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清 ，丁建国 ，麻吉亮 ，张蕙杰 ，曹建民

(1. 吉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长春 130118； 2. 新疆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科技信息研究所，乌鲁木齐 830091；3.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4.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81)

0 引 言

【研究意义】谷物贸易是粮食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1]。中国谷物贸易呈现出新的特征，我国已经由谷物净出口国变为谷物净进口国，贸易格局发生显著变化[2]。研究谷物贸易格局的变化特征，有利于掌握谷物的分布格局和变动规律，有利于分析不同国家谷物贸易的竞争力，对于调节谷物供需平衡和保障粮食安全具有重要作用[3]。【前人研究进展】近年来，针对谷物贸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谷物贸易规模、贸易市场结构、贸易产品结构的变化特征及其原因[4-6]，还有学者分析谷物贸易竞争力及与其他国家农产品贸易互补性[7-10]。【本研究切入点】现有的研究未对谷物相关政策进行系统性的梳理，也没有对谷物相关政策对贸易的影响进行分析。研究中国谷物贸易演变趋势。【拟解决的关键问题】基于联合国贸易数据库(UN COMTRADE)，搜集2000～2017年中国谷物贸易相关的数据，采用的是显性比较优势指数(RCA)，研究中国谷物贸易出口竞争力变化情况，分析谷物贸易格局的演变，梳理谷物相关政策并对谷物相关政策对贸易的影响进行分析，对未来谷物贸易的发展趋势进行展望。

1 材料与方法

1.1 材 料

基于联合国贸易数据库(UN COMTRADE)，搜集2000～2017年中国谷物贸易相关的数据，具体包括中国谷物出口额、世界谷物出口总额、中国商品出口额、世界商品出口总额、中国谷物出口量、中国谷物进口量、中国谷物出口国家及其比重、中国谷物进口国家及其比重、中国出口谷物产品结构、中国进口谷物产品结构等。

1.2 方 法

采用的是显性比较优势指数(RCA)，研究中国谷物贸易出口变化情况。该指标是由Balassa 1965年首次提出，是评价一国产品国际竞争力的指标之一，该指标的优点在于反映一国某一产品的出口与世界平均出口水平的相对比较优势，剔除国家和世界产品总产量的波动影响，能够较好地反应该产品的比较优势[11]。以显性比较优势指数来研究中国谷物贸易的出口竞争力，计算公式如下：

(1)

RCAxik可用一国某种商品出口额占该国所有商品出口总额比重与世界所有国家某种商品出口额占世界所有商品出口总额比重的比值来表示。Xik指i国k类商品的出口总额，Xi指i国所有商品的出口总额，Xwk指世界对k商品的出口总额，Xw指世界所有商品的出口总额。在研究中即为中国谷物出口总额(Xik)占中国所有商品出口总额(Xi)比重与世界所有国家谷物出口总额(Xwk)占世界所有商品出口总额(Xw)比重的比值。借鉴已有的研究成果[11]，RCAxik的判别标准如下：当RCAxik<0.8时，则具有较弱的出口竞争力；当0.82.5时，则具有极强出口竞争力。

谷物主要品种有稻米、玉米、小麦、高粱、大麦、黑麦、燕麦、小米等[2]。《中国农产品贸易发展报告》显示稻米、玉米、小麦、大麦、高粱5种作物的贸易量占谷物总贸易量的95%以上。主要是分析稻米、玉米、小麦、大麦、高粱5种作物的进出口结构变化情况。

2 结果与分析

2.1 中国谷物贸易出口竞争力变化

研究表明,2000年中国谷物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为1.28，中国谷物具有较强出口竞争力。2001年中国谷物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下降为0.7，中国谷物具有较弱出口竞争力。2002、2003年中国谷物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连续两年上升，中国谷物具有中等出口竞争力。2004年开始，中国谷物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急剧下降，中国谷物具有较弱的出口竞争力，2005～2007年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增减交替，但也一直小于0.8，从2008年开始，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一直小于0.1，甚至某些年份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仅为0.02。图1

图1 2000～2017年中国谷物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
Fig.1 China Grain Export Dominant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dex

