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 苏坚贞

摘      要：课外体育作业是深化体育课程改革与提升学校体育教学质量的重要工具。促进学生体育与健康核心素养发展这一学校体育教育目标的实现，必须充分发挥课外体育作业的作用，亟需找到破解课外体育作业实施困境的出路。从不同主体的视角分析，发现当前课外体育作业面临着教师角色的主体缺位、学生行为的功利取向和家庭参与的停滞状态三重困境。引入“交叠影响域”理论，阐释了在当前以教师为主导的单向输出的浅层发展模式下，转变教师角色对深化家校合作的先导性作用，由此提出了破解三重困境的途径：优化作业的分层设计，推动配套标准制度化;发挥作业的延伸功能，实现课内课外一体化;革新作业的完成方式，保证家校行动一致化;创新作业的批阅形式，允许批阅权限社会化;强调作业的展示环节，达成家校联动情景化。

关  键  词：学校体育;体育课程;课外体育作业;体育与健康核心素养;“交叠影响域”理论

中图分类号：G8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20）02-0124-05

Abstract： Extracurricular sports assignment is an important tool for deepening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form and improving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teaching quality.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realization of such a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objective as student 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 core attainment development， we must fully exert the assistance of extracurricular sports assignments and intensify the auxiliary function of physical education teaching， and we urgently need to find the solutions to extracurricular sports assignment implementation predicaments. By analyz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fferent subjects， the authors found that current extracurricular sports assignments faced such triple predicaments as the subject absence of the teacher role， the utilitarian orientation of student behaviors， and the stagnation state of family participation. By introducing the “overlapping include domains” theory， the authors explained teaching role changings guiding function on deepening family and school cooperation under the superficial level development mode of unidirectional output led by the teachers， thus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solutions to the triple predicaments： optimize assignment layering design， boost supporting standard institutionalization; exert the assignments extended functions， realize curricular and extracurricular integration; renovate assignment completion ways， ensure family and school action unification; innovate on assignment reviewing forms， allow reviewing authority socialization; emphasize the assignment presentation link， achieve the turning of family and school linkages into scenarios.

Key word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extracurricular sports assignment;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 core attainments;“overlapping influence domains” theory

課外体育作业是指学生根据教师的要求，在课外时间完成的体育学习活动。它是课堂教学在时间、空间和内容上的有效延伸，有助于巩固和完善学生在课内学到的知识和技能，促进学生养成健康锻炼的习惯，是课外体育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落实课外体育活动的具体举措。以家、校、社三方联动为开展路径是课外体育活动的基本属性，而课外体育作业从属于课外体育活动，由此可知，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也应通过学校、家庭和社会的共同参与来产生聚合效应。《关于强化学校体育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意见》中明确指出，中小学校要合理安排家庭“体育作业”，形成覆盖校内外的学生课外体育锻炼体系[1]。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是体育与健康课程的核心目标，但由于课堂体育教学存在家庭参与度低、课时量有限等缺陷，课外体育作业对实现运动能力、健康行为和体育品德3个方面学科核心素养协调和全面发展的长期目标具有必要性，而当前课外体育作业面临着教师角色的主体缺位、学生行为的功利取向和家庭参与的停滞状态这三重困境。因此，本研究基于“交叠影响域”理论对破解课外体育作业困境的途径进行探析，以期为有效促进学生体育与健康核心素养的形成与发展提供新视角和新思路。

1  课外体育作业的三重困境

1.1  教师角色的主体缺位

面向未来的教育，教师的作用不只是指导学生获得“已知”，更是一个引路人，引导学生探索“未知”，这就要求教师做一个创造者和反思者[2]。因此，在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过程中，教师既要担当创造者的角色，丰富课外体育作业的形式;又要扮演反思者的角色，在追踪作业完成质量的基础上不断优化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帮助巩固和消化课内所学知识，协助学生进行更有效的运动技能学练。然而与其他学科相比，体育教师参与布置课外作业的意愿消极，存在认知偏差，同时缺乏专业的理论自觉，导致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单一、形式僵化，这在一定程度上归因于高负荷下体育教师面临的角色张力。一方面，体育学科的课外作业不同于其他学科，质量评判的标准难以量化，更难对其进行监督和评价，且需要教师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设计、布置、监督、评价;另一方面，当前体育教师工作量较大，除了完成既定的教学课时要求，还要组织运动队训练、大课间、课外体育活动等，奖酬金却很少甚至没有。对于海量压力与动力匮乏之间的矛盾性，唯有在课外体育作业实施过程中为教师减负，才能从本质上复位体育教师作为创造者和反思者的角色价值。

