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雪

（天津外国语大学 天津 300000）

理论背景

符号学中“模态”指社会文化中形成的创造意义的符号资源；多模态话语指人们运用听觉、视觉、触觉等多种感觉，通过语言、图像、声音等多种手段和符号资源进行交际的现象。

多模态话语分析产生于2 0 世纪9 0 年代，K r e s s 和v a n Leeuwen 在一系列合作及各自著作中详细介绍了基于系统功能语法的视觉语法。李战子（2003）“多模式话语的社会符号学分析”介绍了视觉语法的图像分析方法；张德禄（2009）“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探索”评介了多模态研究的理论基础、研究路径。部分学者将视觉语法用于分析多模态语篇揭示其意义建构方式，研究对象从静态多模态语篇扩展至影视作品、宣传片等动态多模态语篇。

分析

互动意义指图像制作者、图像表征的事物和图像观看者之间的关系，同时提示观看者对表征事物应持的态度。实现互动意义主要依赖接触、距离、视点和情态。

公益宣传片无任何商业目的和直接经济利益，宣扬美德文化等积极向上内容。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宣传片《春信已至》时长2分46秒，内容由新华社河北分社、石家庄市公安局等多家单位提供。

本研究以帧为基本单位，从转录的70幅画帧中选取部分关键画帧做定性分析。

视觉模态

接触。接触指图像中的参与者与图像观看者通过目光建立起来的一种想象关系。当图像参与者注视观看者时形成索取，构成接触；当观看者是观看事件的主语而非宾语时形成提供（张敬源，2012）。

该宣传片索取类图像多为一线抗疫者直视观众画面邀请观看者加入抗疫队伍。观众与其产生直接目光接触后与图中人物产生情感互动被激发了抗疫斗志和信心，建立起共抗疫的情感联系。

转录的70幅图像中，22幅图像无人物出现，38幅图像中的人物未与观看者有目光交流，因此该宣传片以提供信息为主，通过展示抗疫实景图与观看者产生间接情感互动。

距离。距离由取景框架大小体现，决定了图像参与者和观看者的亲疏关系。近景或特写镜头揭示亲近关系，长镜头摄入的内容较多揭示疏远社会关系（张敬源，2012）

近镜头把要表现的对象从周围环境中突显出来，拉近图像参与者与观看者的社会关系和心理距离，近景中的人似乎或应该属于我们的圈子，表明医生与我们同在抗疫。

宣传片通过长短镜头建构图像参与者与观看者亲近或疏远的互动关系。长景和中景镜头交代疫情期间冷清街道、公众出行及合力抗疫信息。近景镜头展示疫情一线坚守者个体抗疫细节，画面特写主要用于捕捉抗疫人物的神态特征和细微表情拉近与观看者的心理距离诉诸互助共抗疫情感。

视点。视点体现图像观看者对图像参与者的态度，水平角度体现观看者介入图像世界程度，主要有正面直观和侧面斜视；垂直角度体现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异分为俯视、仰视和平视。

图53展示了医务者做抗疫动员准备，但侧面斜视角度让观看者难以融入其中进而对图像呈现的世界和事件漠不关心，不易感受到抗疫紧迫感。

水平视角上该宣传片多采用侧面斜视再现疫情期间公众生活及坚守者的抗疫事迹，正面直视画面占比少，观看者与图像事件和人物的融入程度小。垂直视角上，宣传片画面大多以水平角度呈现显示出图像参与者与观看者处于平等的社会关系中，表明大家同为社会成员共同承担抗疫责任。

情态。视觉语法中情态是图像“现实主义”的再现，以感官的编码倾向为出发点基于色彩的饱和程度强调图像世界反应现实的真实程度视觉情态取向有主客观两种，取决于图像参与者为有生命物体还是无生命物体。70幅图像中40幅图像包含人物，剩余图像大多展是拍摄者有意呈现的场景，以引起观看者对疫情的重视思考。因此该宣传片以主观取向为主，旨在通过视觉图像的提供和索取功能与观看者的互动。

在自然主义看来图像是否真实再现现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历史和文化的真实标准。宣传片大多展现现实生活中人们熟悉的场景，因此属于常识性的自然主义编码取向。

该宣传片属于高自然主义情态，画面内容真实度高，色彩饱和度、协调度和亮度自然适中，通过大量实景图不同程度地再现了抗疫过程观看者更易信服。

听觉模态

声音透视系统将同时出现的声音按位置分为三组：主角、背景和场声音。主角声音是听者关注的重点需要听者确认、做出回应。背景声音较为次要。场声音存在于听者的物理世界不期待听者采取任何评论性姿态。听觉社会距离系统表示声音发出者和接受者的关系，包括亲密距离、个人距离、非正式距离、正式距离和公共距离。

宣传片旁白声音细腻低沉，“苍白无力”四字音长1.07s约占该段总音长二分之一，道出了疫情初期公众毫无生气的情感基调和生活气氛。变缓的语速与因疫情而沉寂的生活状态相协调，表达公众内心真实感受拉近旁白与听众的心理距离。

图4是宣传片音响效果语音标注图，音量总体较高与观看者形成了公共距离，较高的音量能够真实还原听众对环境的感知使听众有身临其境的抗疫真实感。

第1分22秒后宣传片背景音乐发生变化，该时刻后的语谱图乱纹密度、颜色深度大于该时刻前。起初背景音乐为钢琴伴奏，音质圆润柔和、节奏平稳散漫营造出低沉伤感的氛围；之后背景音乐变为大提琴，音乐节奏急促音量变大给人紧迫感。背景音乐节奏与旁白内容和谐度高，带动着观看者发生了由被疫情束缚的无奈、彷徨无助到紧急备战、抗疫必胜的情感变化。

模态协同

宣传片通过视听觉模态协同建构互动意义，生成了情感互助、合力抗疫和美好终至三个主题意义。视觉模态是前景化的为主要交际形式，听觉模态起辅助作用。图像展示抗疫过程的同时旁白将观众对画面的理解表达出来，快节奏背景音乐渲染防疫工作紧迫性突显抗疫者无私奉献。背景音乐对图像内容起到了情感表达、延伸和升华。

本文分析公益宣传片《春信已至》视听模态互动意义的建构与生成，研究发现该公益宣传片属于高自然主义情态以主观取向为主，多运用提供类图像、长景镜头和平视视角提供信息与观看者产生间接情感互动；正面目光接触画面、特写镜头少，导致该片情感感染力不足。听觉模态方面，重音、音长和停顿有强调画面内容和提示观看重点的作用；背景音乐对观看者起到了情感引领和升华。

该宣传片互动意义的建构以视觉模态为主，为有效实现视觉画面的整体意义需要通过听觉模态对其进行补充和强化，具体来说听觉对视觉意义的实现有情感表达、延伸和升华效果，两种模态协同生成了情感互助、合力抗疫和美好终至三个主题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