2.2 中国谷物贸易规模变化

研究表明,2000～2002年中国谷物出口数量逐年增加，2002年中国谷物出口数量1 210.5×104t，为历年最高出口数量。2003～2015年，中国谷物出口数量整体上呈逐年下降趋势，2015年谷物出口数量102.7×104t，为历年最低出口数量，2016年开始，谷物出口数量开始小幅度增加。

研究表明,2000～2002年谷物进口数量呈先增加后减少趋势，从2003年开始，谷物进口数量呈增减交替趋势，2007年中国谷物进口数量为165.1×104t，为历年最低进口数量，2014年谷物进口数量为3 232.5×104t，为历年最高进口数量，2015年后谷物进口数量开始逐年减少。表1

研究表明,2002年中国谷物贸易差额为1 713.2×104t，为历年贸易顺差之最，2008年以前，中国为谷物净出口国，2008年开始，中国由谷物净出口国变为谷物净进口国，2008～2014年谷物贸易差额差逐年增大，2014年谷物进口数量比出口数量多3 107.4×104t，2015年后谷物贸易差额逐年缩小。表1

表1 中国谷物贸易规模变化
Table 1 Changes in the scale of China's grain trade (104t)

年份Year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20072008出口量Export amount976.61 210.51 963.71 142.7944.7636.9958.5506169.1进口量Import amount288.1336.1250.5640.3942.9408.9201.6165.1233.3贸易差额Trade balance688.5874.41713.2502.41.8228756.9340.9-64.2年份Year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出口量Export amount174.7162.9155141.9118.2125.1102.7166.4244.8进口量Import amount555.9416.41 264.71 171.32 321.83 232.52 577.52 576.52 592.5贸易差额Trade balance-381.2-253.5-1 109.7-1 029.4-2 203.6-3 107.4-2 474.8-2 410.1-2 347.7

数据来源：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整理得出

Data source: According to UN COMTRADE database data

2.3 中国谷物贸易地理流向变化

研究表明,2000～2010年，中国谷物进口市场主要集中于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法国、泰国，中国对这五国的谷物进口数量占总进口数量的比例均在96%以上。2015年，中国谷物主要进口市场略有变化，乌克兰成为中国第三大谷物进口来源国，这主要是由于我国近年对高端小麦的消费需求不断扩大，中国谷物主要进口来源国和2000年相比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越南成为中国第四大谷物进口来源国，加拿大已经由2000年的中国谷物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变为第五大进口来源国，谷物进口数量占总进口数量的比例也由32.52%缩减至7.4%。表2

2000～2015年，中国谷物出口市场主要集中于韩国、日本、朝鲜、马来西亚、菲律宾等亚洲国家以及中国香港地区，中国对以上这些国家或地区的出口数量占中国谷物出口总量的70%以上，2017年中国谷物出口市场主要集中于科特迪瓦、塞内加尔、莫桑比克、韩国、朝鲜、土耳其。表3

表2 中国谷物进口市场及其进口比重
Table 2 China's grain import market and its import share

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7年进口国家Importing country进口比重Import share(%)进口国家Importing country进口比重Import share(%)进口国家Importing country进口比重Import share(%)进口国家Importing country进口比重Import share(%)进口国家Importing country进口比重Import share(%)澳大利亚Australia34.55澳大利亚Australia35.02澳大利亚Australia39.62美国US30.73澳大利亚Australia35.63加拿大Canada32.52加拿大Canada34.56美国US28.77澳大利亚Australia22.70美国US27.81法国France16.71法国France13.79加拿大Canada13.54乌克兰Ukraine14.31乌克兰Ukraine10.27泰国Thailand7.71美国US7.88法国France8.85法国France13.57越南Vietnam8.90美国US4.99泰国Thailand7.57泰国Thailand5.43加拿大Canada6.23加拿大Canada7.40丹麦Denmark2.98越南Vietnam0.68老挝Laos0.99越南Vietnam5.49泰国Thailand4.40

