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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林蹭名家热度找错对象

2020-01-02周纪鸿

文学自由谈 2020年1期
关键词:梁衡小林散文

□周纪鸿

唐小林的文学批评一向以锐利尖刻著称,这对文坛上常出现的“交口称赞”评论是一种有益的补充。2017年,作家出版社曾经为李建军、洪治纲、陈冲、刘川鄂、杨光祖、牛学智、石华鹏、李美皆、何英、唐小林十位批评家出了一套“剜烂苹果·锐批评文丛”,就是对此类批评的一种倡导。但是,凡事都应该有个度。无论是文学评论家,还是文学批评工作者,都要把握客观公正的尺度和秉持与人为善的态度。如果一味地追求所谓“锐评”“酷评”,剑走偏锋,追求所谓“片面的深刻”,且判断恣意、语言粗俗,很容易滑向偏邪之路。因此,就有加以纠偏、以正视听的必要。

唐小林《梁衡的“迷津”与瞎子带路》(《文学自由谈》2019年第6期),对梁衡先生的散文大加讨伐。手法似乎还是老一套:先找个名人,标签一贴、大声棒喝,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有些甚至是以偏概全,肆意胡说。

首先,这个题目就很吓人。一段时间以来,很有一些人在文章的题目上争当“标题党”,唐小林在这方面出尽风头,煞费苦心在文章题目上下功夫。如果说为了吸引读者眼球是一回事,如果说是为了蛊惑读者,乱用贬词,甚至攻击谩骂,就很可怕。众所周知,梁衡先生是我国新闻界令人尊敬的一位老战士、老领导。他1968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曾任《内蒙古日报》《光明日报》记者多年,并曾任新闻出版署副署长和《人民日报》副总编辑,是一位立场坚定、头脑清醒,理论素养极深的新闻理论家、散文家、学者,在新闻、科普、政论、写作理论等方面著述颇丰,为人为文,有口皆碑。怎么到了唐小林笔下,就成了“迷津”的作者了?而“瞎子带路”更是语出无端,近乎谩骂。据不完全统计,梁衡的散文创作总量二百多篇、一百多万字,其中绝大多数散文深受读者的喜爱,有31篇、71次入选人教版等多版次的大中小学和中专学校语文教材,更有例如《觅渡,觅渡,渡何处?》《跨越百年的美丽》《把栏杆拍遍》等篇,成为公认的经典。《把栏杆拍遍》《泰山,人向天的倾诉》,被选入《现代散文欣赏辞典》,《跨越百年的美丽》入选13个不同版本的教材。梁衡的散文拥有“现象级”传播的特点。试看唐小林的挖苦:“堪称其代表作的《晋祠》,简直就像是我们司空见惯的导游讲解,描写老套,毫无新意,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文学性和艺术性。为文造情,一直俗到骨子里。”如果真像唐想象的那样,《晋祠》怎么能在中学教材里存在36年?教育出版部门的编辑,全国的语文老师,岂不都成了白痴?别人都是瞎子,只有唐某一人睁眼了。梁衡的散文曾经得到季羡林先生的高度肯定。季羡林在给梁衡的《走进政治》一书所作的序《追求一个境界》中说:“梁衡是一位肯动脑、很刻苦,又满怀忧国之情的人。他到我这里来聊天,无论谈历史、谈现实,最后都离不开对国家、对民族的忧心。难得他总能将这一种政治抱负,化作美好的文学意境。在并世散文家中,能追求、肯追求这样一种意境的人,除梁衡以外,尚无第二人。”众所周知,东方学大师、散文大家季羡林先生从不随便表扬人。季先生如此肯定梁衡先生,既实事求是,又前所未有。

前不久,新华社公布的第一批“新闻报道中的禁用词”中,规定了媒体报道中的禁用词,体现了人道主义和主权意识。对眼睛残疾的不使用“瞎子”等蔑称,而应使用“盲人”,对视力正常的梁先生,怎么能说“瞎子”带路呢?