1.2  学生行为的功利取向

季浏[3]指出，学科核心素养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课外体育作业作为体育与健康课程实现育人价值的重要路径，以核心素养培育作为其目标导向是对传统的继承与发展，既传承过去注重知识技能学练的目标导向中培养学生运动能力的核心理念，又弥补了其忽视健康行为和体育品德的片面性。俄克拉荷马大学和昆士兰大学的一项关于体育活动干预的研究表明，完成至少2/3体育家庭作业的受试者与完成较少体育家庭作业的受试者相比，在前测到后测的认知过程和自我效能方面产生更大的积极变化[4]，这揭示了课外体育作业在促进学生健康行为的养成和体育品德的塑造方面的价值不容小觑，但在“考什么，练什么”的功利化倾向的指引下，学生在完成课外体育作业的过程中呈现出被动性和消极性的行为特征，教师在设计课外体育作业时则陷入了强制性与自发性的两难窘境。究其原因在于以下3点：第一，传统课外体育作业过分强调知识学练的工具价值，使健康行为和体育品德的地位被边缘化，禁锢了学生的开放性思维;第二，部分学生的自我约束能力薄弱，自主学习意识匮乏，对于非应试作业呈现“虚假学习”的方式来逃避;第三，传统课外体育作业缺乏对学生自主思考和深度思维加工能力的培养，在缺乏有效指导的情境下，教师布置的课外作业难以高质量完成，活动参与浅尝辄止，报告反馈敷衍了事，从而导致课堂教学无法顺利开展，引起恶性循环。如果不能培养学生完成课外体育作业的积极性，从“虚假学习”过渡到“主动学习”，由“浅层参与”转变为“深层参与”，那么功利性思维这一问题便难以有效解决。

1.3  家庭参与的停滞状态

课外体育作业是以学生为中心，以家庭和学校间的双向合作为介质的体育活动，学校、学生和家庭的共同参与是其顺利开展的重要前提，其中“家长参与”被认为是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关键因素，可以作为提高学生现有成绩水平的关键工具[5]，但课外体育作业长期处于以教师为主导的单向输出的状态，教师与家长配合协作的形式单一，以传达和灌输为主，造成家校合作的低共识。其原因可以归咎于以下3点：第一，家长为“重智轻体”的教育理念所束缚，严重夸大影响文化课学习、运动伤害等负面效应，其参与水平仍停留在以问题为导向的沟通阶段;第二，家庭和学校的教育边界模糊，部分家长将培养学生体育与健康的重任完全推卸给学校，造成家庭体育教育功能的缺失，而另一方面，学生的课外体育作业常常成为了家长的作业，家长用敷衍性的签名或打卡替代了学生课外体育作业的实际参与，弱化了家庭体育教育的功能;第三，在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过程中，家校关系存在着不公平的现象，家长的角色被体育教师预先设定，其定位由“家长怎样参与可以减轻体育课程教学的负担”所决定，很少有机会参与到制订课外体育作业的决策之中，即使参与，其参与过程也被体育教师所控制。青少年体育活动促进治理要给予多方自主权，这是建构国家体育秩序、实现体育社会利益最大化的基础[6]，只有构建家校协同机制，眷注如何增强家长对学生体育教育的责任意识和介入度，充分利用社区资源，才能形成教育合力，推动课外体育作业的高效落实。

