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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鼠之间》的空间叙事

2020-04-19魏上予

文学教育 2020年3期
关键词:空间叙事

内容摘要: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在其小说《人鼠之间》中,通过对不同空间以及人与空间、人与人之间互动关系的刻画,细致且深刻地展现了孤立隔绝这一主题。本文从空间视角出发,聚焦于小说当中的“现实空间”、“理想空间”与空间的“越界”,分析其背后隐含的不同层面的二元对立关系、人物对和谐统一的追寻以及作者对于打破对立隔绝的探索与尝试。空间书写层层铺开,其所表达的孤立隔绝也得以展现。

关键词:《人鼠之间》 空间叙事 孤立隔绝

“在某种程度上,空间总是社会性的空间。空间的构造,以及体验空间、形成空间概念的方式,极大地塑造了个人生活和社会关系”[1](P180),空间作为生存条件的一部分,与人的生存状况密切相关,它不仅指具象的、冷冰冰的、无生命的建筑实体,更从多方面体现了人的身份、关系、权力等,暗含着某些意识形态。空间书写是斯坦贝克在《人鼠之间》中表达主题的重要媒介,作者将种族、性别、人畜三组对立关系融入空间,借绝对分割的空间展现人与人之间的隔绝状态,造成分隔空间的意识形态与此种空间更是相互施力,进一步加剧隔绝状态。对理想空间的构造不仅传达了人物对于更广阔的实体空间的渴求,更是对内心安定和谐的追寻,最终莱尼这个角色的“越界”行为则是斯坦贝克对打破孤立空间与状态的积极探索与尝试。

一.现实空间:种族、性别、人畜的二元对立

小說中的“空间从来就不是中性的,它是阶级、性别、种族、文化、信仰和身份等各种异质性力量交汇的场所”[6](P142),空间不只是由各种建筑材料堆砌起来的,更是人们对种族、性别等方面认识的结果,多种意识形态在空间中碰撞交流,构造了空间,它代表着不同文化和认识的隔绝或交融。《人鼠之间》中对于隔离的现实空间的描写体现了种族、性别以及人畜之间的二元对立。

小说中黑人卡鲁克斯和白人工人们居住空间的分离暗示了种族间的对立。在莱尼和乔治打工的农场里,有一个黑人:卡鲁克斯,同为工人,他却不和莱尼、乔治、坎迪这些人同住宿舍,而是单独住在马具间。起初读者可能会认为这是由于职务之便,因为卡鲁克斯负责管理马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自己说道,“宿舍不欢迎我”[5](P66),“他们在那儿打牌,但我不能打,因为我是个黑人。他们说我身上很臭”(P67),被白人的居住空间拒绝是种族认识的结果,因为卡鲁克斯的肤色,别人会习惯性把负面的特质加在他身上,不愿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不愿和他产生任何联系。白人工人们都试图将卡鲁克斯排除在自身所处空间之外,黑人这一属性不为其接受,深深刻在白人工人心中的种族歧视也显而易见。除了卡鲁克斯的自述,其他人和马具间以及宿舍的互动也表现了宿舍和马具间这两个空间的隔绝对立。某一年圣诞节的晚上,工人们聚在宿舍喝酒,当时,“他们让黑鬼也进来了”(P19),老人坎迪在和乔治、莱尼说起这件事时,特意提到了这一点,可见在平时卡鲁克斯进入宿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偶尔跨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并不意味着黑人卡鲁克斯与其他人的亲近,反而突出了这一举动的不同寻常,更加剧了黑白两族之间的疏离。老人坎迪来卡鲁克斯的房间找莱尼,他“出现在门口,他没有要进屋的意思”(P73),与之相似,当乔治来此处找莱尼时,他“出现在门口,表情不悦”(P80),显然不满莱尼在黑人卡鲁克斯的房间。作为白人,坎迪和乔治都不习惯跨过那条空间的分界线,进入卡鲁克斯的房间,横亘在二者之间的是种族差别和对立,如卡鲁克斯亲口所说那样:“没人喜欢进黑人的屋子”(P73)。卡鲁克斯也是如此,白人工人的宿舍于他而言是禁地,当他去工人宿舍找斯林姆时,他没有进去,而只是把头探进去,说完话就走,宿舍对他来说也是不能进入的空间。白人歧视黑人,黑人厌恶白人,二者对彼此身份的认识造就了马具间和宿舍这两个隔绝的空间,然而,“人与空间本质上是一种双重的建构关系”[3](P64),“人类建构空间,空间也生产和塑造着我们的社会意识、生存结构和文化观念”[6](P141)。人与空间之间的作用是相互的,人的意识在无形中影响、构造空间,形成的特定空间也会反过来作用于人的思想和认识。黑人卡鲁克斯被孤立在马具间内,这是某种种族认识的结果,却也成为卡鲁克斯拒绝他人的工具,当有人表现出要打破这种孤立状态时,他拒人于千里之外。莱尼企图进入他的房间,“他语气尖锐地说:‘你没有权力进我的房间,这儿是我的房间。任何人都没权进来,除了我”[5](P66),卡鲁克斯的做法更加巩固了他和其他白种工人对彼此身份的认知,使得已经存在于马具间和宿舍之间的隔绝更加难以打破。马具间和宿舍的门口已经成为一种标志,时刻提醒别人,在踏进去之前想想自己的身份,是否应该进去。黑人不应该出现在宿舍,白人也不应该进入黑人卡鲁克斯的马具间,然而,这种拒绝他人的心态并不是卡鲁克斯的主动选择,这只是他保留自我尊严的一种方式,如此便可以给自己造成一种假象:是我不接受他们,而不是我不被接受。马具间和宿舍两种空间的隔绝代表着黑人和白人两种对立的身份,也意味着人们在种族意义上的孤独状态。