事实上,梁衡的散文既有大学生读本,又有中学生读本,也有干部读本等。他的读者遍布全国,“梁粉”无数。仅他的《把栏杆拍遍》就连续印行三十多次,大受广大师生、家长和青少年的欢迎。很多人在梁衡散文的引导下,成为有用人才和专家型人才。其中,有一个人就受《晋祠》的影响,大学毕业以后,专门调到山西晋祠,当上了专业文物管理人员。

其次,唐小林的“从‘杨朔模式’到‘梁衡模式’”之说,更是无中生有的指责。众所周知,梁衡先生早在1982年就撰文指出杨朔散文的局限,并在1987年专门撰文论述“杨朔模式”对散文创作的消极影响。据我掌握的材料看,这是全国第一篇对“杨朔散文”模式进行批评的文章。这一点,学界早有定论。文学界老前辈、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冯牧先生说:“梁衡同志在散文理论上还有一个值得重视的贡献,就是最早提出对杨朔散文模式的批评。”梁衡很清楚这种模式的危害,他怎么可能再去重复此类模式呢?事实上,梁衡先生一方面在身体力行地规避杨朔散文模式的影响,另一方面自觉地开拓散文创作的新路。他说:“文章从来无中求,耻踩前人脚印走。语不惊人死不休,篇无新意不出手。”梁衡先生的每一篇散文,都是呕心沥血之作,没有雷同重复的。他的散文从构思到写就,常达数年、十数年之久。如《大无大有周恩来》从1978年第一次看周总理生平展,先写成一篇短文,到1998年总理诞辰一百周年时,写出一万多字的长文,前后整整二十年。国内有这样有耐心的散文家吗?这篇散文目前仍是同题材中最有影响的一篇。所以,中央文献研究室在拍《纪念周恩来诞辰120周年》纪录片时,特意收入,并对梁衡进行专访。唐小林自诩研究散文,是不知道这篇名文,还是故意回避?反而把作者二十年间两次写总理污蔑为“梁衡写作题材狭窄,表现手法单一,许多文章都是将自己过去的文章进行分拆和重新组装”。随着时间的推移,作者自己再创作或重写,有什么不可?《觅渡,觅渡,渡何处?》梁衡用了六年时间构思,三次去常州寻访瞿秋白烈士的踪迹,多次造访瞿秋白的故居,在常州大街小巷徘徊思索,最终大胆地发现和推论出,瞿秋白“其实不是被国民党杀的,是为‘左’倾路线所杀;是自己的人按住了他的脖子,好让敌人的屠刀来砍。而他先是仔细地独白,然后就去从容就义”。就这一句话是梁衡思考多年的结果。很多读者被这句话惊呆了。这种语言,不是谁都能想出的,更不是谁都敢说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思考和结论性的文字,哪里有什么“模式”的影子?像《大无大有周恩来》《觅渡,觅渡,度何处?》这种名篇,哪里有什么“模式”的影子?唐小林何不也“重复”一篇试试?瞿秋白的女儿瞿独伊拜读了《觅渡》一文之后,即亲会梁衡先生。她动情地说:“感谢先生将个人的思考变成了亿万人对父亲的追思。”由于梁衡先生所写的政治人物散文有着坚强的党性、鲜明的个性和优美的文采,形成了他的“红色经典”散文系列,并被列入中央国家机关“强素质、做表率”读书活动年度推荐书目,和中央宣传部、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图书名单。这是“杨朔模式”吗?他的山水散文以及由他开创的人文森林系列散文,也因其内在独特性、创新性,而广受读者欢迎。在刚刚结束的2018—2019公众最喜爱的十本生态环境好书推选活动中,梁衡的《树梢上的中国》一书,全国排名第一,获得72121票。难道他又是与谁重复?这是全国读者一票一票投选出来的,梁衡的散文受读者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事实上,梁衡的散文既没有模式的基因,更没有模式的可能,所以说,也根本不存在唐文所说的“梁衡模式”。

