全性难以保障，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二）政府重视程度低，投资主体单一

20世纪，随着旧镇渡口而兴盛的潮江楼成为福州党史纪念馆，各单位都曾组织到此参观学习，而作为旅游项目的船政老街经过文化包装，也吸引了一批批游客，唯独街道另一端的旧镇渡口止步不前。一方面，政府对渡口渡船的更新改造力度不足，进展较为缓慢，忽略了渡船业文化旅游方向转型升级的迫切需求;另一方面，渡口渡船发展经费来源单一，迫切需要吸纳民间组织及企业参与投资运营。

（三）渡船业运营安全制度不完备

根据交通部最新规定，渡船应按照相关规定取得船舶检验证书和船舶登记证书。船长小于15米的渡船按照省级交通运输主管部门制定的检验规则进行检验。对站点管理人员访谈发现，政府部门仅对从业者进行管理要求，对渡船硬件设施未进行定期检查，也未制定渡船运营基本标准，甚至5艘渡船上救生衣均已发黑，乘坐过程也未要求乘客穿戴，救生衣成为“摆设”。调查中发现，船上80%的乘客没做好安全防范措施，随意走动。渡船硬件及乘客乘坐过程均未得到有效保障，不可避免存在安全隐患。

（四）现代交通及经济发展加速

近年来，福州交通干线日渐完善，多数人倾向选择更加便捷的高铁、地铁、公交等公共交通，相应的交通优惠政策也相继出台，给渡船带来了很大冲击，许多渡船从业者有明显的挫败感，失去了从业的热情和动力。此外，随着经济结构转型，马尾区缺乏新兴产业，失去经济竞争優势，导致商人及个体户锐减。政府相关部门未能意识到将渡船与其他项目协同开发实现文化旅游转型，渡船单一的运输功能容易被淘汰，失去核心竞争力，乘坐渡船体验的趣味性及原有的文化底蕴也未能得到挖掘。

（五）缺乏核心文化IP，难以吸引媒体关注

媒介多元化和立体传播，丰富了社会的生活与文化。越来越多的屏幕出现，占据了社会各个角落，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目前，对渡口渡船旅游资源的忽视让人不禁感到惋惜，由于缺少核心文化IP，必然缺乏关注度。一般而言，文化IP有两大核心，首先，要有良好的内容，即要凸显文化本身价值，由于受诸多因素影响，渡口渡船文化资源和价值挖掘不够;其次，要有流量，可被市场化、商业化，但“摆渡文化”已淡出人们视野，缺乏流量，需要对重新定义市场价值。

三、推动渡口渡船向文化旅游项目转型的对策

（一）完善薪酬体系，提高渡船从业者待遇

实施文化旅游项目转型，必须跟进从业人员薪酬福利，形成固定工资与船票抽成相结合的绩效薪酬制。同时考虑从业人员的年龄问题，也可以给予每个月500元左右的补贴，缓解生存压力。随着薪酬问题的解决，渡船业的职业稳定性和职业发展预期更高，必将吸引更多年轻人加入渡口渡船文化旅游事业中，改善渡船“后继无人”的问题。

（二）提高政府关注度与管理效率，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

政府应增加对渡口渡船业的关注，增强管理职能，提高工作效率，实现闽安渡口和马尾旧镇渡口资源的整合配置。同时吸纳多元投资主体，尽可能动员除政府之外的当地居民、专家及学者、社会团体力量参与渡口渡船旅游文化项目的保护与开发，鼓励各企业、民间机构、海外侨胞等对渡船业的传承与发展进行投资捐赠等，实现资金来源多元化，投资常态化。同时，在渡船旅游业转型的资金利用上，政府相关部门应实现投资平衡，既注重硬件、外部环境改善，还要注重文化发掘、传承，人才引进与培养以及渡船精神的包装与宣传等，多元化的投入让渡船向文化旅游项目转型变得可能。

（三）规范渡船运营制度和标准

实施文化旅游项目转型后将面对更大规模的运输，安全是最关键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渡口渡船监管安全责任在于人。基于此，应加强对从业者的管理培训和应急演练，提高从业人员安全意识和安全技能，落实安全主体责任，确保群众坐上平安船、放心渡，同时，在渡船人员的配置上应遵循合理化原则，配备足够船员数量以确保渡船及乘客安全。此外，制定规范的安全管理制度，对船长、渡工、讲解员及乘客等相关人员的责任和义务做出明确的规定和要求，做到有章可循。对渡船行驶状态的定期考核也要成为常态，严格把好质量关、出行安全关。

（四）协同长乐旅游业，共享文化优势

一般而言，社会环境是旅游信息共享的前提，经济保障是旅游信息共享的根本，技术支撑是旅游信息共享的基石。随着交通网络与经济的快速发展，马尾区政府需将渡船与其他项目协同发展，通过改善社会环境、增加经济投入，采用现代科学技术，带动旧渡口发展;同时协同长乐旅游业，共享文化优势。长乐乡是一个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重点老区乡，境内崇山峻岭，近年来旅游业发展迅速，马尾渡船文化旅游项目开发能为长乐旅游带来更多的游客，促进周边商贸发展，适当条件下可以提供马尾长乐旅游专线服务，实现马尾长乐两地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协同发展。

（五）打造核心文化IP，提高关注度

深入挖掘渡口渡船文化内涵，打造同时具备文化价值和流量的核心文化IP，以此吸引媒体、游客及当地居民的关注与参与，提高渡口渡船文化旅游项目的关注度、知晓度与美誉度。可考虑从以下几方面着手。首先，推出系列关于马尾旧镇渡口的文创产品，吸引游客购买，提高市场化价值，带动周边经济可持续发展;其次，改造渡船，采用重新刷漆、增加装饰等方式为渡船文化增添新内容，吸引游客眼球，形成视觉冲击;再次，号召当地居民共同参与，激发居民文化自信与自豪感，秉持“主人翁”意识，减少工作阻力，增加发展动力，是渡船业能否顺利转型的关键;最后，政府、民间团体等也应积极引导各类媒体等进行拍摄宣传，增加渡船热点、时尚度及知名度。

（作者单位：阳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