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应范 邓雪莲

每年清明节，酆恕然都会给父母亲上柱香，然后庄重地磕三个头。

“我的父亲是个老党员，生前在西安技工学校食堂做后勤工作，1960年11月8日去世。我的母亲叫张泰梅，生于1899年。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性格要强，为人正直，对子女教育严格。父母亲对我的影响较深，他们的教育造就了我一生的追求和对国家的无私奉献。”虽然只是短短的百十个字，但酆老说得很慢很慢，甚至几度哽咽，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可见他对父母亲的感情之深。

酆恕然的父母亲一生养育了五个子女，他是老大。1942年，年仅16岁的酆恕然就参加了地方民兵组织，打日本鬼子。解放战争中，他参加了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身上多处负伤，多次立功受奖，并在战斗中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酆恕然转业后，来到芳草湖农场，参加屯垦建设。1985年12月，酆恕然光荣离休后，回到了山东日照莒县上虞村，担负起照料年迈老母亲的责任。1990年1月，接到妻子患病的消息后，酆恕然彻夜难眠。后在母亲的多次催促下，春节过完后，他回到了芳草湖农场，陪伴在妻子身边。1991年4月14日妻子病世。

同年夏天，年已92岁的老母亲不幸瘫痪了。得知消息后，年已65岁的酆恕然再次返回老家，担负起照顾年迈老母亲的重任。母亲瘫痪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为了让老母亲安享晚年，酆恕然每天变着花样为母亲做软和适口、易消化的饭菜，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母亲吃。那时候，上虞村条件还不是很好，酆恕然就尽其所能，只要母亲想吃的东西，他都想尽一切办法买来让母亲吃。他还给母亲做了30多个尿片子。为了防止瘫痪的母亲肌肉萎缩，他每天坚持为母亲按摩三四个小时。母亲瘫痪在床，家里就离不了人。每天为母亲端屎端尿、洗脸梳头、洗换衣服床单等是酆恕然的必修课，在他的细心照看下，母亲卧床12年来，身上从未生过褥疮，没有睡过尿湿的床铺。

“当时，农村条件差，水很紧张。一年四季，更换下来的大小便尿片子，只有拿到河里去洗。每天如此。”酆恕然告诉笔者。

经常去河里洗尿片子，酆恕然与经常也在河里洗衣服的同村丧偶妇女卢元秀渐渐熟悉起来，后经人撮合，1996年7月7日，酆恕然与卢元秀这对花甲老人走到了一起，从此，共同照料起老母亲。

“你看我们的手。”卢元秀说。笔者端详酆恕然和妻子的手，发现他们俩的右手骨骼粗大，都变形了。“是那时冬天在刺骨的河里洗衣服造成的吧？”笔者明知故问。“嗯”酆恕然轻轻哼了一声，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么辛苦地照顾老母亲，你是咋想的？”酆恕然笑笑说：“没想那么多。我的命是母亲给的，尽孝是我天经地义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2003年8月11日，酆恕然饱经沧桑的老母亲走完了她平凡的一生，享年104岁。“母亲临走时，还紧紧抓住我的手，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说到这里，酆恕然抽泣起来。此时的酆恕然也已77岁高龄了。照顾一个瘫痪的人，一年两年容易，可是由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照顾一个耄耋老人，12年如一日，更是难上加难。酆恕然用真爱诠释了一段人生；用无悔表达了母子一世情缘，这是怎样的人间大爱啊！□