再次,所谓哗众取宠的“政治美文”和“原地踏步”说,也是荒唐可笑的谬论。

梁衡先生是以政治题材的散文闻名文坛的。在别人回避政治时,他的许多观点振聋发聩,直指要害。请问他向谁取宠?有这样取宠的作家吗?他的《影响中国历史的十篇政治美文》,对中国历史上有较大影响的散文,筛选出来集中概括点评,并认为这十篇文章已经成为中华文明的经典。自古以来,无数仁人志士,可以说都是心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信念,奋不顾身,赴汤蹈火。十篇政治美文,思想超拔,行文典雅。梁衡的归纳论说,既富有新意,也有见地,因而也很有价值,笔者就很受启发。何来的哗众取宠?这本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后,重印多次,最近又修订再版,中共广东省委机关刊物《南方》已开始连载,可见其教育意义之深,影响之广。梁衡曾是国家高级领导干部,也是资深专家、著名学者、科普作家,根本不需要以一篇短文“哗众”,更无缘由在高位向下“取宠”。此说真是荒唐、无厘头的栽赃,反倒是批评者自己在借批名人哗众取宠。

还有,说梁衡的散文“原地踏步,不断重复”更是随意抹黑,信口开河。梁衡1980年开始写散文,在近四十年间,梁衡的散文走进大中小学语文教材,走进千家万户,走进无数读者的心中,成为真正的经典。1992年,他就出版了《梁衡文集》九卷。他曾获青年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全国优秀科普作品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有学者评论梁衡是从记者到散文家,梁衡的散文是从高原到高峰!我认为,梁衡的散文是我国高级领导干部和专家级人才的卓越文章,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我们不少领导干部自己不会写,也不敢写,写作依赖秘书,自己不敢说,也不会说,信奉“为政不在多言”。而梁衡先生是既能写,也能讲,而且写得很深刻,很独特,讲得有实践,有思考,也很有力量!他的散文常常具有推动社会进步甚至开拓一门学问的神奇力量。比如,常州市将他的《觅渡,觅渡,渡何处?》散文四千多字,全部镌刻在长12.5米、宽2.5米的巨型大理石上,置放在瞿秋白烈士纪念馆左前方,供参观者阅读、欣赏和瞻仰,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增添了新的内容,为常州市打造了一张新的红色名片。许多参观者,包括前来参观的国家领导人都驻足阅读。以此为契机,2019年10月,常州市成立了“觅渡书院”,为研究瞿秋白精神,传承红色文化基因提供了一个平台和阵地。

再比如,梁衡所写的人文古树系列散文同样精彩。梁衡的一篇散文成就了一项事业。2013年9月,梁衡受邀到陕西府谷县考察调研。府谷地处秦晋蒙三省区交界,县城西南38公里处的田家寨镇有高寒岭,海拔1426米,冬季最低温度零下31度,冰雪覆盖。在这里,梁衡发现奇形怪状的松柏树,其中有一颗极像中国版图的古柏,树龄九百多年。随后他多次来府谷,年年来观察,一边思索,一边创作,六易其稿,写成了《中华版图柏》。梁衡用如椽巨笔,赋予这棵九百七十多年树龄的古树象征性意义,使其获得了新生,也使高寒岭土地上遗失的记忆得以恢复,更为高寒岭人文森林公园增添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在梁衡先生的指点下,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最初的原始森林变更为人文森林公园,成功申报为府谷县第一个国家级3A景区,高寒岭也成为府谷乃至秦晋蒙毗邻区域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用榆林市委副秘书长沈明志的话说:“梁衡先生贴地寻找,走遍祖国山山水水,各个角落,不断地发掘一个个历史宝藏,既填补了历史学的空白,又反映出当时人民的真实生活,实在是一个不朽的贡献。”事实上,梁衡的《中华版图柏》一篇文章成就了一个人文森林公园,开创了森林公园建设的新理念、新模式,实则是成就了一项事业。《人民日报》曾有专门评论,称之为一文一景。

