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 周学军

从政治信任视角出发，以社区居民与政府互动所构建的信任关系为切入点，并引入旅游支持态度来构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理论模型。发现政治信任对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和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影响，且旅游支持态度在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从培育社区居民良好的政治信任、积极改善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方面，提出了提升社区居民的旅游参与意愿的建议，促进地方旅游可持续发展。

引言

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人民生活质量日益提高，人们渐渐不满足于物质享受，而开始追求独特的体验，人们的旅游需求日益增加，旅游发展也呈现着一种积极的态势。而一个旅游地的塑造，除了资源、区位、市场等外部因素，还存在政府与社区居民内在的信任关系对旅游发展产生的作用。Rob（2016）发现：信任会影响旅游发展，而学者们却很少探讨信任这一问题。

信任是基于双方而言的。在我国当前的地方旅游进程中，政府多是从上到下地推动旅游发展，总是默认社区居民是信任政府的、是愿意配合政府的，但并没有深思其内在作用机制。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社区居民对地方政府都有良好的信任。

以往研究发现，政府在参与旅游发展中的行为表现往往是影响社区居民政治信任的重要因素。如Nunkoo等对加拿大尼亚加拉和毛里求斯的研究中发现：社区居民在参与旅游活动中能够获得的经济绩效与政府信任呈正相关关系。而Fallon在对印度尼西亚龙目岛的研究中发现：政府的政治绩效也会影响社区居民的政治信任。可以看出，以往研究多从经济效益分配、权力平等性来分析政治信任的影响，而在政治信任为什么、如何会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产生影响方面缺乏探讨。

基于此，本研究从政治信任角度出发，以政府与社区居民互动构建的信任联系为核心，同时引入旅游支持态度变量来探究社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形成机制，探索提升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途径，对推进地方旅游发展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研究假设

影响社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对可能造成原有生活环境破坏的忧虑、参与旅游活动的阻力、信息失真、利益失衡等。以往的研究表明，一般良好的感知、态度和期望会形成居民积极的旅游参与意愿，积极的旅游支持态度会促进良好的旅游参与意愿。

Stein等提出：社会话语不仅靠权力来解读，还需分析不同行动者之间的信任关系。促进良好的旅游参与意愿。政府信任是一个重要因素，社区居民与政府的信任关系越好，居民的旅游参与意愿越高。

基于以上所诉，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政治信任对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2：旅游支持态度对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在政治信任和旅游支持态度的关系研究中发现：政治信任是旅游支持态度的前因变量。Nunkoo等（2013）研究表明政治信任与旅游支持态度正向相关。社区居民对政府越信任，他们就越支持旅游的发展。Nye等（1997）也从反面进行了探讨，当居民怀疑政府能力时，他们就不太支持政府的行动，甚至也不愿提供资源（土地、空间等），而这些资源短缺，势必会影响政府的治理效果，人们也会怀疑甚至反抗政府。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有显著正向影响。

已有学者在研究中提出：政治信任是影响民众对政府合作行为的重要因素，有着极高政治信任的民众往往会更加积极地遵守政府的相关要求，而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会影响其参与旅游发展的意愿。可以看出，政治信任和旅游支持态度是影响社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重要因素。在旅游发展中，提升社区居民对政府的信任度，有利于居民形成良好的旅游支持态度，从而促进旅游良性发展。综上所诉，本文做出如下假设。

H4：旅游支持态度在政治信任对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方面起到了中介作用。

据以上文献回顾及理论假设，本文提出相应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二、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研究问卷包含四大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是调查人口统计特征;第二部分主要是考查社区居民对当地政府的旅游决策、利益分配方面的信任程度;第三部分主要是考查社区居民对当地基础设施建设、旅游活动及发展方面的支持程度;第四部分主要是考查社区居民对旅游服务、过程监督、文化传承方面的意愿程度。第二、三、四部分都使用了7级李克特量表，从1“很不同意”到7“很同意”。

（二）数据收集

为了获取数据资料，笔者所在团队于2019年5月10日-2019年5月14日在云阳龙缸、利川腾龙洞、凤凰古城等景区选取了居民点，展开了为期5天的問卷调研工作。本次调查实际发放问卷共300份，回收300份，有效问卷234份，回收有效率78%。回收的有效问卷数据录入SPSS 22.0软件后进行后续数据分析。

三、实证分析

（一）样本描述

在回收的234份有效问卷中，男性居民109人，占46.6%，女性居民125人，占53.4%;学历水平多在中专以下，约占80.8%;家庭月收入主要集中在3 000～8 000元，约占63.3%;收入来源主要以参与当地旅游活动为主，约占56.83%。

（二）信度、效度分析

检验主要通过对测量模型的信度、效度以及估计参数的显著性等方面进行评估。采用SPSS 22.0软件对该模型进行分析、检验，从而建立模型。

信度是对变量所列题项内部一致性的程度反映。因此，本模型使用了SPSS 22.0软件对各变量进行了信度分析，主要通过Cronbach′s α系数来计算其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值越接近1，则表明其信度就越高。经测量，本研究模型各变量中的Cronbach′s α系数在 0.807～0.917，均大于0.7（如表1所示），说明该问卷测量数据是可信的。

效度指测量工具或手段能够准确测出被测量事物的程度，主要通过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来评判。收敛效度指具有相同潜在特征的题项，通过测量会落在同一成因上，且所得的测量值内部存在极大的相关性。从表2可知，大多数题项的标准化因子负荷在0.5以上，各潜在变量组合信度在0.80～0.92，平均变异抽取量在0.45～0.76，故测量模型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区别效度指不同潜在特征的题项，通过测量会落在不同成因上。由表2数据表明，各变量的相关系数在0.392～0.487，在0.01的置信水平下是显著相关的，故测量模型具有较好的区别效度。综上所述，该测量模型具有良好的效度。