小说中男女两性从属的不同空间表现了其二元对立,对柯利妻子来说,空间分为家里和家以外的地方,只有前者属于她,后者则属于农场上的男人们。柯利是农场老板的儿子,他们一家都住在农场。农场的男人每天干活,出去找乐子,而柯利妻子整天却无所事事,在这种状态下,她经常走出自己的房间,名为找柯利,实则想找别人说说话,努力拓展自己的生存与活动空间。她最常去的一个地方是工人们住的宿舍,这也是她生活范围内能接触到其他人的为数不多的地方,可是这样想找人说说话的愿望总是落空,工人们将她视为麻烦,唯恐惹祸上身。一次,柯利来到工人宿舍,质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他妻子,工人卡尔森说:“你他妈干吗不叫她好好待在家里,待在她该待的地方?你让她这样整天跑到宿舍里来,很快你就会惹一身麻烦,还什么办法都没有”(P60),当她出现在马具间的门口,卡鲁克斯也会告诉她:“你还是回家吧。我们不想惹麻烦”(P76)。白人工人和黑人工人在此刻达成一致,将女性限制在家这一空间里,对他们而言,这样一个结了婚的女性就该待在家里,而不是跑到其他地方,和别的男人说话,给自己和别人带去麻烦。不管柯利妻子怎么想,男人认为家才是她的所属空间。“你们以为我愿意整天待在那间长四宽二的房子里?”(P76)“周六晚上。所有人都去外面玩了。所有人!我在干吗呢?(P77)”柯利妻子的呼喊展现了女性被限制在家庭这一狭小空间的现实,属于她的空间只是家里,而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束缚,但男人们却可以暂时离开农场外出工作,去镇上找乐子,他们的活动空间远远大于柯利的妻子。前者拥有广阔的社会空间,而后者只属于家庭空间,被拒绝在社会空间之外,她就必然会感到孤独,更有甚者,如果她走出家门到外面去,还要面对来自男性不合理的道德审判。小说中工人们不只一次称呼她为“婊子”,“荡妇”,而这只是因为她试图和这些工人说说话,暂时逃离自己狭小压抑的生活空间。由此,男性的社会空间和女性的家庭空间形成了另一组二元对立,这暗含的男女性别对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孤独,尤其对于女性而言。