还有,2018年,梁衡的新著《树梢上的中国》(书的副标题是“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作为《读懂中国》系列图书中的一部,由商务印书馆和外文出版社共同出版,外文出版社还出了英文版。这部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散文集,而是以散文笔法讲述“人与树”的故事经典。最重要的是,梁衡在书的序言中,提到他的观点,即人类与森林的关系应该是三个阶段:一是物质阶段,砍木头、烧木头、用木头;二是环保阶段,保护森林、改善气候,创造一个好的人居环境;三是跳出物质,从文化角度去看人与树的关系,森林本身就是一个活的、与人类相依为命的生命体。在大学里顺势建立一门“人文森林”学科,那将是怎样的一笔文化财富?于是,梁衡迈开“脚力”,遍寻散布于祖国各地的古树,从文化的角度,讲述人与树与村落的历史故事,以一个崭新的视角,解读环保、生态,把森林保护上升到人文层面。书中还有梁衡亲手绘制的十余幅古树画作。此书一出,影响巨大,南京林业大学、西南林业大学都请他去讲课。他从红色题材又进军绿色题材,散文界还真少有这样大跨度的作家。这哪里有唐小林所说的“原地踏步,不断重复”之说?如果说有,那也是有意修改、扩充,不是什么重复踏步。

在中国,一篇散文助推一项工作,一篇散文成就一项事业的事,只有梁衡才有这个水平和能力,因此也只有梁衡才能做到。至于唐文所说的涉及古代人物散文的细枝末节,说实在的,古代的人、事,各种版本文献典籍记录都不同,各家学者争论不已,或者根本就没有个定论,所以笔者就不再就此浪费笔墨了。

唐小林的刻意挑剔,有的竟到了荒唐的地步。比如,他找出梁文中把一棵树或一处景比作女性,就扣帽子说“往往喜欢拿女色来做比喻”。注意,这里唐在偷换概念,自己把“女性”偷换成“女色”,怕是己有所好吧。正如鲁迅所说:“中国之君子,叹人心之不古,憎匪人之逆伦,而唯恐人间没有逆伦的故事,偏要用笔铺张扬厉起来,以耸动低级趣味读者的眼目。”(鲁迅:《伪自由书·后记》)

法国评论家伊夫·塔迪埃认为,“批评是第二意义上的文学”。确实,文学批评也是一种创造,它洞察作家的想象力,并阐明文学作为一个生命世界所潜藏的秘密,最终,它说出批评家个体的真理。从这个意义上说,批评也是理解的艺术。即便是批判一部作品,也还是理性些、诚恳些好,不必怒气冲冲、真理在握的样子,过度赞美和过度苛责,都是批评家审美瘫痪的表现。从总体上看,唐小林的批评文章,“过度苛责”,用力过猛、过偏的现象比较严重,情绪多于理性,宣泄多于思考。当然,唐小林近年阅读比较认真,靶标定位,也写过一些有特点的文章。但这种“定向爆破式”的对名家大喊大骂,不排除有蹭名家热度之嫌。梁衡的作品非常之多,无论是新闻理论、政论,还是散文创作、杂文、科普创作等作品,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如再版三十多次的《数理化通俗演义》,多次再版的研究政治的力作《官德》,研究写作的《毛泽东怎样写文章》等。难道这些都是误入“迷津”,是“瞎子带路”?散文作品只是他的冰山一角。梁衡兼任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一百多万字的《新闻四部曲》,其第一部《没有新闻的角落》已经培养了几代新闻人,恐怕唐小林就根本没有读过。真是无知无畏。他四处出击,又在文中奢谈什么新闻与散文,而这恰恰是上个世纪新闻学界的一场大讨论,是由梁衡著文写的结论,提出了著名的新闻与文学的十二点区别。其他,唐小林可能就更知之不多了。这次他对梁衡散文的抹黑,好像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拿着一支长矛乱刺,实在是看错了对象。

最后,我想引用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顺的话,结束本文。他说:“批评的精神应该是自由的,不盲从的,反奴性的,有好说好,有坏说坏,而它的专业基石正是理性与智慧。把‘求疵的批评’变成快意的骂人,把‘寻美的批评’变成无度的表扬,这都是审美无能和良心瘫痪的表现。在文学批评中,专业的良知高于道德的良知。以专业的态度指出作品的艺术的得失,这就是一个批评家的专业良知;无知有时比失德更可怕。”

但愿我这篇文章会使唐小林清醒一些,不要总是跟在名人后面,拾人牙慧,炒作为文,哗众取宠,蹭取名声。在我看来,放平心态,理性分析,互相争鸣,观点碰撞,有批评,也有反批评,这才是文学批评的“常态”,也是以文会友的更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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