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超

[提要] 本文从社会关系网络视角，将全域旅游的产业结构看做是一个由产业节点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并借助弱连带优势理论研究网络中旅游产业和相关产业之间的强关系和弱关系，研究认为：首先，可以在强关系基础上开发弱关系，以增加强关系的深度;在强关系之外开发弱关系，以增加强关系的广度。其次，在全域旅游产业结构中，旅游业必须占据更多的结构洞，以便获得更大的信息优势。最后，通过选择关键初级联系人策略来构建效率更高的结构洞，以提高旅游业在全域旅游产业结构中的信息和控制利益，降低信息和控制成本。

关键词：全域旅游;社会关系网络;弱连带优势理论;结构洞

基金项目：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项目编号：2017SJB0509）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9年8月14日

一、社会关系网络视角下全域旅游的产业融合

全域旅游的根本目的是实现区域资源的有效整合，从产业角度来看，即实现产业融合，以旅游业带動和促进相关产业发展，利用“旅游+”战略，突破传统旅游业的各项要素，对传统旅游业进行升级改造，实现多元创新、融合发展，将旅游的功能渗透到各个产业领域。例如，上海市提出全域旅游产业发展的“1+10+n”的大旅游产业体系战略，即将旅游业与文化、商务、体育、工业、农业、科技、卫生、金融、交通、气象等十大关联产业相融合，并逐渐渗透到其他更多产业，构建相互合作，协同发展的的大旅游产业体系。

如果我们将这个大旅游产业体系看做是一个紧密联系的社会关系网络，那么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节点就是全域旅游中的各个产业，如图1所示。这些节点之间不断互动、融合，最终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关系网络，这时研究的重点将不再仅停留在节点，即产业本身的属性和价值上，而是研究节点之间的关系，节点之间的这种关系、结构和互动将会深刻影响全域旅游的发展。（图1）

二、弱连带优势理论：一种新的研究视角

全域旅游的社会关系网络一般是建立在强关系理论基础之上的，即和旅游业关系越紧密的产业越容易纳入全域旅游的社会关系网络中，该理论认为强关系的网络中，节点之间的同质性较强，关系越紧密，就越容易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这种“很铁”的关系能保证全域旅游中的各产业以更高效的方式获得发展资源，类似于一个“熟人网络”。

斯坦福大学教授格拉诺沃特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了一个弱连带优势理论，这个理论给社会关系网络的研究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他认为，一个人往往只与那些在各方面与自己具有较强相似性的人建立比较紧密的关系，但这些人掌握的信息与他（她）掌握的信息差别不大;相反，与此人关系较疏远的那些人则由于与此人具有较显著的差异性，也就更有可能掌握此人没有机会得到的、对他（她）有帮助的信息，能给人们带来意外的信息和机会，同时，也能增强人们向外联系不同社交圈子的能力。在格氏看来，强关系是群体内部的纽带，由此获得的信息重复性高，而弱关系是群体之间的纽带，它提供的信息重复性低，充当着信息桥的角色。

三、在强关系基础上开发弱关系，以增加强关系的深度

旅游业是非常典型的综合性产业，往往要借助于其他产业的资源、设施设备、技术条件等进行发展，例如，发展乡村旅游，必须借助农业的资源;发展休闲娱乐，必须借助商业和文化产业的资源。从这种关系看，旅游业和这些产业的合作属于强关系，这种强关系是一种先天性关系，就像父子关系一样，有很多内在的必然联系，但关系发展不是一层不变的，往往要从动态、多维、互动的视角来看待关系，也可以说关系实质是一个生产和再生产的连续过程。还以上述的父子关系为例，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不可能只维持一种以血缘为核心的父子关系，还应根据环境的变化，包含更为丰富的关系类型，如朋友关系、师生关系、助手关系等，这些关系相对于父子关系而言是一种弱关系，但这些弱关系却能给孩子带来更多的资源和成长路径。同样的道理，不能静止的看待旅游业和相关产业之间的强关系，这种强关系只是基于资源、权属、信息、利益等的同质性，是全域旅游发展的基础，并不能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挑战，所以首先要在在强关系基础之上开发更多的弱关系，以此增加强关系的深度，吸收更多异质资源加入到原本的强关系中，确保产业之间以更深入，更多元化的方式进行合作，如图2所示。（图2）

还是以乡村旅游为例，在强关系中，乡村旅游发展需要于农业资源的支持，这些农业资源能很快转化成旅游产品。反过来，农业发展需要旅游业的资金支持，这些资金也能很快转化为基础设施和农业技术。显然，农业资源和旅游资金是旅游业和农业合作发展过程中的同质资源，它们构成了两者之间的强关系。现实中，旅游业和农业之间还存在很多弱关系，例如，旅游业对高质量服务人才的需求，农业则无法提供;农业对先进的生态技术的需求，旅游业也无法提供。服务人才、生态技术就是旅游业和农业合作发展过程中的异质资源，它们构成了两者之间的弱关系，这些弱关系本不利于两个产业的合作发展，但是却能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挑战。高质量的服务人才如果能从农村人口中进行培养，或将农村中走出去的高素质人才吸引回来，一方面可以提升农村人口素质，另一方面当地人治理当地人、当地人服务游客将会为全域旅游的发展提供高质量的保障。同样，农业需要先进的生态技术以提高农业资源的观赏价值和经济价值，这也给全域旅游中的旅游教育产业提供了新的挑战和机会，旅游教育除了依托传统服务业外，是否可以和园林、果木、农育、生态等相关学科和产业进行合作，培养专业性更强的旅游技术人员，这些都是强关系发展中所不能带来的新的挑战和机遇。