作者不只关注种族与性别的二元对立,还通过空间描写来展现人与动物的二元对立,小说中作者主要通过坎迪的老狗和莱尼的小狗进入宿舍这一空间后工人们的态度来展现这一点。坎迪的老狗时常陪着他进出宿舍,众人对此不满,“它每次一进宿舍,之后两三天我都能闻到那股味儿”(P35),宿舍工人们有意在人和动物之间画一条界限,严格区分人和动物所处的空间,即宿舍和谷仓。宿舍是工人们待的地方,容不得一条狗,又老又臭的狗,它不该待在那里,这样的划分更明显地体现在莱尼和乔治的互动中,在小说当中,乔治不只一次警告莱尼,当他们俩在一起时要和动物保持距离,“你和我一起走路就不能摸老鼠”(P5)。他认为动物就是动物,不能和人待在一起,尤其是不能和他自己待在一起。莱尼从斯林姆那里得到了一只小狗,瞒着乔治带到了宿舍,结果一进宿舍,就被乔治发现了,“我叫你别把狗崽带进来的”(P41),对于乔治来说,动物是不该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的,空间的分割才能体现他与动物的区别。莱尼为了能和狗崽们待在一起,会睡在谷仓里,而谷仓,是动物们待的地方,他将自身置于谷仓,通过跨越他人设立的空间障碍来获得他与动物间的亲密关系。作者有意刻画几个工人对人和动物空间二元对立的认识,是为了反衬人与人相互孤立的状态。老狗于坎迪而言是绝对的陪伴,“我养它这么多年了。从它还是狗崽时我就开始养他了”(P43),坎迪和老狗比他和任何一个人都亲近,彼此都成为对方十分重要的存在。动物也是莱尼唯一可以真正交流的对象,他这样一个非正常的成人,很少关注正常人在意的东西,只能和自己心智差不多的动物玩在一起,甚至可以为了它们待在谷仓这一动物专属空间里,和它们在一起,莱尼是快乐的。通读全书,我们找不到存在于两个正常成人之间的亲近关系,宿舍工人们极力分割人和动物的空间,企图打破老狗与坎迪、莱尼与小动物间的亲密状态,讽刺的是,这种关系正是农场上人与人之间最缺失的东西。

作者通过描写宿舍与马具间、社会空间与家庭空间、宿舍与谷仓的空间隔绝,展现了黑白种族、男女二性、人和动物之间的疏远,揭示了多种层面上人的孤独状态。

二.理想空间:遥不可及的家园

除了现实空间,《人鼠之间》也关注人物记忆中或想象中的空间,即理想的家园,其中包括卡鲁克斯对儿时家的记忆,乔治和莱尼对未来家园的想象,柯利妻子对自己曾经可能拥有过的家以外广阔空间的想象,通过勾勒此类空间的美好与理想,展示其与现实空间的对比,以此揭示现实的残酷。

“家园意识和家宅空间对于个体身份认同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家园提供了熟悉而亲密的空间性,是人们能够表达个性、建立自我认同和保持自身价值观的场所”[3](P67),通常情况下,当处于家中时,个体是自由的,受到尊重与呵护,家的空间意味着温馨、快乐。卡鲁克斯儿时的家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对自己的身份有着认同感,这些也正是他现在所处空间缺失的东西。“我还记得小时候,住在老爹的鸡场上。我有两个哥哥。他们一直待在我身边,一直都在。我们睡在同一个屋里,睡同一张床——我们兄弟三人”[5](P72),在和莱尼的谈话中,卡鲁克斯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家,温馨、和谐,与他现在的处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没有家宅,人就成了流离失所的存在。家宅在自然的风暴中保卫着人”[2](P5),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家总是有着积极意味,它是避风港,失去家就意味着无所依。卡鲁克斯儿时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陪伴在侧,有快乐的生活,失去家园的卡鲁克斯不仅失去了一个可居住的空间,更失去了该空间所隐含的安全感、依赖感与认同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现在的生活,虽然周围有很多一起干活的工人,却住在马具间里,无法融入白人工人的世界,十分孤独。宿舍和马具间作为种族偏见的体现,分别排斥着农场上的黑人和白人,因此,卡鲁克斯无法获得认同感,过去的美好永远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里,无法重拾,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孤立和隔绝。