（三）假设检验

本研究中理论模型变量系数的标准化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此外，该研究还对变量的中介效应进行了检验。

1.变量之间的直接影响检验

从表3可以看出，旅游支持态度对旅游参与意愿的直接效应为0.404，p<0.001，因此支持H1，即旅游支持态度对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政治信任对旅游参与意愿的直接效应为0.407，p<0.001，所以支持H2，即政治信任对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的直接效应为0.365，p<0.001，故支持H3，即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旅游支持态度的中介作用检验

为了检验旅游支持态度的中介作用，本研究中将政治信任作为自变量，居民的旅游参与意愿作为因变量来建立檢验模型，采用温忠麟（2004）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首先，检验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影响的显著性，从表3可以得出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标准化效应为0.407，P值<0.001，影响显著;其次，进行Baron和Kenny（1986）的部分中介检验，依次检验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影响的显著性，旅游支持态度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影响的显著性，从表3可以得出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的标准化效应为0.365，P值<0.001，影响显著，旅游支持态度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标准化效应为0.404，P值<0.001，影响显著;最后，进行Judd和Kenny（1981）完全中介检验中的第三个检验，通过控制旅游支持态度后检验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是否显著，判断是否为部分中介作用。由表4可以得出在控制旅游支持态度后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依然显著，即旅游支持态度在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中起到了中介作用，且为部分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旅游支持态度的中介效应得以验证。

四、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回顾了政治信任、旅游支持态度、旅游参与意愿的相关文献，尝试以政治信任为切入点，从社区居民对政府的情感角度出发，构建了社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驱动模型，以揭示政治信任、旅游支持态度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机制。主要结论如下。

（1）政治信任对社区居民的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政治信任对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直接影响得以证实。在地方旅游发展中，当社区居民对当地政府信任时，他们会对政府的一系列行为呈现一种积极的期望，相信政府的行为活动会为社区带来良好的发展结果，因此居民会更愿意去参与当地的旅游活动。

（2）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对其旅游参与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旅游支持态度对旅游参与意愿的影响得以证实。态度的好坏往往会影响其行为意愿，当居民对一个旅游活动呈现积极的支持态度时，他们会希望这个旅游活动得到长足发展，甚至会愿意参与其中，从而促进旅游活动有序进行。

（3）政治信任对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有显著正向影响，政治信任对旅游支持态度的影响得以证实。在旅游发展中，一旦政治信任受到影响，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也会发生变化。有研究指出，政治信任与旅游支持态度呈正相关关系，当社区居民对政府越信任，就越支持地方旅游发展。而基于对政府的信任，他们对政府颁布的旅游政策、提出的合作要求等更容易接受、更趋向支持的态度。

（二）研究启示

基于本文研究结论，可为旅游地社区居民旅游参与意愿的提升和改善提供极具价值的启示。

1.培育社区居民良好的政治信任

一个地方的旅游发展多始于当地政府对资源的合理整合和对旅游经济利益的期望，并由此衍生一系列的政策要求、土地空间规划，而在此过程中，需要社区居民遵守、参与。居民对政府的信任度越高，对政府的情感越积极，越愿意参与相关旅游活动，从而促进旅游良性发展。在居民的政治信任方面，主要建议有以下几方面。一是政府人员构架合理，具有一套公正、有序的管理机制，避免出现家族势力、裙带关系、排外思想等不良政治影响，给予居民一定的参与决策权力。二是把握好政府与居民的利益点，促进双方的友好配合。旅游发展初期，许多推进工作往往需要政府人员与社区居民接洽，共同完成。好的配合对政府人员而言可能是出于绩效的考虑，对居民而言可能是利益的驱使，在不断的良性接触中，两者会产生积极的作用，彼此信任，从而更有利于旅游发展。三是加强政府与居民之间的情感联系，促进双方之间的人际信任。人是情感的产物，情感倾向会对人的行为产生重大影响，人际信任程度越高，对受信者的做法越认同，甚至会忽略一些瑕疵行为。四是注意政治信任维护，充分发挥双方接洽人员的桥梁作用，形成良好的沟通、反馈，及时对一些信任危机事件进行处理，避免出现关系恶化的情况。

2.提升和改善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

社区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不仅关乎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而且也关系到游客的体验。居民对旅游发展越支持，会更愿意参与旅游经营活动中，对待游客的态度也更加热情友好。针对居民的旅游支持态度方面，提出以下几点建议：一是综合分析当地旅游现状，提出有针对性的具体策略，合理规划，功能布局，推动当地旅游业发展。充分尊重当地居民的合法权益，避免出现过度开发、过度商业化、环境破坏、文化衰败等问题。二是保证居民能享有旅游发展带来的好处，如基础设施改善、提供就业机会、创业优惠、景点景区免费游览福利等。恰当公平的利益分享，既能增加居民的经济收益，又能增强居民的支持兴趣。三是充分发挥居民中心人物的影响效应，利用其“领头羊”作用，发挥良好的示范作用，提高整个社区的居民支持度。四是为居民提供旅游专业化培训（如服务技能、沟通技巧、运营管理等），增加就业机会，提升服务水平，增加居民进入旅游行业的途径，赢得居民对旅游业的支持。

（作者单位：重庆三峡学院工商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