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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而弥坚,骑行闻世界

2020-03-20高彬彬

户外探险 2020年2期
关键词:上路天鹅块钱

高彬彬

中国户外金犀牛奖

提名

徐玉坤

提名理由

61岁,花甲之年,他重燃看世界的梦想。为了梦想,他背着家人“出逃”,被无数的人嘲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精神病。那又如何?“我要活出我自己的生命和精彩,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从2007年开始,到现在他已经通过骑行的方式,走访4大洲的25个国家,行程11万公里。他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古罗马思想家奥古斯丁说的:世界是一本书,不旅行的人,只读了其中一页。他用自己的行动向别人证明,上路不是金钱问题、不是装备问题、不是年龄问题,只需要一个气吞山河的决心。他就是徐玉坤。

出逃

在徐玉坤看来,只要有文化,见过世面的人,都不会觉得他的这个行为有什么不正常——61岁的时候,他开始了骑行环游世界的旅程。

但是在他的家乡,河南省南阳市溧河店的村民们可不这么认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即使是由于城市扩张,村子成了城中村,昔日的农民都搬进了楼房,他们也都觉得,老徐的举动就是“精神病”所为。

印象特别深的一次,他在大街上碰到一位老友,说了几句话,就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另一个人问这位老友,这个人是不是神经了?

“不神经干不了这样的事。”

徐玉坤听到后,如芒在背。他原以为,这位老友是个退休教师,有文化,“水平应该很高的”,但没成想他也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

邻里的冷嘲热讽,还不是让老徐觉得最为难的。最大的阻力当然来自家人。1999年,他就想出发了。徐玉坤召集了家庭成员,跟大家说了想法,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全都训我、弹劾我,最后,没走成”。当时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4个女儿,还有两个没成家,再等等,等“任务”完成了再说。

这一等就是8年。2007年,4个女儿都已经结了婚,“以后你不用再干活了,没你的事了”。徐玉坤很开心,没我的事了,是时候上路了。这一次徐玉坤学聪明了,他没跟家里说,打算“出逃”。一切准备工作都是悄悄地进行。连续几个月,他把所需装备一件一件地拿到了一个不近不远的朋友家里,家里人不认识,不会走漏风声。

他的主要装备,是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一个手工缝制的油皮驮包,包里装着换洗衣物、修理工具、照相机、日记本、帐篷……重60多斤。老式的永久牌有一个横梁,上车前一般是从后面把右腿放上去,但由于后架放上驮包,腿迈不过去。徐玉坤就把前面的横梁截下来,截短,重新装上去,降低了横梁的高度,上车的时候腿从前面迈上去。

4月的一个晚上,徐玉坤趁老伴睡熟,从家里溜了出来,到朋友家里取了装备,出发了。骑出100多公里后,他才敢跟家里打电话:“我走了,找不着了。”

老永久根本不适合长途骑行,刹车不好,连基本的变速功能都没有。徐玉坤在路上看到别人骑山地车才知道有这么好的车。因此骑到东北的鸡西市,他就把老永久40块钱卖了,换了一辆捷安特,一直骑到漠河。

根本停不下来

回来后,徐玉坤面临的,就是前面提到的冷嘲热讽。他形容那种压力,“迈出一步像走向刑场,简直太难了”。

即使这样,老徐也不改初心,“我要活出我自己的生命和精彩,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第一次骑行回来后,家人想尽办法阻止他再上路——把钱没收了,相机也藏了起来。但徐玉坤自有对策,拿出私藏的1500块钱,花1420块买了一台数码相机,而路费,只剩下了80块,又上路了。在南京,脚蹬坏了,东北认识的一个朋友领他去店里修,71块钱,他把仅剩的70块钱拿了出来,没敢跟朋友说他已经没钱了。

之后,徐玉坤一路要饭,绕着安徽、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广西骑了一大圈。没错,他真的是通过要饭走下来的。

家人一看管不住,以后也就不再阻拦,徐玉坤也就再没停下来。从2007年到2011年,他分8次走完全国33个省份(除台湾省)。环游中國曾是徐玉坤最大的梦想,而出国环游世界则是走完中国后才萌生的想法,“小的时候只想到走完全国,那个时代是僵化的,所以出国是当时根本就不可能的想法,走完全国就很骄傲了”。

但出国让他又遭遇了一个大麻烦——不会办签证。他先从家乡出发一直向西,到了新疆的喀什,听人说可以在这里办理签证,计划在此办完签证就骑行中亚的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但去口岸办理签证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行。然后又到北京找各国大使馆,甚至是外交部,都没办理成功。

最后让昆明的一个旅行社办理了签证,徐玉坤才开始了第一次的出国骑行,先去了老挝、泰国、马来西亚。从2007年那次出逃开始,到现在已经走了4大洲的25个国家,行程11万公里。

2019年,他从美国西海岸的洛杉矶开始,一直往东骑行到东海岸,然后往北进入加拿大,最后到达西海岸的温哥华,结束了他的北美洲之行。12年的骑行,已经让徐玉坤名声在外,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而北美之行,他也受邀参与了综艺节目《奇遇人生2》的拍摄,与明星阿雅、杨颖度过了一段旅程。

在节目里我们可以更直观地一窥徐玉坤骑行的真实状态:花白的头发和络腮胡子,身穿红白相间的旧T恤、迷彩短裤、平底运动鞋;戴着从美国超市买来的白色编织手套,大拇指、食指、中指部分被截去,以便于触摸手机;后架上驮着自己缝制的油布驮包(已经用坏了三四个);皮肤黝黑,瘦削而硬朗,说话声音爽朗,带着一股子朴实。

山地车算是徐玉坤最专业的装备。在国内为了省钱,每次出去都带着电饭锅,走到哪都自己做饭。到了国外用电不方便,他的食谱就改成了固定不变的矿泉水泡面包和火腿。

苦吗?不苦。即使在罗布泊遇到大黑熊,在国外误闯民居被人用枪指着,在澳大利亚因为补给用尽不得已把路边撞死的袋鼠煮来吃……寂寞吗?不寂寞。他看到美景会兴奋地大喊:“大湖、河水,我们来啦!我们走了!再见吧!”看见彩虹也会兴奋地大叫:“啊!大(彩)虹扎到山根去了!”

他觉得最漂亮的地方是荷兰,因为环境很好,房子的周围都是花园,草坪修剪得很平整,到处都是绿色。还有很多河流,水面上有很多小皮划艇。路边、田野里、城市广场的草坪上到处是天鹅和大雁,距离路边不到3米远的田野里就有天鹅的巢。“你看那是多好的环境。如果人要没素质的话,天鹅在手边两米远,不就把它们吓跑了吗?但是没有,(天鹅)就站在旁边,该睡觉睡觉,因为没有危险,所以它就不怕人。我说环境最好的是荷兰,我就这样说。”

不过老爷子也说过,不能总是留恋一处风景,前面还有更好的。2020年,73岁的徐玉坤计划骑行非洲,从埃及沿着非洲东部往南,到达好望角折而向北,走一个大大的U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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