2  “交叠影响域”理论对课外体育作业的适用性

霍普金斯大学的Epstein教授对传统的家校分离论提出质疑，在进一步反思和研究中形成了交叠影响域的理论思想，获得了社会系统的广泛支持，揭开了学术界探究家校合作的应用场景与发展途径的序幕（如图1所示）。交叠影响域理论认为，当家庭和学校相互交织时会产生交集框架，而处于框架核心的是学生，意味着学生在教育中担任主要的角色，家庭和学校间的联系和作用可能是机构层面的，也可能是个体层面的，但都会对学生的发展产生交叠且持续累积的影响力[7]。

家校合作是深化学校教育和促进学生体质健康发展的有效手段[8]，而課外体育作业作为深化体育课程改革与提升学校体育教学质量的重要工具，必然要基于家庭和学校之间的关联性，以强调学生核心素养的培育为目标导向来进行设计，才能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和“健康第一”的指导思想。而在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过程中，学生居于核心地位，学生的参与行为是课外体育作业实效性的主要判别标准，家庭和学校的行为虽有各自独立的部分，但也有跨界之处，通过家庭和学校两个场域、家长和教师两个主体之间的联动，从而对学生这一主体参与课外体育作业活动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产生交叠互加的作用。基于家校跨界域分析模型，发现实践中学校和家长的共识与合作，更多是学校教师认识及其行动的改变为主导取得的[9]，当前我国课外体育作业的发展水平与体育发达国家相比，还处于教师占据绝对支配性地位的初级发展阶段。由此可见，破解课外体育作业困境必须要从教师角色转变的角度出发，从以教师为主导的单向输出的浅层发展模式转变为家校跨界合作的双向互动的深层模式，也就是说，要以“交叠影响域”理论的要求为导向，通过创新体育教师课外体育作业设计、布置、评价等环节，以点带面提升学生和家长的参与程度与积极性，从而促进学生体育与健康核心素养发展这一学校体育教育目标的最终实现。

3  破解课外体育作业困境的途径

3.1  优化作业的分层设计

改革开放初期在《学校体育工作暂行规定》的指引下，体质教育思想成为学校体育的主流思想，教师针对弱项身体素质和不同学生的体质状况来制订课外体育作业，折射出课外体育作业具有选择性和针对性的特点。进入20世纪90年代，《学校体育工作条例》作为监督评价学校体育工作的根本依据，在体质教育思想之外，又包容了技能教育、终身体育、快乐体育等多种体育思想，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新增了发展运动技能的项目，其布置的前提依据是体育课的教学内容，但又不完全依赖于教材标准，给予体育教师更多的自主性和操作性，但当前体育教师普遍缺乏分层设计课外体育作业的理念和技能，从而导致了课外体育作业效果的羸弱性。因此，制定课外体育作业的配套政策是优化作业分层设计的首要任务，国家有关部门应制定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标准和细则，由上至下推动教师实践范式的改革，节省制订课外体育作业的时间，促使教师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监督和反馈上。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个体自主性意识越来越强烈，伴随而来的则是在课外体育活动中学生日益增长的多元、高质量的体育需要与供给不充分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10]，作为教师应从改良内容要求、结合团队协作等方面将分层设计理念与课外体育作业的教学实践相结合。首先，在明晰核心素养要求和学生身心发展规律的前提下，对作业的内容和要求进行分层，同一层级设置多类兼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作业内容，而不同的层级对应不同的学习目标，同时根据学生运动能力的差异进行分级，允许他们在各自所处的水平区域内自主选择作业的类型，因材施教保证教育的公平性。其次，为不同层次的学生建立学习伙伴关系，让高层次的学生协助教师指导低层次的学生，不仅可以减轻体育教师的负担，而且能够培养学生交往与合作的能力。

3.2  发挥作业的延伸功能

课外体育活动是体育课堂教学的有益补充，是学生学练的重要平台[11]，作为课外体育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也应效仿课堂体育教学的内容来制订。在体育学科核心素养的指引下，体育与健康课程内容不仅包括体能和健康教育模块，而且涵盖了必修选学的6个运动技能系列部分，因此要进一步优化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兼顾学生的各项核心素养，力争实现课内课外一体化。在体能方面，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要符合学生的年龄特征和身体发育程度，同时侧重发展学生在技能学习过程中存在的弱势身体素质;在技能方面，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要与近期教学内容相结合，巩固上节课的技术动作，成为课堂教学在空间和时间上的有效延伸;在健康教育方面，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要以掌握健康的基本知识和技能为主，以了解安全运动、疾病预防、食品安全的常识为辅，如通过布置搜集型作业培养学生自主查询健康知识和资料的能力，促使学生在思考分析过程中树立健康意识。在遵循课堂教学的前提下不断优化课外体育作业的内容，有助于巩固和消化课堂学习内容、推动课堂学习技能自动化、保证体育与健康课程教学目标的达成率。