小说中乔治和莱尼梦想的空间——自己的农场反复出现,在这一理想空间里,二人拥有家的庇护以及自主权,与现实空间存在极大差别。

“将来有一天——咱们会把挣的钱凑起来,买座小房子,几亩地,一头牛,几头猪,然后——”[5](P13),“然后靠地过日子,还要养兔子”(P14)。“咱们会有一大片蔬菜地,一座兔笼,一群鸡。冬天下雨时,咱们就让工作去他妈的,在壁炉里烧上火,坐在火前听雨打在屋顶上”(P14),“那地方是咱们的,没人能解雇咱们。如果咱们不喜欢谁,就可以说‘给我滚,上帝在上,他就只能滚出去。咱们有张空床,要是有朋友过来,咱们可以说,‘你不如留下来住一晚吧?”(P56)

这是乔治和莱尼想象中属于他们俩的家。巴什拉认为“一切真正有人居住的空间都具备家宅概念的本质”[2](P3),家并不单指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巴什拉无疑扩充了家的概念,认为‘家的本质就是人类意识和情感的居所。当新的居住地重现其庇护性和安全性时,叙述者便体验到一种幸福感,并重新获得了心理慰藉,原先的焦虑感逐渐消失”[3](P66)。乔治和莱尼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家园,他们四处流浪打工,目的是建立新的家园,找到自足感与安全感。在来到柯利老爹的农场之前,莱尼和乔治和大多数工人一样,在全国范围内到处找活干,替别人干,这样不安定的生活也带来了不安定的心理,于是他们渴求一个安稳的家。在这个想象的家中,他们物质富足,是自己的主人,可以随心情来决定是否工作,物质和心理都得到了满足。虽然这一空间是想象的,但只要想到它,莱尼和乔治就显得十分开心,充滿对生活的希望,该空间寄托着二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小说中反复出现关于这个理想空间的描述,仿佛反复说就能梦想成真,结果却是一场空。对比理想空间与现实空间,可以看到现实中二人如浮萍一般,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想象之美好映衬现实之残酷,想象空间的求而不得也就更添悲凉。

柯利妻子也有一个自己理想的空间,与其现实形成巨大反差。按她自己的说法,她本来有机会去好莱坞,做一名演员,“我本来可以去拍电影,穿漂亮的衣服——全身都是高档服装,像电影明星那样。我可以坐在超大的酒店里让人拍照。等电影上映,我可以去看首映式,去做广播节目,干什么都不用花一分钱,因为我是演电影的”[5](P87)。这个理想空间是极具社会性的,可以接触到更广泛的人群,生活范围被极大拓宽,个人价值也得以实现。反观现实,结婚之后,她唯一的身份就是柯利的妻子,家是她唯一的活动空间,意味着封闭和禁锢,生活对她来说没有意义,这一理想空间展现了她对自我身份和自我认同的追寻。

对理想空间的勾勒显示了卡鲁克斯、莱尼、乔治以及柯利妻子对所处现实空间的不满与失望,揭示了残酷的现实空间,也表达了其对于走出孤绝之境的渴望。

三.越界:隔绝空间的失序

不同空间之间存在界限,跨越界限通常有着重要意义,一些小说家经常“利用空间来推动整个叙事进程”[4](P15)。《人鼠之间》里存在多处空间界限,即存在于种族、性别、人和动物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展现了人物的孤独与彼此间的疏离。作者则对打破这种隔绝状态进行了积极探索,莱尼作为一个越界者承担起了这个任务,在推动情节发展的同时,更让我们看到了走出孤绝之境的可能性。