四、在强关系之外开发弱关系，以增加强关系的广度

弱关系的真正意义是把不同社交圈子连接起来，由圈外向圈内提供有用的信息。根据弱关系理论，一个人在社会上获得机会的多少，与他的社交网络结构很有关系。人脉的关键不在于你融入了哪个圈子，而在于你能接触多少圈外的人，这是关系导向从利益趋向到信息趋向的转变。对于全域旅游而言，如果只跟相关产业合作，合作的本质将局限于利益导向，容易产生：（1）全域旅游发展急功近利。资源都转向了合作能快速产生利益的产业，而一些潜力产业因为资源缺失而无法获得发展机会。（2）全域旅游发展闭塞。雷同的信息和资源会导致全域旅游建设的品牌、形式、内容单一，重复建设增多，且没有新的创新元素注入。（3）全域旅游发展创新受阻。缺乏更多的产业合作机会，发展思维僵化，形成发展的“孤岛”现象。

而弱关系理论更傾向于信息导向，在强关系的基础之上构建更多的弱关系，如图3所示。这些弱关系的网络资产关注在不同领域之间建立新的联系，这些新的联系往往能带来更多创新性的想法、制度和机会，特别在旅游产业协同发展的大背景下，产业协同的组织结构被证明是一种耗散结构，它存在的前提就是合作系统的充分开放，保证合作系统与外部的能量流、信息流、物质流的充分交换和低熵值，促进子系统之间的非线性相互作用，最终保证全域旅游各产业在协同发展的终结出现时间、空间和功能上的有序稳定，这样的全域旅游产业结构才是稳定、有序和持续发展的。实践应用上要求旅游业更多的关注弱关系产业，并积极从强关系产业圈外获得更多的信息和机会，创新全域旅游发展的思路，使全域旅游的发展充满动力和生机。例如，旅游业除了和传统的文化产业、农业、金融业、工业、体育等强关系产业合作外，还可以积极关注保险业、医疗服务业、美容业、租赁业等弱关系产业，尝试发展旅游业新的分支，扩大全域旅游的业务范围，让更多新的发展机会和创新元素融入全域旅游，更好为全域旅游的发展服务。（图3）

五、在全域旅游产业结构中，旅游业必须占据更多的结构洞，以便获得更大的信息优势

全域旅游的产业结构中，旅游业和其他相关产业的分布并不是均匀的，旅游业不一定始终处于核心位置，那么怎样的位置更有利于旅游业在全域旅游的发展中获得其他产业最大的支持·伯特提出了结构洞理论，所谓结构洞是指社会网络中的空隙，即社会网络中某个或某些个体和有些个体发生直接联系，但与其他个体不发生直接联系，即无直接关系或关系间断，从网络整体看好像网络结构中出现了洞穴。如果两者之间缺少直接的联系，而必须通过第三者才能形成联系，那么行动的第三者就在关系网络中占据了一个结构洞，如图4所示，其中节点A就占据了ABC、ABD、ACD三个结构洞。显然，结构洞是针对于第三者而言的。伯特认为，个人在网络的位置比关系的强弱更为重要，其在网络中的位置决定了个人的信息、资源与权力。因此，不管关系强弱，如果存在结构洞，那么将没有直接联系的两个行动者联系起来的第三者拥有信息优势和控制优势，这样能够为自己提供更多的服务和回报，因此个人或组织要想在竞争中保持优势，就必须建立广泛的联系，同时占据更多的结构洞，掌握更多信息。

在全域旅游的产业结构中，旅游业如果能占据更多的结构洞，那么其他弱关系产业就必须经过旅游业才能取得相互联系，旅游业就会在全域旅游的产业机构中拥有更多的信息优势和控制优势，如图5所示，产业A和产业B之间是弱关系，但它们和旅游业之间都是强关系，为了增加产业A和产业B之间的沟通和信任，它们必须借助旅游业作为信息桥，旅游业就占据了由产业A和产业B所构成的一个结构洞。结构洞一方面会带来信息利益，另一方面也会增加信息成本。若旅游业和产业集群A中的所有产业都形成结构洞，共有TA1A2、TA1A3、TA1A4、TA1A5、TA2A3、TA2A4、TA2A5、TA3A4、TA3A5、TA4A5，10个结构洞，一方面信息维护的成本增加了10倍，另一方面TA1A2、TA1A3、TA1A4、TA1A5四个结构洞中都有来自产业A1的信息，产业A1的信息就成了冗余信息，旅游业耗费4倍的成本，却只得到1份来自产业A1的信息。解决的方法如图6所示，我们可以在产业集群A和产业集群B中选择一个关键的初级联系人产业A5和产业B3，将原本与产业集群A和产业集群B中的非关键联系人之间的直接关系弱化为通过关键的初级联系人的非直接关系。一个联系紧密，值得信任、互惠互利的初级联系人能使旅游产业T更少的丧失来自那个群体的信息利益，并且可以减少在网络中维持该群所要付出的代价。（图4～图6）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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