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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夫·布洛克自选诗10首

2020-03-24杨雨

散文诗世界 2020年2期
关键词:柠檬酒吧

杨雨

斯蒂夫·布洛克,博士,1971年出生在澳大利亚南部的阿德莱德。出版诗集3部,包括《双釉》《大地的诗歌:马普切三种语言文选》等,现在南澳大利亚大学工作。

洛杉矶

洛杉矶,一座孤独城堡。B级演员告诉我时,我在圣雷莫酒店的酒吧,旧金山的北海滩。

一切被证实于我所抵达时,无人接听的电话。

我试图寻找,曾为布可夫斯基服务的酒吧侍者,在Musso & Frank烧烤店,在好莱坞星光大道,当它击中我。也许是酒的感觉,迎面而来。红色卡座排列着,连同穿红色夹克的侍者,在我两侧跃动。

黄色微光,在灯下、在墙上。

又一排速度感袭来,充盈我内心,就好像我在穿越,前面两个卡座的红色木板。

我意识到,我似在一幅蒙德里安画中。

我猜想这个城市,也是如此之快。

在杰克先生家居住

星期六晚上,一个孩子在墙上打滚。当皮特打开录音软件“他很快就会累的”,我开始朗读第一首诗。读到半程时,负鼠跳上了屋顶。我们又开始朗诵,蜂鸣般的嗡嗡声围绕着灯光。

“丽蝇吗?”

“不,是一只蜜蜂。我一直在捕捉它们。”皮特制造一个塑料容器,当我看钟表时,他快速而熟练地扑向蜜蜂。

他把它带到外面,这小小的胜利。背对Monsanto,我们继续录音,杰克先生走了进来,用2号簧片奏出萨克斯的铃声,就像一只经验丰富的工作室猫,安静地走动。

我们又恢复录音,有人敲门,沙伦出现了。皮特叹息起来:

“这是我们的入侵者,她给了他一个吻,在麦克风后面。”

我沉思着这是一首诗,一首反向的诗。句子在所有的重量下弯曲,我们不让步,我想把它向众人展示,把它变成一个骨骼硕大蜿蜒的事物,这种不可能的亲子关系,就像杰克先生一样,超越生命。

活在鸟世界里的人

十岁之时,我生活在乡下,暑假时节我和姑妈、表兄妹在一起。我们去捉蟹,或射杀一些桃红鹦鹉,用22号步枪和诱饵。

当姑妈把它们堆在冰箱里,用塑料袋包裹起来时,她提醒我:你最好不要告诉你父亲。

十二年前,我姑妈死于乳腺癌,在她去世后的周年纪念日,我坐在冠动脉护理室,在灰暗的房间里听我父亲一边说话,一边叹息。

我看到排成一行的桃红鹦鹉,浮现在我脑海的冰柜里。

豆豆

我带着父亲的狗,去海滩散步,想象一瓣花也在街上,追逐她的豆豆。他们会成为一对很好的伴侣,豆豆和我听不见声音的父亲。

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父亲逐渐降低了追求,有一天又带着他的狗散步。

我把她从皮带上解开,就那样看着她,跑到水边。

静物

写诗,就像一碗柠檬在晨光中、在厨房桌子上,你需要柠檬的乐观主义,确定风格和形式以及能力,出让自己就像卑微的柠檬一样,适应你生活中其他的部分,和你的家人一起工作,直到有一天你有足够的“柠檬”,去独自面对生活。

当她洗自己的头发

当她洗自己的头发,木梳静静躺在抽屉。微风吹动打开的书页。羊皮纸上的墨水变干了,茶叶在壶里膨胀又冷却。水龙头打开,热水在沸腾中歌唱,整个世界在等待她头发上,淡淡的香水味。

在秘鲁的朱利亚卡车站

来自库斯科的火车,在朱利亚卡站久久停留。

我们邀请一对友好的秘鲁夫妇,照看座位。然后走出来,踏入温暖的夜空。

远离站台和街头小贩,我们在空车厢的暗影里,抽几根烟。

两个克丘亚女人在夜色里显现,她们的脸如同两颗受惊的月亮,在这样的夜晚。我们示意这里是安全的,她们反复观察,并沿着铁轨奔跑,然后跳上火车。

那时,她们背负的重物,在色彩鲜艳的披毯下,摇晃不断。

当我想起保罗·策兰的信

在巴塞罗那的公寓,失眠的夜晚。我想起了保罗·策兰,他在信中抱怨,住在巴黎公寓十字路口上方时,噪音把他逼疯了,他担心会影响他的写作。

当时读他的信,我觉得自己会喜欢住在那种声音嘈杂的巴黎公寓楼。现在我明白当时是如何呈现那种意境的。

我过去常常担心来自高速公路的、远处的嗡嗡声。但是从欧洲回来,才发现这里听起来如此平静,特别是那树上的鸟和风。

我又从星空找到了方向。在欧洲时,我只看到其中的一些,当我排队买票去阿罕布拉的时刻。

這看起来多么像是一个小奇迹,为了能自己煮咖啡,我把手伸进冰箱去取果汁和酸奶。我又是个拿着水果碗的男人了,做了吐司,把厨房搞得一团糟,一直到很晚。

在我的梦里,有柔软的东西。在我的赤脚上,她轻轻地咬,把我拉出来,进入猫一样的意识。

我未曾熟睡,床上那只猫陪着我,整整三个星期。每次醒来,我都如此兴奋。

太阳和月亮

在我面前的酒吧,一个前臂上纹着太阳的男人,向酒吧职员卖力地比划,我点了啤酒喝一小口,静静地坐在我的凳子上。

那孤单而古老的月亮,披着凹陷的衣袋。

逝友

你问我对此事的感受,事件发生后的几周,我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想,这当然不是世俗,期望我的感受是那种典型方式的。

更像是坐火车旅行的人,当有一个人在站台上等着时,你对空间感、时间感的理解,与爱因斯坦的定理稍有不同,我下车时会无端哭泣。这让我想,也许他的死对我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所以我会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肖像,如同他就在我前面某个地方。

当我们这样谈论死亡时,它让我想起十几岁的时候,我们会分享最亲密的想法,就像我们想象的星期三是蓝色的,星期二是黄色的,星期一——一种白色的夹心,这就是我对死亡的感觉,在言语无法触及的地方。

现在,他的女儿每周六下午都来和我女儿一起学钢琴,我和他的遗孀坐下来交谈,我们仔细回味他生活的诸多细节,如同在寻找线索,或者我们可以补救的事情。有时,她的女儿会来到她身边,跑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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