数据来源：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计算得出

Data source: Calculated based on UN COMTRADE database data

表3 中国谷物出口市场及其出口比重
Table 3 China's grain export market and its export share

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7年出口国家Exporting country出口比重Export share(%)出口国家Exporting country出口比重Export share(%)出口国家Exporting country出口比重Export share(%)出口国家Exporting country出口比重Export share(%)出口国家Exporting country出口比重Export share(%)韩国Korea45.48韩国Korea61.79韩国Korea24.80韩国Korea49.31科特迪瓦CIV22.65马来西亚Malaysia16.34日本Japan10.66朝鲜DPRK18.92日本Japan17.54韩国Korea13.40印度尼西亚Indonesia10.13伊朗Iran10.54日本Japan14.96朝鲜DPRK7.55土耳其Turkey5.42科特迪瓦CIV6.41马来西亚Malaysia4.93利比里亚Liberia6.21中国香港HK5.92朝鲜DPRK5.12菲律宾Philippines2.64朝鲜DPRK3.36科特迪瓦CIV5.95蒙古Mongolia4.68塞内加尔Senegal4.87日本Japan2.02菲律宾Philippines2.04中国香港HK4.58菲律宾Philippines2.71莫桑比克Mozambique4.54

数据来源：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计算得出

Data source: Calculated based on UN COMTRADE database data

2.4 中国谷物贸易产品结构变化情况

研究表明,2000～2005年，谷物进口以小麦、大麦为主，稻米少量进口，玉米、高粱进口量分别不足谷物进口总量的1%；2010年小麦、大麦进口量占谷物进口总量的比重下降，玉米进口量占谷物进口总量的比重呈爆发式增长，占谷物进口总量的27.72%，稻米进口比重略有下降，谷物进口以小麦、大麦、玉米、稻米为主；2015年小麦、大麦、玉米进口量占谷物进口总量的比重下降，稻米进口量占谷物进口总量的比重小幅度增加，食用高粱进口量占谷物进口总量的比重呈爆发式增长，占谷物进口总量的32.78%；2017年，玉米、食用高粱进口比重下降，小麦、大麦进口比重小幅度上升，稻米进口比重出现明显变化，谷物进口比重发生变化的原因在于为了满足消费者对高端口粮品种的消费需要，我国进口一部分高端水稻、小麦解决国内口粮供应的结构性短缺问题，如对泰国香米、有机稻米以及优质强筋麦和弱筋麦的进口。表4

表4 中国谷物贸易进口产品结构变化
Table 4 Structural changes in China's grain trade import products

项目Unit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7年进口Import小麦Wheat28.3456.3221.499.1016.89大麦Barley63.8834.9741.7332.8834.85玉米Corn0.010.0627.7214.4911.11稻米Rice7.728.256.4610.2615.70食用高粱Edible sorghum0.010.141.4732.7819.88

数据来源：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计算得出

Data source: Calculated based on UN COMTRADE database data

研究表明,2000～2017年中国玉米出口数量占谷物出口数量的比重整体上呈逐年下降趋势，稻米出口数量占谷物出口数量的比重整体上呈逐年上升趋势。小麦出口数量占谷物出口总量的比重呈增减交替变化趋势；大麦、高粱出口数量占谷物出口数量的比重先增加后下降。表5

表5 中国谷物贸易出口产品结构变化
Table 5 Changes in the structure of China's grain trade export products(%)

项目Unit20002005201020152017出口Export小麦Wheat0.022.670.011.470.73大麦Barley0.010.031.460.020.01玉米Corn77.1088.3613.873.085.03稻米Rice21.756.8967.5079.4887.58食用高粱Edible sorghum0.120.254.762.343.04

数据来源：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计算得出

Data source: Calculated based on UN COMTRADE database data

3 讨 论

3.1 中国谷物支持政策的演变

第一阶段(2000～2007年)：以补贴为主的支持政策提高了农民谷物种植积极性，但谷物价格维持在较高水平。自2004年起，我国陆续在全国各地推行“农资综合补贴、种粮直接补贴、农作物良种补贴、农机购置补贴”四项补贴政策和最低收购价政策。自2007年起，我国开始政策性农业保险补贴试点。如谷物价格难以下降，只能维持目前的价格水平或者提高价格水平，这也是造成我们国家谷物价格高位运行的原因之一[12]。尤其是玉米价格逐年走高，生产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就不得不从国外大量进口玉米，这是造成我国玉米进口量快速增长的重要原因。