小说中多次出现“门口”这个意象,“门口的方形光斑突然消失”[5](P30),“她站在门口”(P31),“莱尼无声地出现在敞开的门口”(P66),“她静静地站在门口”(P75)等。“门口”将空间分为里面和外面,总是站在门口,则意味着处于两个不同空间的界限处,不轻易踏入某个空间,显示了人物与该空间之间的距离,宿舍的门口,马具间的门口都是如此,而实现由门口转到门内的是莱尼,一个好人。这一空间变化是情节上的一大转变与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一个周六的晚上,乔治和其他人去镇上玩了,只有莱尼、卡鲁克斯、坎迪和柯利妻子待在农场,作为白人的莱尼看卡鲁克斯的房间亮着灯,就准备进去,他冲着卡鲁克斯微笑,以示友好。出于本能,卡鲁克斯不准他进入房间,确认了莱尼真的只是想进去待一会儿,又看见了他那“人畜无害的微笑”(P67),卡鲁克斯才稍微友好了些,让莱尼进去了。这一举动意义非凡,可以说,莱尼是真心实意想进入马具间的第一人,而不是因为某些工作,他只是想进去待一会儿,就像我们闲暇时找人聊天那样。自莱尼开始,白人坎迪也进入了卡鲁克斯的房间,卡鲁克斯也由抗拒变为友善。表面上,他显得很无奈,但他“并不掩饰他有多么享受愤怒”(P73),他显然很享受有人想进入他房间的事实,“你们这么进来坐着,让我一不小心忘了自己是个黑人”(P80),卡鲁克斯说道。忘记他是个黑人,就是放下人们心中的种族偏见,只把人当作简单的人,莱尼无形中已经打破了农场上黑人白人间的种族对立。不仅如此,莱尼和柯利妻子的交流也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男女对立的空间。柯利的妻子虽然经常在农场上晃来晃去,但她和别的人并没有形成真正的交流,直到和莱尼单独在一起,她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才使得自己形式上的走出家门有了意义。“她讲起心里话,又向莱尼靠近些,挨着他坐下”(P87),她和莱尼说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话,说她以前的经历,她的梦想,莱尼让她有了倾诉的感觉。农场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莱尼成功打破了空间的二元对立?斯林姆说,“他是个好人”(P39),卡鲁克斯说,“莱尼是个好人”(P80),柯利妻子对莱尼说,“你是个好人”(P86)。好人莱尼其实更像一个孩子,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关注点就是吃和玩,和别人交往时也从不介意对方的种族、性别等,只是把人当作最本真的人。或许作者正想通过这个告诉我们,只有抛开一切对彼此身份的不当认识,人与人之间才能改变隔绝状态,走出孤独,实现真正的交流。

斯坦贝克通过描写宿舍和马具间、家里和家外、宿舍和谷仓之间的空间对立来表现种族、性别以及人和动物之间的相互隔绝,进而表达人的孤立隔绝这一主题。更是通过卡鲁克斯、莱尼、乔治以及柯利妻子记忆中或想象中的空间来展现理想空间的美好,突出理想空间的遥不可及以及现实空间的残酷。最后,作为白人的莱尼进入卡鲁克斯的房间,作为男性的莱尼和柯利妻子进行交流,使其走出家门有了意义。由此,莱尼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农场上种族和性别的对立,为孤立之人的沟通交流开辟了道路,提供了可能性。作者也正是想通过莱尼这样一个好人形象呼吁大家抛弃种族、性别的偏见,以最真诚的眼光看待彼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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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貴苍,黄瑞颖.边缘性的嬗变——论《第三块大陆,最后的家园》中的空间书写与身份认同[J].当代外国文学,(2015),3:63-69.

[4]龙迪勇.论现代小说的空间叙事[J].江西社会科学,(2003),10:15-22.

[5]约翰·斯坦贝克.人鼠之间[M].李天奇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

[6]赵嘉鸿.空间的力量——论《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的空间叙事[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5:141-145.

(作者介绍:魏上予,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2017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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