3.3  革新作业的完成方式

课外体育作业与课堂体育教学相比，具有时间延伸、空间拓展和内容丰富的特点，但家长群体忽视体育学科的现实问题阻拦了由上至下的“外推型”政策的推进，是学生参与环节出现空档的源由之一。教育生产既发生在学校，也发生在家庭，学校“企业”依赖于家庭“企业”在激励和强迫子女出勤、完成作业、树立正确的学习态度、与教师合作等学业成绩生产方面与学校的配合[12]，据此可知，家庭作为教育在学校与学生之间的中继器，是课外体育作业制度革新过程中亟需关注的重点对象，在革新传统的学生个人参与课外体育作业活动的完成方式过程中，应重点强调家长角色的参与。教师在设计课外体育作业时可以专门设立亲子项目，一方面为运动技能类型的项目，如亲子跳绳，家长和学生可以共同参与体育活动的过程之中;另一方面为体育知识类型的项目，如学生与家长一同观看比赛并分析战术，或通过查阅视频或文字资料来制作简单的教具。

当前家校合作工作的提升不能仅通过增加强度获得，更需要学校主动减少家校行动差异度，拓展双方一致的利益和立场[8]。在课外体育作业的实施过程中培养学生的运动能力、健康行为和体育品德全面发展符合教师和家长的核心立场。现今课外体育作业以督促学生参与锻炼活动为重要途径，以期强化学生的锻炼意识与习惯，是对其建构性的错误见解。健康行为的养成不是强加的结果，而是来源于主动建构，譬如可以通过布置展示性体育作业增强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从而促使学生由被动运动向主动运动转变。而决策是主动建构的逻辑前提，如果缺乏对健康行为决策的认知，无法掌握和运用健康行为知识，也就失去了情绪调控与环境适应的能力，故课外体育作业需要将培养学生健康行为决策的能力作为出发点，比如布置理论知识性体育作业时兼顾搜集性和开放性的原则，通过家长与学生共同探讨的方式促使学生参与健康行为相关信息的搜集过程和加工判断过程，发展学生的健康与安全意识。只有将健康行为的决策和养成一同作为课外体育作业的目标导向，才能有效促进健康文明生活方式的形成。长期以来学校体育受到“健康第一”目标的束缚，未从根源上解决青少年的体质问题[13]。面对青少年体质逐年下降的严峻问題，学校体育的发展紧密围绕着培养学生外显素质的教育目标，因而缺乏对学生内在素质培养的应有认知和关注。允许家长参与课外体育作业的决策过程，同时引导家长掌握正确的参与和评价方式，从而培养学生胜任不同的运动角色并发展团队协作意识，这是弥补传统教育目标短处的必经之路，是体育与健康课程理论研究和实践变革的重大趋势。

3.4  创新作业的批阅形式

体育学科的课外作业不同于其他学科，质量评判的标准难以量化，更难对其进行监督和评价，因此缺少对作业内容的批阅和作业质量的追踪，如果强制要求教师对学生的作业提供个性化的反馈，会加剧教师的工作压力，评价难以保证即时高效;如果以学生自评和互评为主要批阅形式，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教师负担，但会造成批阅质量低下的问题。《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指出要建设智能化校园，统筹建设一体化智能化教学、管理与服务平台，利用现代技术加快推动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实现规模化教育与个性化培养的有机结合[14]。以信息化平台为媒介布置课外体育作业，是智能化教学在课外的延伸，是真正意义上全面建设智能化校园的重要路径，因此借助信息化平台创新社会化的批阅形式、对外开放作业的批阅权限是革新课外体育作业模式的中心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