第二阶段(2008～2015年)：以临时收储为主的支持政策弥补之前政策不足，但仍存在部分谷物价格倒挂和库存高等问题。自2008年起，我国开始在吉林、辽宁、黑龙江以及内蒙古地区实施玉米临时收储政策。玉米临时收储政策在保护农民的收益、稳定玉米价格、提高农民玉米种植积极性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但同时也带来一些突出的问题需要解决，国内外玉米价格出现倒挂、国内玉米加工企业生产面临困难、玉米替代品(高粱、大麦、小麦)进口量大量增加、国内玉米库存量创新高[13]。

第三阶段(2016年至今)：价补分离和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并行，有效的促进了谷物市场的正常运行，并保障了农民收入。自2016年3月28日起，我国开始实施“价补分离”政策，原有的临时收储政策取消，新政策使玉米价格逐步回归到正常价格水平，调动了生产企业的积极性，逐步开始消化国产玉米，减少国外玉米、高粱的进口量，扭转了国内玉米库存量不断增加的局面[14]。2016年我国“四补项贴”发生变化，除农机购置补贴外，其余三项补贴合并为“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事实证明，农业“四项补贴”政策的确对促进谷物增产、农民增收和农业发展发挥了至关重要的效用[15]。

3.2 中国谷物贸易政策的演变

从进口的角度，谷物的进口仍受到农产品进口关税配额的限制，且高粱、小麦和大麦与玉米之间存在明显的替代关系。2001年，中国加入WTO按照乌拉圭回合《农业协定》削减谷物进口关税，对于采用配额制的农产品实行低关税制度，中国对配额内的玉米进口，需征收1%的进口关税和13%的进口环节增值税，配额外的玉米进口，需征收65%的进口关税和13%的进口环节增值税，小麦、水稻的进口关税与玉米基本类似。根据《农产品进口关税配额管理暂行办法》规定，2019年我国粮食进口关税配额量为：小麦963.6×104t，国营贸易占比90%；玉米720×104t，国营贸易占比60%；大米532×104t，长粒米、中短粒米分别为266×104t，国营贸易占比50%。玉米是非常重要的饲料粮来源，面对国内玉米价格的高涨以及玉米进口配额的限制，国内饲料加工企业只能大量进口高粱、大麦和小麦作为玉米的替代品[16]。

从出口的角度，谷物的出口由国家根据谷物生产情况进行调节。2000～2002年，谷物大丰收，政府为了减轻谷物库存压力鼓励谷物出口，对出口的谷物免征销项税，同时对水稻、小麦、玉米采取零增值税政策。2003～2008年，谷物产量逐年降低，谷物价格逐年上涨，小麦出口关税税率为20%，水稻、玉米出口关税税率为10%。

我国谷物产量增加空间有限，进口进一步增加潜力巨大。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耕地资源、水资源等农业生产要素约束凸显，使得原本农业生产资源要素禀赋并不充裕的形势雪上加霜，我国谷物产量进一步增加的难度加大、空间有限[17]。

4 结 论

中国谷物出口已由较强竞争力转为较弱竞争力，且竞争力在不断弱化。中国已经由谷物出口强国转为谷物出口弱国，且出口量在不断减少。中国已经由少量进口谷物变为大量进口谷物，且进口量在不断增加。中国已经由谷物净出口国变为谷物净进口国，且谷物贸易差额在不断扩大。中国谷物进口市场及其进口比重发生明显变化，乌克兰、越南已经变为中国谷物重要进口来源国。中国谷物出口市场及其出口比重发生明显变化，非洲已经成为中国谷物重要出口。中国谷物贸易进口产品结构变化明显，大麦、小麦进口比重呈下降趋势，玉米、稻米、食用高粱进口比重呈上升趋势。中国谷物贸易出口产品结构变化明显，玉米出口比重大幅度减少，稻米出口比重大幅度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